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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百舸爭流 第二十一章 拍案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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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臘根了,年味漸漸濃了,西湖岸邊,不時有爆竹升空,發出脆響。!剎那的燦爛也燃亮了天際。

    陶遠山和李易約定,年後墨門全體搬家到南京新江口。墨門更名爲華工學院。屬於華科學院下屬分支學院。

    李易又把大美女王月生引薦給大家,這娉娉婷婷的大美女立刻把這些墨門老土包子迷暈了頭。李易告訴大家:王月生這女歌唱家要建一個歌舞劇院,讓墨門設計成最漂亮的建築,不差錢。

    這一下,連陶遠山在內,一起拍胸脯保證:一定建造出史無前例、天下無雙、美妙絕倫、美輪美奐等等等所有美好形容詞於一身的建築。要讓天下人爲了看一眼這建築,不遠萬里,來到國,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精神,這是。。。。。。跑題了,反正是阿房宮都是個屁的意思吧。

    等王月生輕吐芳音,逐個致謝,這幫土包子慌忙回禮,碰得凳子東倒西歪亂響的時候。李易擔心,以後這墨門工資都得送給王月生。不行不行,王月生這些歌星的提成例不能太高,這可是搖錢樹啊。

    事實也證明李易高瞻遠矚。這王月生本是大明第一名妓,豔冠羣芳。尤其是大明第一才女,第一歌女。等後來歌舞劇院一開張,票價是20兩銀子起,2000個座位的二層樓歌舞劇院,每日收入幾萬兩白銀,成了李易的支柱產業。

    負責經營歌舞劇院經營的陳晨,在李易指點下,和王月生簽訂了年薪2000兩白銀的十年死合同。沒開張前樂得王月生快飛起來了。自己天天出場,也沒這樣高收入啊。等開了張,火爆的歌舞劇院才讓王月生知道,陳晨讓自己選10%的提成或者年薪2000兩白銀,自己丟掉了多大一塊蛋糕。

    不過人貴知足,當後來王月生拿到李易親筆提的“人民藝術家”那幾個破字,把王月生激動得經常對字落淚。覺得自己一個妓女,人家給夠錢得陪喫陪喝陪唱甚至陪睡的底層人物,能獲得如此殊榮,此生何求!一門心思做起了藝術事業,再不琢磨錢的得失。

    當然李易也發現了,自己的字不咋樣,可是什麼書法家的字都值錢。誰求字,可得端住身價。

    李易再把華第一日報陸紹珩大主編,華第一名嘴柳敬亭,華第一讀書人張岱介紹給墨門衆人的時候,沒了什麼反響了,換來不疼不癢的幾句久仰。弄得這幾人心底大罵搞科學的敢情也是內心騷包,重色輕友。

    李易又叮囑墨門衆人,有懂音響的,要研究一下聲音怎樣才能傳遍這劇院的各個角落,墨門衆人立刻表示,這在建築學不是難事,包月生姑娘滿意云云。

    李易覺得自己多此一說,這幫色授魂與的傢伙肯定盡心盡力,哪用得着自己囉嗦。

    凌濛初正在家犯愁。

    要說烏程凌家,也是大家族。凌濛初的祖也是官宦名門。

    可是任何大家族,開枝散葉後,難免有落魄的子孫。山靖王劉勝的後人劉備,不是賣草鞋的嗎?

    凌濛初到他父親這一輩兒,已經落魄了。

    到凌濛初這輩,傳了他父親的雕版印刷手藝,自己又把宋朝的活字印刷研究出了新的刻字檢索方法,本以爲這下可算要發財了,哪知道命運多舛,給人家印刷東西,雖然多次校對,有時還難免出現錯漏。不但沒發家,勉強餬口不錯了。

    後來一想,不如自己寫個《水滸傳》那樣的小說,自己印刷販賣吧,好不容易寫出了《初刻拍案驚》,可是印出來賣給誰啊,怎麼知道會有人看呢?人窮志短,還是不敢背水一戰,把小說付印。

    年前好不容易來個不錯的活,印刷一本佛經,自己反覆校對,沒有錯別字,結果人家來接收,一覈對,是沒錯別字,可是自己硬是少刻了一頁。自己對佛經不熟悉,活又急,結果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也真是倒黴催的。

    這沒裝訂成冊還好,再補這一頁,晚兩天交工,大不了少要些銀子。可是現在人家不要這佛經了,這一下本都折裏了。

    今天早晨紙張的供貨商來催款,足足3兩5錢銀子,自己拿啥當這銀子呢?

    正犯愁呢,房東又來了。讓給個準信,年後繼續租住,提前給2兩銀子定金,不然自己在外面貼招租了。凌濛初好歹是個知識分子,還是要臉面的,這大過年的,人來人往,外面寫個招租,不光明年沒活計了,恐怕小債主都會聽風跟來要賬。

    凌濛初再三央了房東寬限幾日,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房東,坐困愁城,英雄氣短,真是百感交集。

    正感慨間,忽聽房門“啪啪”敲響,這凌濛初心一下懸了起來。

    人窮沒好事,又是哪個債主登門了?

    有心不去開門,可是自己在屋內,嚷起來反倒不美。只得喊了聲“來了來了”,去開了門。

    打開房門,卻見外面站着一個書友,蘇州陸紹珩。後面還站着一個年輕人。

    凌濛初心下一喜,覺得這個人可以挪借幾兩銀子,不過又一想,這陸紹珩也是喫今兒個少明兒個的主,別是找自己來挪借的吧?心下又涼了。

    凌濛初也不多言,讓兩人進了屋,燒了寡淡的茶,開口道:“陸老弟大過年的,不在家呆着,還出來作甚?”

    陸紹珩道:“我今天是特意拜會凌兄來了。”

    凌濛初今年三十六歲,陸紹珩三十歲,兩人氣味相投,向來兄弟論交。

    凌濛初嘆道:“愚兄運交華蓋,來的都是討債的,不想還有一個能掛念我的,真是高興。”

    陸紹珩道:“不知道兄長這活字印刷術研究的如何了?”

    凌濛初道:“這活字印刷術不是爲兄誇口,已經琢磨通透,奈何只有大規模印刷才能見出效益,只印刷幾百冊,反不如雕版印刷。如今愚兄生計艱難,有句話腆臉說句,老弟可能挪借幾兩銀子與我,過這年關?”

    陸紹珩笑道:“借銀子,你可找錯人了。”

    凌濛初道:“我知道兄弟也不是寬綽的。不提這話了,這個小兄弟新來乍到,讓你見笑了。等我去弄點兒水酒,切兩斤肉,明天去岳丈家求幫是。”

    原來這凌濛初日子艱苦,岳丈看不下去,把閨女外孫都接去過年了,只留了凌濛初一人在印刷作坊。

    陸紹珩道:“不急不急,我說的你找錯人了,不是不借你。是眼前有世間最大的金主,你倒是不借,反倒是找我這和你一般的窮鬼。”說着,又笑了起來。

    凌濛初打量李易,對陸紹珩道:“世間最大的金主,現在應該是京師的李易吧?兄弟你也忒浮誇了,小老弟年才幾何,爲人要實誠纔好,萬不可讓少年郎染了浮誇的調調。”

    陸紹珩鄭重道:“適才進來匆忙,一直不得引薦,我現在便介紹給你,這位正是少師李易!”

    凌濛初道:“兄弟知我困頓,還消遣於我?”

    陸紹珩道:“兄長自稱精於面相之術,是金面玉掌派傳人,若潦倒了,只此一術,便足以謀生。看來是玩笑話了。”

    凌濛初見這年輕人儀容俊雅,卻身材高大,雖脣邊含笑,卻有睥睨天下的雄姿。這在相書裏,是標準的南人北相,貴不可言啊。

    國的相術,其實真是一門傳。有人籠統的歸進封建迷信行列,卻不知這是一門統計學。

    如這南人北相或者北人南相,都是相書裏所謂貴不可言的相格。

    南方人身材矮小,皮膚白皙,擅經營,講究的是和氣生財。

    北方人身材高大,皮膚粗糙,有威勢,講究的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看看秦國民歌知道:“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這是什麼意境?咱哥倆好,你有仇人要去拼命,好,你等我一下,我把刀磨一磨,和你一起去,你的仇人是我的仇人。

    所以歷史得天下的,都是興兵北方,一統天下。

    而經營天下,還是南方人登臨朝堂。

    但是有的人容貌卻是很特殊,如明明是南方人,卻有了北方人的身材和威勢,反之是北方人,卻有了南方人的睿智也一樣,在古代相書裏都是貴不可言,後世的毛太祖,是標準的南人北相的典型,一個湖南人,偏偏長了一米八的身高。完全違背了常理。

    凌濛初仔細一打量,立刻覺出這年輕人的不尋常。想這李易,現在千百萬人生死富貴,一言決之。時間久了,這氣勢自然和別人大不相同。

    凌濛初倒頭便拜,道:“濛初冒昧,不識貴人,還請恕罪!”

    李易趕緊扶起凌濛初道:“這有什麼罪可恕的,我是特意拜訪先生的。先生大才,蒙塵在民間,實在可惜。我想請先生出山,主持一個超級的印刷作坊,把先生的《拍案驚》和陸先生的《小窗幽記》等等妙刊行天下。啓迪我華夏民智,功莫大焉。”

    不等凌濛初回話,陸紹珩道:“我已經答應李少師,主持《華聯邦日報》,你來主持這印書館,年金你我都是500兩銀子。”

    凌濛初道:“500兩銀子?那怎麼使得?實在太高了。少師召喚,濛初肝腦塗地,也願驅馳。50兩銀子可也,這錢應該花在刀刃,少師心勞天下,這用錢地方多了。”

    李易道:“凌先生此言謬矣,這世還有啓迪民智更重要的事情嗎?我是隻覺得少了,以後還要加錢的。”

    凌濛初又是欣喜,又是忐忑,一時間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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