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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漢家煙塵 第五章 朝鮮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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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允認真的聽起張目的分析。!

    張目人送一號“小諸葛”。此人反覆通讀《三國演義》,深通兵法詭詐之道。

    要知道這個時代,日本和朝鮮,都把羅貫的《三國演義》,當做兵法教科書。別說,羅貫還真教出了幾個熟讀《三國演義》,成爲兵法大家的。

    這其佼佼者第一當屬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僅僅憑一本《三國演義》,成爲歷史著名的軍事家,也是葩。

    第二當屬豐臣秀吉。豐臣秀吉和努爾哈赤一樣,不僅自己刻苦讀這本書,還讓部下讀這書。所以說,論起出賣國軍事機密,羅貫說是歷史第二,沒幾個敢認第一的。這書可太坑人了,把國兵法精華,幾乎一泄而光。

    當然,這書在朝鮮,也是兵家必學科目。從光海君起,認字的將軍,沒有不看這書的。可是真正喫透這書精髓的並不多,張目絕對是其最出色的一個。張目自書諸葛亮,得了一個綽號“小諸葛”。

    陳允自然不敢不重視張目的建議,這可是《三國演義》培養出的軍事專家。

    張目分析道:“大人,朝鮮東南,只有我們一支軍隊。如果您盡忠殉國,您死不足惜,卻坑了我們君和百姓。您看看,這東南胸腹敞開,還哪有可戰之兵?還哪有深孚衆望的領袖?您如果死了,是誤國!”

    陳允細思,冷汗流了下來。

    自己想求死太容易了。只要死守釜山,必死無疑。不過,死的毫無價值。只會給敵人的軍功,增加點兒光彩。

    這戰爭眼看不是一朝一夕能結束,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張目繼續道:“我已經仔細觀察了,這次來攻打我們的,都是水師,哦,是開荒團的海軍。”

    陳允道:“這不是廢話?都是坐船來的,不是海軍是什麼?”

    張目搖頭道:“不然。船也可以拉着陸師過來。陸師和水師做派不同。陸師站立雙腿筆直,跑動也是腳尖直出。水師由於在船站立要穩,自然重心下移,略呈馬步的樣子。跑動的時候,腳都是外八字。而且陸地的人船,會腳步虛浮。船的人岸,也是如此,重心都調整不過來。那些登陸進攻的人,屬下都仔細觀察了,腳步虛浮,確是海軍無疑。”

    陳允道:“無論來的侵略者是海軍,還是陸軍,還不是一樣的燒殺捋掠,有什麼區別?”

    張目道:“這區別大了。陸師習慣陸作戰,我們很難應付。海軍習慣了坐船,根本不願意用腳來丈量大地,他們不會向內陸深處進攻。我們只要遠離海邊,遠離洛東江,能避開他們的搜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生存下來。”

    陳允眼裏有了喜色,追問道:“有道理。然後呢?”

    張目道:“然後我們一邊招募各地鄉勇,快速擴軍,一邊向朝廷求援,等待時機,大舉反撲,一舉消滅敵人。”

    陳允道:“十餘萬大軍,是說消滅能消滅的嗎?癡人說夢而已。”

    張目道:“慶尚道糧食供應我們數千軍人食,已經不容易。能養得了十多萬敵人嗎?我覺得,他們很快會逐步撤軍,那時,我們等機會,老天會助我們的。”

    陳允疑惑道:“老天會助我們?”

    張目道:“當然。再過些時日,進入了梅雨時節。連續降雨,火藥會返潮,雨作戰,裝填彈藥也不容易。再說,我們那時根本不給他們什麼裝彈瞄準的機會。我們會讓他們的槍,都成爲一根木棍,勝利終將是我們朝鮮人民的。”

    陳允瞪圓眼睛道:“你說的意思是:利用暗道,雨進城夜襲?”

    張目舉起大拇指道:“英雄所見略同!”

    陳允道:“好,這主意好!我依了你的主意,擔了這棄城的干係,不過你算不算英雄,得看此計效果如何。”

    張目道:“如果大人想撤軍,立刻連夜撤軍,等敵人圍來,走都走不了了。”

    陳允道:“我們可以說走走,我們水師1000多人,幾十艘船怎麼辦?十門要塞炮也不能留給敵人,可是損毀這巨炮可不容易啊。”

    張目道:“水師讓他們趁夜出港,逃得出多少是多少。逃出後,北方蓮池待命。至於要塞炮,毀壞他們做什麼?我們又沒有戰艦被轟擊。留給他們,將來,還是我們的。”

    蓮池是慶尚道北部一片湖區。湖水聯通大海,蒼茫一片,方圓幾百裏大小。

    陳允稱讚道:“張目,你不愧有小諸葛的美譽。一切都依你!”

    當夜,月滿大半,掛在南天。藉着皎潔月色,陳允命令東山炮兵都撤了下來,士卒背了所有糧食,迤邐着路,撤向200裏外的蓮池湖地區。

    蓮池蘆葦叢生,幾千人人藏進去,根本是魚入大海。

    水師幾十艘船隻,也分散着衝出港口。

    李勝石師發現情形不對,開炮阻擊。可是海面波光粼粼,潮水翻起的浪線掩護了朝鮮水師行蹤,所獲有限。絕大部分船隻還是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天光一亮,李勝石派船進港查看,發覺人去船空。乾脆登陸,發現炮臺的要塞炮都完好無損,只是敵人都不見了。

    李勝石大部隊登陸,更發現不僅是釜山港,連釜山城也一樣成了空城。陳允捲走了所有百姓,一起逃掉了。

    等到午,崔秀也到了。兩人唏噓感嘆一番:這朝鮮人不是說是最堅強不屈,頑強英勇的嗎?怎麼都跑掉了?

    可見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原來的消滅敵人的計劃都落了空。崔秀命令以營爲單位,向周圍搜索攻擊。

    可是方圓百里,完全沒有敵人蹤跡。算百姓,青壯也都跑光了,只剩老弱病殘,當勞工都不合格。

    這場戰爭這樣虎頭蛇尾結束了?

    崔秀、李勝石面面相覷,最終覺得結束也好,反正朝鮮軍不過幾千人馬,癬疥之患,無所謂。

    崔秀大軍在慶尚道擄掠半月,不過抓了幾萬鄉勇壯丁,聊勝於無。

    崔秀決定大軍開拔,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留下李勝石師鎮守慶尚道。

    臨行,崔秀叮囑李勝石道:“勝石,慶尚道是保護海路通暢的要隘,萬萬不可在我們第二軍手裏出差錯。”

    李勝石凝重點頭,道:“軍長儘管放心,除非我死了,不然慶尚道穩如泰山。”

    崔秀心一悸,看向李勝石道:“朝鮮兵弱將熊,你說什麼死字?不吉利。”

    李勝石笑道:“大丈夫笑看沙場,馬革裹屍,尋常事耳。軍長怎麼在意起這個來了?”

    崔秀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道:“那啥,不如你隨我走吧,換李勝山來駐守慶尚道。他的名字好,山總你這石頭穩便。”

    李勝石不悅道:“軍長你這是什麼話,朝鮮這些個蝦兵蟹將,還怕他們翻起大浪?您儘管走,李勝石有三寸氣在,不會出任何閃失。”

    軍隊說起生死,平時當做玩笑。可是今天李勝石几次提起“死”字,讓崔秀很是抑鬱不快。畢竟朝鮮慶尚道大軍還在,隱患未除,總是讓人不放心。

    李勝石今年二十五歲,英氣勃勃。素有大志,也很有韜略心機。本來鎮守一方並無不妥,可是今天崔秀心血來潮,是想換了別人。

    但李勝石師已經在釜山港,其他各師都在洛東江,這一番折騰也是麻煩。再加李勝石鐵了心要留守慶尚道,最終崔秀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臨行再三叮囑李勝石:“敵人主力全然未損,仗着地理熟悉,隱匿無蹤,總是個大患,你一定要小心爲。”

    李勝石道:“軍長儘管放心,我會安排兩個團外出掃蕩,兩個團守着港口和釜山城,直到換防的兄弟部隊來了。”

    三月十八,崔秀大軍開拔,離開慶尚道。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如今已經是陽春三月,楊柳已經綠意婆娑,飄蕩在春風裏了。

    李易沿運河北,揚州一帶,幾乎看不到災民了。連續不斷的發放向陽三省的保險單,讓長江北岸災民一空,又有了一番平安喜樂景象。

    及至過了淮河,恍如進入另一世界。

    運河兩岸,到處是攜兒挈女的人們,人人面有飢色。路邊的榆樹皮,早不見了蹤影。只有乾枯的枝丫,插向天空。運河裏還經常有死屍漂浮,岸邊有當差的,在打撈着這些浮屍,也不知道是失足淹死,還是餓死後墜河,或者是乾脆投河自盡的。

    李易棄舟登岸,只帶着李勝勇幾個人,沿運河河堤北行。耳聞目睹,是一個“慘”字。

    黃河素有“九曲黃河”之稱。這樣彎彎曲曲的河道,自然水流不暢,容易產生水患。

    歷史黃河多次改道,都是決堤造成的。黃河下游河道變遷的範圍,北到海河,南達江淮。據歷史獻記載,黃河下游決口氾濫1500多次,較大的改道有20多次。

    三月下旬,正是桃花汛時節。

    所謂桃花汛,說的是黃河春季因冰凌融化形成的洪水。適值桃花盛開季節,所以叫桃花汛。

    如果沒有水災,這桃花汛時節,夾岸桃花絢爛,雲蒸霞蔚,景緻蔚爲壯觀。

    可惜現在黃河成了脫繮野馬,氾濫在河南河北山東幾省,桃樹都歪倒在泥水裏,那掙扎着綻放的桃花,真的是零落成塵碾做泥了。更增添了黃泛區的淒涼。

    沿着運河,每隔十里八里,有施粥的地方。這些粥棚有的是大明官府建的,有的是一些寺廟建的,有的是一些善人建的。越臨近山東聊城,開荒團建的粥棚越多。等到了聊城,幾乎方圓幾十裏,到處都是粥棚,當然,也到處都是災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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