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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漢家煙塵 七九章 出師未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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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桂用的弓箭談不到多麼特殊。手機端 m..

    弓臂是柘木,弓弦是鹿皮,箭桿是樺木。雖然都是好材料,可並不稀有。

    難得的是每一樣材料都是精挑細選。柘木通徑直,鹿皮韌性十足,樺木箭桿打磨精細。他很滿意這張弓。

    申桂拇指指環扣緊弓弦,食指指扣住拇指無名指和小指之間,還夾着第二支箭。

    他慢慢的,卻穩定的開弓,開弓如滿月。

    每次開弓,申桂都有一弓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

    只是今天,他第一次把握不到那種微妙的感覺。

    嘩嘩的雨聲,密密雨線干擾他視覺聽覺。當然,這樣環境如果是射箭靶,不要說他,他的弟子也能一箭的。可箭靶是死靶,不是活人,更不是李勝石這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

    他沒有和兩個弟子一起射出手的箭。倒不是他自矜身份,既然已經讓兩個弟子出手了,,還談什麼其他。他要觀察的是李勝石的反應。

    李勝石撥落一支箭,讓過一支箭,這讓他有了一些把握。這大雨明顯對李勝石也有干擾。雨水折射的燈光,掩藏了箭頭軌跡,李勝石躲過頭部一箭,並不利落,擦到了頭盔,是明證。

    申桂當然知道,擦到頭盔那一箭,不僅會讓頭部如受重擊,更重要的是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會擾亂聽覺。

    兩個弟子第二支箭緊跟着射出了。

    申家箭術最出彩的是一箭二矢。

    一些普通箭術高手,也能射一箭,叼着第二支箭。可第二支箭和第一支箭時差較大。申家箭法,兩支箭幾乎瞬息之差,第一支箭敵人躲開了,第二支箭隨後到。所以申桂兩個弟子,射出的都不是一支箭,而是兩支箭。

    李勝石躲過頭兩支箭,已經在小心這兩個弓箭手。可他萬料不到第二支箭來得如此快。

    李勝石一驚:一箭兩矢,這是軍好箭手!

    他本打算揮刀格開李梁掃來的一槍,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躍躲開這一槍,身在空,已經揮刀打落下面一箭,再次偏頭讓過射向頭部的一箭。

    這動作本行雲流水,可是他突然看到又一點閃亮的箭尖,突兀出現在自己胸前。這一箭實在太快,好像原本這箭在那裏。

    神箭手!李勝石腦一閃。這箭的速度幾乎那兩箭快一倍。

    李勝石正在躍起後退,腳下沒有着力點,身法不能由腳發力,迅捷閃避。掌刀也在撥打另外一支箭,空門大開。李勝石如墜冰窟,瞬間感覺死亡氣息籠罩了自己。他已經看到幾十步外,那三個弓箭手,李勝石知道,自己絕無幸理了。

    時間彷彿變慢了,李勝石能看到那兩個箭術高手再回手從箭匣取箭,能看到那神箭手弓弦射出羽箭後的顫動,能看到神箭手夾在無名指與小指間的另一隻箭,又開始搭弓弦。。。。。。

    僅僅是三個神箭手,在沒有掩蔽物,幾十米距離的情形下,一個武者任憑武藝多高,也幾乎死定了。

    弓箭可不同於武林人士用手甩出的飛刀鐵蒺藜一類東西。手勁兒再大,和弓箭也沒有可性。

    李勝石只能在空向右後扭身,拼力扭身。直射前胸的箭變成斜插右胸,李勝石猛地探出左手,去抓箭桿,他的反應在這一瞬間,已經快到了極點。他能感覺到箭桿入手,能感覺到箭桿在掌心快速前竄,手心火辣辣的刺痛,能感覺到箭尖刺透棉甲,從兩根肋骨間鑽進右胸。

    右胸如重錘,接着是刺痛。他能感覺到瞬間升騰起的熱血,衝出咽喉,從口鼻嗆出。右手的刀也掉落在地。

    他驚人的反應力讓他抓住了這支箭,可這支箭還是入胸三寸。

    他的左手掌被弓箭撕扯得脫了一層皮肉,血淋淋的,不過也虧得這一抓,這支箭纔沒有透胸而過。

    李勝石心底涌起了悲哀,他知道他躲不過下一波箭雨了。

    可在這時,他眼前一亮,一個飛人從天而降,飛向了那三個弓箭手。

    即使驚鴻一瞥,李勝石也認出了,那是嚴勇。

    嚴勇滿腔悲憤,滿腔暴怒,豹子般從城牆飛下,人還在空,手短刃投向了那個正要射第二支箭的申桂。他知道,這個人的箭最可怕。

    城牆高八米,嚴勇選擇的落腳點是樸英勇的腦袋。他這重重一腳,樸英勇頸椎不堪重負,直接折斷,聲音都沒發出。

    嚴勇不等這個人倒地,已經借力繼續前撲,一記衝拳猛擊另一個射手金斗米,金斗米也精通武藝,手臂外展,想架開這一拳。可嚴勇藉着從高處躍下的衝力,這一拳力有千鈞,“砰”的一聲還是擊在金斗米的前胸。

    金斗米慘嚎一聲,胸骨塌陷,人已經飛了起來,在空吐出了一腔熱血,拉出一條血線。落下後,把打傘的幾人也撞成了滾地葫蘆。

    嚴勇落在地,看向申桂,卻發現申桂滿臉悲哀,站在那裏呆呆的,一動不動。

    申桂聽到嚴勇一聲大喝,一瞥眼發現一把短刀飛了過來,他這一箭射不出去。他可不想和只剩半條命的李勝石換命。

    刀來得太急,申桂避無可避,只好用長弓一攔。

    短刃撞弓背,打個旋,斜割在弓弦。弓弦“錚”的一聲銳響,顫了一下,瞬間斷裂了。迸裂的弓弦幾乎輕鬆的割斷了申桂拉弦的拇指。申桂一下呆住。

    對於別人來說,折斷一個拇指不算什麼,在軍只能列爲輕傷。可對於申桂這神箭手來說,右手拇指是他的生命。

    他呆呆的看着被弓弦割斷,只餘些許皮肉相連的拇指,濃重的悲哀溢滿胸膛。

    從今以後,再不能射箭了,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三歲開始夜裏盯着香火練眼力,直練到一支香燃盡不眨眼。

    他七歲開始平端手臂練臂力。一般人只覺得手臂端平很簡單,有誰知道只需一會兒功夫,手臂痠痛欲折的滋味?

    他九歲開始練指力,用線在拇指墜重物,一點點增加重量。直到他的拇指正常人長了許多,粗了許多,力量也大了幾倍。

    他十二歲開始練箭,憑着天資和苦練,終於成了舉國公認的第一神箭手。

    可如今失去了右手拇指,一切都成過眼雲煙,他的射箭生涯結束了。

    他看不到嚴勇躍到眼前,也聽不到跑來救他的侍衛驚呼,嚴勇一掌斜劈在他的脖頸,他也感覺不到痛。他歪倒在一邊的腦袋,目光還死死盯向那斷裂的拇指,眼的悲哀不是爲自己的生命逝去,而是爲射箭生涯的結束。

    李勝石瞥到從城牆躍下的嚴勇,已經知道不用擔心那三個弓箭手了。這讓他心下一寬,忍住右胸劇痛,從空落下的腳準確踏在了李梁的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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