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問道：“不僅僅救了災民的命？那這鍋還救了哪個？”
王蹇指着大鍋道：“司令您知道嗎？年後咱們採購了五千口大鍋，五千口稍小些的菜鍋。!是這些鍋，救活了遼東從南到北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鐵廠啊。不然這些鐵廠自己都接不開鍋了。”
李易知道這些鐵廠的困境。
大明對鋼鐵業控制得緊，加之徵收高額礦稅，讓鐵廠舉步維艱。
李易放開遼東市場，礦山免費開發，只需繳納保險金。這讓許多大明境內的鐵廠看出便宜，一鬨而，涌進遼東。
結果短時間鋼鐵業跨越式發展，市場卻沒有培育出來，造成產品積壓，底氣不足的工廠只能賤價甩賣，不然陳曦也不會廉價收購得手。
不過鋼鐵行業困境是暫時的。隨着鐵軌的生產，馬鐵廠會炙手可熱。李易也不想和王蹇細說，估計真和王蹇說了，轉身王家的許多子弟會殺進這個市場分一杯羹。
不過再一想，王蹇是見過陳曦的，還和陳曦、李勝信交換了巨大利益。陳曦能不把這個祕密分享給王蹇？看這老傢伙春風得意的樣子，很可能已經得手了。
要知道鐵廠的巨大利益，不用多，拿下一家，夠子孫富裕幾百年了。
李易略微搖搖頭，驅散這些雜念。對於他來說，誰做這鋼鐵生意都一樣，稅收都是進政府腰包。他在後世的時候，也總覺得國家對大富豪太寬容。
到了這一世，才明白從國家層面看，富豪起的作用確實大。他想做的每一件大事，沒這些富豪鼎力相助真不行。想要馬兒跑，得多喫草。跟着自己的人多賺些也無可厚非。
李易放下心事，笑道：“看來，移民還是有受益者啊。”
王蹇點頭道：“受益者多了。”說着，靠近李易，小聲道：“沒有這次移民，咱們遼東糧庫裏這兩年存的陳糧豬都不愛喫，給誰喫去？”
李易愕然，本能的想說：怎麼能給人喫陳化糧呢？不過馬想到這不是糧食過剩的後世，這是榆樹皮都能救命的晚明。自己這高調唱不得。不禁苦笑起來。
已經燒好飯的大鍋前，是秩序井然排隊領飯的移民。一個強壯些的男人心急想加塞，被旁邊維護秩序的黑衣人一棍子掃倒，又前踢了幾腳，踢得這個人痛呼求饒。
那些排隊的人滿臉漠然，視而不見。隻眼望大鍋的方向，看自己還有多久排到。
李易仔細打量一下那黑衣人，衣服有保安公司的標誌，不禁有些詫異道：“這些人不是李勝勇的保安公司員工嗎？怎麼跑營口來了？”
王蹇嘆口氣道：“司令您不知道，咱們遼東警察太少了。普通百姓素質不夠，沒法做這個職務。您規定儘量安排退役士兵充實警察隊伍，可是哪有幾個退役的啊。我都和李勝義說好幾次了，讓他打仗多打出點兒傷兵，轉到地方做警察，可李勝義嘻嘻哈哈的沒個準話，這人不實誠，不辦正事兒啊。”
李易回瞪了王蹇一眼，道：“你這是什麼話！哪有指揮官願意讓自己部下多受傷的？”
王蹇一攤手，無奈道：“可沒人受傷，誰願意回地方做警察啊？！”
李易有些怪：“你們警察士兵工資高，風險又小，怎麼會沒人願意當？”
王蹇道：“司令您是不知道。當兵喫喝存住都是公家的，警察都得自己消費，這差了一塊。再說當兵工資少是少了一些，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哪一次戰後，不是論功行賞，獎金多多？更何況咱們武器犀利，士兵受傷的機會太少，死亡率更低，這風險真的不大。這年頭誰不求個進？在部隊裏升遷也快。您也不想想，您這擴軍速度，有點能耐的，很快能熬個一官半職。傻子才退役轉業。在地方混喫等死，哪有那麼多升遷機會？”
李易這才明白，居然還有士兵不願意退役這一說。怪不得在祖越寺碰到的梁大路，是明軍直接轉職的警察，猜想也是這傢伙哪方面沒合格，沒當士兵才退而求其次。
王蹇指着那些保安道：“這些移民，沒有強勢維護秩序的人，不得亂成一鍋粥？他們的頭目是都管理得不錯，可是隻靠他們自己管理可不行。咱們警察不僅是人少，工作的難處您也知道，總有許多規矩束手束腳。如用棍子打沒犯大錯的普通百姓，這都是嚴重錯誤。可你不打，苦口婆心的勸，有個鬼用。”
李易對這個說法表示理解。
後世有許多人指責城管暴力執法，卻不知道，許多小攤販根本不聽勸。搶個秤砣這類暴力執法實屬被逼無奈。打罵這類過頭的惡性執法雖然時有發生，可是前提肯定是這些人違規經營。而不會是城管跑到正規市場或者正常鋪面去逞兇。
可惜有許多人同情心氾濫，沒有穩定的世界觀，不看本質看個體。攤販如果堵了自己的小區門口罵城管執法不力，城管處置別處違規攤販是不給百姓活路。把惡性執法的個案當普遍事在絡廣泛傳播，造成城管徹底的負面印象。
政府當然不願意把欺壓百姓這些髒水讓警察擔，組織城管這麼個單位也是不得已。這個隊伍公務員沒幾個，幾乎都是管理層，出去執法的差不多都是臨時工。隨時背個黑鍋，完全可以開除平息民憤。當然下個月會再聘回來，這些城管也高興，反正也不扣工資，當帶薪放幾天假。不然哪個城管還傻乎乎衝去執法？又不能真的抱人家一個西瓜回家。
李勝勇的保安公司如今也開始有了城管的職責。各地政府開始支付保安公司一定的費用，彌補警察管理漏洞。王蹇在遼東經費緊張的時候，還要花錢請保安公司進駐遼東，很顯然是人手實在不足。
王蹇對李易道：“我跟勇哥求爺爺告奶奶，才讓他派人進駐了營口，逐步向遼東擴展業務。勇哥現在可真不好說話，不像當年在向陽大院那麼隨和了。”
李易笑道：“當然，人家現在是有幾萬員工的總裁了嘛。對了，你叫他什麼？勇哥？你是一省省長，都能做他爺爺了，還叫他勇哥？您不覺得臊得哼？”
王蹇嘿嘿笑道：“這有什麼臊的。不怕告訴您，這勇哥一般人想叫還沒資格叫呢。您沒聽說：江湖不識李勝勇，縱稱英雄也無名。李勝勇麾下數萬兒郎，叫“勇哥”這兩個字，我也是攀個大。”
李易瞪大眼睛驚訝道：“王省長，我是第一次知道，您，您這臉皮也。。。。。。也太厚了吧？”
王蹇得意道：“勇哥和我關係好啊。您是不知道勇哥現在有多大面子。河南臥牛山您知道吧？有數千土匪，大明朝廷多年征剿奈何不得。年前李鋕從江南運京師的貴重貨被劫了，沒辦法，仗着有幾分薄面，求到勇哥頭。勇哥隨便打發個保安，到臥虎寨傳個話，十多萬銀兩的貨，分沒少，臥虎寨送還李鋕了。司令您說勇哥現在的面子值錢不？”
“這樣厲害？”李易咂咂舌。暗想：臥牛山不給官軍面子，那麼算自己發話，臥牛山當然也不會給面子。李勝勇難道我面子還大了？
轉念一想，臥牛山敢不給自己面子，自己隨便打發一營兵滅了他們。不對不對，臥牛山在大明境內，自己不能派兵進去。再說自己和臥牛山根本不在一個平面，自己明顯是屌絲情節作怪，糾結這個做什麼。李易不由得露出微笑。
這時李易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叫，這是怎麼了？
李易看了王蹇一眼，兩人帶着衆人快步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這和諧社會，正是一片光明，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欺侮女人？
繞過這一趟特號大飯鍋，後面是一長溜超級大菜鍋。這些菜鍋飯鍋少許多個，雖然鍋也不小，不過都不到一人高。李易猜想是菜做得少或者是熟得快的緣故。
盛了飯的人，可以到這邊領菜。這個時候正是新土豆開始收穫的時候，土豆是最廉價的菜，每一口大鍋裏，都煮的是土豆。
李易看了一眼鍋裏的土豆，沒有削皮，是洗乾淨後囫圇煮的。用勺子舀鍋裏許多大粒鹽，煮熟算菜，也沒有油水。
這些移民剛來遼東的時候，可是有油水的燉菜，現在明顯降低了標準。再則自己從千山過來，一路也
不過看這些移民，每一個領到土豆的，都是那樣快樂滿足，李易知道以前自己的步子邁大了。這樣大規模的移民，喫飽不錯，想要喫好，很不現實。
繞過這些排隊的人，見兩個黑衣保安，按着一個女人，一個保安正輪棍子打這個女人屁股。
沒有人驚訝，也沒有人圍觀，周圍許多人忙忙碌碌，一個見義勇爲的都沒有，都好像沒看見一樣。
那個女人見有一幫人來，拼命喊叫：“救命啊，救命啊，打死人啦，俺不敢了，不敢了——”
這女人估計20多歲。不過這些移民風吹雨淋太陽曬，也沒誰勤快天天洗臉，這黝黑粗糙的臉，年齡也真看不分明。
李易猜他20多歲，也不僅是這臉沒有皺紋。而是他知道歲數大的女人，多數都熬不過去，死的最早。這個女人聲音清脆，而且喊叫起來精神頭這樣足，很顯然歲數不大。
不過大庭廣衆之下，幾個保安逞兇打女人屁股，這是爲的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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