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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九四章 羣英薈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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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川幕府剛剛統一日本,許多見風使舵的大名雖然名義遞了降書順表,可內心裏還有一絲幻想,希望德川幕府倒下去。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英明神武的織田信長不是倒下去了嗎?

    雄才大略的豐臣秀吉也倒下去了。

    憑什麼你德川幕府能繼續下去?

    德川秀忠當然知道這股逆流,可是人家沒公然造反,他也不能太暴力,讓剩下的大名同仇敵愾。

    不過小手段還是可以用的。如把最強大的大名家人質押在江戶,或者乾脆把伊達政宗這樣危險人物軟禁在江戶。

    伊達政宗是一頭猛虎,面對一代梟雄德川家康,不敢張狂。可是面對他這小輩,未必有多少尊重。

    請伊達政宗出山,重領兵權,這無異於放虎歸山,真得從長計議。

    森忠政見德川秀忠猶疑不決,進言道:“大將軍,現在是國戰,我們大和民族面對的是開荒團那個強大的敵人。您不知道,即使是一支開荒團的僕從軍,也不是等閒可以對敵的。我覺得只有伊達政宗這樣不世出的人物,纔有能力力挽狂瀾。”

    德川秀忠揉着太陽穴,搖頭道:“誒,青黃不接啊。咱們幕府老一輩能征慣戰的都凋零了,新一代如足利重光之輩,還是太不讓人放心了。這樣形勢請伊達政宗出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伊達政宗被困江戶,只不知能否放下成見,共赴國難。”

    森忠政道:“伊達政宗識時務明大體,雖然這些年困居江戶,會有怨懟心思,可大敵當前,應該能挺身而出。”

    德川秀忠終於點了點頭,下定決心道:“那請伊達政宗任對馬島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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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細雨斜織着。

    京都本能寺,櫻花林,一幢木屋煢煢獨立。

    棋聲丁丁,木屋伊達政宗與本因坊算砂正凝神下棋。

    可好,這棋局下成了罕見的三節連環局面。三劫都關係到整盤勝負,誰也沒法粘劫斷劫爭,只能做和。

    本因坊算砂捋着白鬚,讚歎道:“政宗手段逾漸高妙,下出三劫連環,這也算千古名局了。”

    伊達政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道:“三十年前,一代英豪織田信長,也是在這本能寺,和國手鹿鹽利玄下出了三劫連環。結局又怎樣呢?”

    伊達政宗嘆口氣,放下茶杯,神情蕭索道:“當晚織田信長重臣明智光秀叛亂,全無防備的信長無力與抗,在這本能寺自盡而亡,一代英雄這樣凋零了。本能寺之變,起於三劫連環。今日又奕出這罕見的棋局,莫非冥冥自有天意不成?”

    算砂棋藝震古爍今,治政一道也識見非凡。隨手收拾着棋局,接口道:“政宗莫非有了難解心事?”

    伊達政宗幫算砂把棋子放進玉罐,煩惱道:“昨晚德川秀忠請我覲見,我以病體不能出戶拒絕了。今晨秀忠再次敦請,我一個悠悠林下之人,遠離軍務官場,爲何催得如此之急?秀忠正對外用兵,海戰用不到我,想是對馬島陸軍大本營出了事故。宮本武藏一介匹夫,小田二無能之輩,秀忠用這兩人,也是活該我日本遭劫。想來必是有了大變故,這是要臨陣換將了。”

    算砂道:“不知政宗作何打算?”

    伊達政宗道:“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之後,世無英雄,某心灰意冷,無意爲將了。”

    算砂道:“政宗固然是一代英傑,雖然自信能與信長、秀吉肩,老僧卻不以爲然。”

    伊達政宗挺直身軀,皺眉道:“大師是說我伊達政宗治武功不如二人?”

    算砂搖頭道:“非也。想這二人,都出身卑賤,一路坎坷才成大業。您出生地位尊崇,有家傳祖業。這起點不一樣了。”

    伊達政宗道:“可我半生戎馬,周邊大名束手,是在朝鮮,和李如松對陣幾次,也不曾輸給他。我自信起二人雖有差距,也不遠矣。”

    算砂道:“莫怪老僧言語唐突,政宗最終還不是屈於人下?信長和秀吉,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瑰麗一生,豈是政宗可能?雲泥之別......”說罷頻頻搖頭。

    伊達政宗嘿然不語,良久才道:“政宗晚生二十年,不能與二人頡頏。如今先賢已沒,政宗也懶得出世與小輩爭雄,徒惹笑耳。”

    算砂道:“老僧倒是覺得是信長、秀吉早生了幾十年。不然當今世,怎能都是畏首畏尾之人?此二人當可挽救日本危亡。”

    伊達政宗面帶慍色道:“此二人做得,政宗也做得!政宗非是惜命之人,只是覺得德川幕府正如日升,怎談什麼危亡?”

    算砂道:“論起絕世英雄,莫說你政宗當不起,便是信長與秀吉也當不起。以老僧看來,這世只一人耳。”

    伊達政宗跪坐而起,雙掌扶膝道:“願聞高論。”

    算砂道:“大明一人,出身隴畝,少年以棋名聞達天下。及長入京師,覆手之間,大明財政困局即解。如今麾下擁兵百萬,戰將千員,縱橫四海無敵。試問如此驚才絕豔,可有能與之肩之人?”

    伊達政宗問道:“大師說的可是李易?”

    算砂道:“正是此人。”

    伊達政宗道:“李易這人我也佩服。不過我日本僻居海外,李易再強,與我日本何干?”

    算砂嘆道:“我知道政宗的意思是隻要我日本不招惹李易,不會自取其辱。可政宗你錯了。”

    伊達政宗道:“原聞高論。”

    算砂把茶水倒入托碟,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邊畫邊道:“政宗請看李易用兵方向:李易麾下第二軍軍長李勝智已經滅了安南,陸軍第一軍軍長李勝義正會同第二軍兵伐北蒙,第三軍軍長李勝信打下了後金都城,第四軍軍長李勝恭,正逐鹿南蒙。海軍第一軍軍長李勝廣,攻破南洋巨港等十餘個國家,如今橫渡大洋,稱霸南美。海軍第二軍軍長崔秀,正在黃海和聯軍角逐。如今崔秀派一師侵略朝鮮失敗,但是這短暫失敗,能挽救朝鮮命運否?周邊所有國家,都受李易欺凌,政宗睿智,難道還看不出李易狼子野心嗎?”

    伊達政宗深深低頭道:“算砂大師居於寺內,觀天下如棋局,明察秋毫。政宗愚鈍,如今如夢方醒,謹受教!”

    算砂道:“風林火山,諸國幻滅,日本不能獨免。秀忠當初拿不定主意出兵與否,曾問老僧。老僧以爲諸國猶如一局棋,日本僻處一隅,亦不能超脫局外。救人亦是自救。國難當頭,政宗斤斤計較個人榮辱,老僧不以爲然。”

    伊達政宗道:“我這便去見大將軍,此戰爲大和民族而戰,不容政宗退避。”

    此時忽然房門被拉開,涼風攜着雨絲撲進室內。風雨站着一人,身披蓑衣,向室內伊達政宗鞠躬道:“秀忠替我日本千萬百姓行這一禮,國家有難,正需政宗番主出山。”

    原來德川秀忠親自登門,促請伊達政宗。知道伊達政宗在本能寺,又冒雨趕了過來,在門外正聽見算砂分析天下大局,鞭辟入裏,洞若觀火,不由得對這老僧更肅然起敬。

    伊達政宗對德川秀忠行禮道:“大將軍,政宗請命。願赴任對馬島,和這開荒團較量一番。”

    算砂頷首道:“善哉。算砂雖已暮年,也願走一趟原,會會那李易。說不定另有機緣,能激發此子善念。”

    德川秀忠忙道:“大師不可。此去路途艱辛也罷了,那原如龍潭虎穴,但有閃失,秀忠此生難安。”

    算砂灑脫道:“青山處處可埋骨,一身臭皮囊,舍卻也無妨。”

    聽雨一人遙遙道:“好一個青山處處可埋骨。算砂大師的骨不是誰都可以埋的,我願陪大師原一行。”

    幾人向風雨看去,一人頭戴青箬笠,左手提劍,腳下不濺起一點泥水,宛若滑行一般,似慢實快,眨眼間已經到了門口。

    幾人同時叫道:“宮本武藏!”

    宮本武藏是日本有史以來第一劍術名家。生於1584年,此時36歲,正當盛年,名滿天下。

    不僅弟子三千,還著有劍術書《兵道鏡》,兵法理論著作《五輪書》、《五方之太刀道序》、《兵法三十五固條》等。在日本已經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德川秀忠,想見宮本武藏也須登門拜訪。

    宮本武藏走進室內,摘掉箬笠,露出棱角分明的臉來。

    宮本武藏對衆人施了一禮,道:“久聞原李易棋武雙絕,某便陪同算砂大師,一起去會會此等不世出的人物。”

    德川秀忠道:“萬萬不可。兩位不是普通翹楚,而是我大日本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鼻祖人物。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還怕人多,萬一有個差池,是我大和民族不可彌補的損失。”

    宮本武藏笑道:“李易如果是以多爲勝的鼠輩,豈能有如今成?此子必是天魔降世,絕頂聰明,非這一界人物。我與算砂有幸能會此等人物,夫復何求?我二人若能從棋道武道降魔,還世間郎朗乾坤,便是千古幸事。有用之身,不做有用之事,苟活林下又有何用?”

    伊達政宗聽了宮本武藏慷慨陳詞,面有愧色。

    自覺難怪宮本武藏得享盛名。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認知通透無礙。

    算砂合十道:“有武藏同行,天下何處不可去得?你我便聯袂原,去看看李易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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