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交握，眼神也一直盯着楚嫺腳旁邊的地方一動不動。
有那麼一瞬間，楚嫺甚至懷疑，他有沒有在聽。
可是一旦她停頓，他的目光便會忽然間的落到她腿上,好像在告訴她，他一直有在聽。
楚嫺心裏脹脹的，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是爲什麼。
只是覺得，面前這個不及弱冠的少年，付出了真情，卻像一場玩笑話,有些讓人心疼。
楚嫺說着說着，都有些說不下去。
她從五格口中聽過，也派人去調查過。富廣不是什麼優質股,他就只是一個愛玩的紈絝罷了。
爲這樣的人神傷，不值得。
可是對於張清樂經歷的那段時光來講，卻是異常珍貴，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他的世界。
楚嫺不忍貶低，可言語間多少都帶上了點規勸的味道。
張清樂一直默默聽着，等到楚嫺說完的時候，他還禮貌的回了聲“謝謝。”
楚嫺像摸小七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這有什麼好謝的。”
張清樂認真的搖了搖頭，卻不再接楚嫺的話。
他像只軟尾蝦一樣，在凳子上,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
楚嫺怔了怔,還是覺得把自處的空間給他。
走到門前，推開門時，張清樂悶悶的少年音從楚嫺身後傳來,“福晉,是不是等我出堂作證後，就沒我事了？”
楚嫺的呼吸有些凝滯，她總感覺這個問題有些危險，不過她還是給出了準確答案：“嗯。”
“好。”少年又輕輕一個音節。
楚嫺邁開的步伐停頓了一下，隨後怕他想不開似的，又推薦他道，“小徐醫生那裏有許多醫藥書籍，你若閒來無事了可以看看。
等過段日子，我們要找個地方建一個能在冬天種蔬菜的塑料大棚，到時候你可以過來幫忙。”
這回空氣中的沉默更甚了。
許久，少年才應了一個短促的音聲，“嗯。”
楚嫺想了想，覺得作爲一個精神上的“長輩”，還是應該說點什麼，以防他誤入歧途，所以她又折返回去，重新坐在少年對面道，“雖說作爲一個外人，我好像不該講這些話，可是我和‘銷魂窟’的老鴇，也算的上是一見如故的朋友。
你小時候既然是在那裏長大的，無論愛恨，多少對那裏都會有些感情。
如果換做是他在這裏，我相信他會和我一樣，同你把這些講講清楚。”
“雖然你之前跟我說，無論什麼結果你都能接受。可是我非常擔心你。
大家萌芽的初戀，大部分都是從你這個年紀開始的。
因爲太過於憧憬，所以愛或恨都很用力。”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可以自我療愈，但是不要因爲一段感情的結束就萎靡不振。
你這麼年輕，多活上幾年，說不定能遇上更讓你心動的人。
到時候，回過頭看看，或許現在的苦痛根本不算什麼。”
楚嫺真是頭一次推心置腹的跟人講這些大道理。
張清樂做了她的任務，也算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