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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五千噸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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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名章帶着炮隊鏡方向盤電臺測距儀等物件,爬到河邊山,在那裏建立炮兵觀察所,遠遠看到河道里有燈光閃爍,其下是黑漆漆軍艦背景,看去幾乎不動,如果不是那艘船不時發送燈光信號,甚至連發現都很困難,目標輪廓是如此模糊,時而隱如黑暗,使用合向測距儀的基本條件不存在,即使強行使用,得到的讀數應該根本沒有精度可言。!他試過幾次,每次數值都差別很大,甚至於敵艦正在靠近的基本事實相反。

    他想,無論如何褚師座這次不可能再靈光了,他打過坦克,也學過基礎彈道學,知道這個距離炮擊,測距每相差100米,需要修正多大密位,可以說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事情,而他判斷這麼胡測,何止100米,誤差或許有1公里。即使有神仙保佑修正一下誤差,怕是也只能在相差毫釐間幫忙,差着十萬八千里怎麼能行?要是行,日本人也不會橫行半個國了。

    正在天人交戰之時,褚亭長通過電臺呼叫他,問他是否看到目標。他表示,可以聽到敵艦汽笛,看到信號閃光,但是輪廓甚是模糊,顯然無法精確測距,他建議再待一刻,等敵人進入炮兵陣地垂直位置,由他發射照明彈,趁着光線再進行一次測距。

    這是陶名章可以想到的最合理辦法,他豁出自己被發現的危險,準備幫師座一次,讓他至少有機會把炮彈砸到敵人眼前,然後再看天意吧。

    這個建議立即被褚亭長斥責爲胡鬧,顯然他在山頭髮射照明彈,一定會被發現。陶名章還想據理力爭,解說合理性,那邊褚亭長哪兒有功夫聽他廢話,於是強調剛纔卜卦,大家都看到了,巽卦主風,震卦主雷,也是說,風偏威力都有了依據,爲何還要懷疑?趕緊報數字,他好射擊。

    陶名章勉強下令手下人架起方向盤,隨時提供方位關係數據,但是測距實在不好辦,每次勉強爲之,前後得到的數字相差很大,他一想不如取平均吧。他唯一能想到的好處是布魯克不在邊,要不然看到觀察所是這樣作業,大概會被氣死。

    布魯克曾經把陶名章當做合成營(團)唯一可栽培的軍官。傾囊教授所有炮兵技術,所強調的不外乎兩個字:正規。他將國炮兵以往那種疲疲塌塌,對數據得過且過的態度,十分不滿,將周有福的一些憑藉經驗的簡化作業稱之位業餘軍隊的做派。

    陶名章本人當然是更多認可布魯克的做法,因爲他在心底裏潛藏着小小的驕傲,必須與周有福這種學沒完的老粗拉開距離,儘管周有福在炮兵偵察方面曾受德國教官指點,其實很有一套。

    他硬着頭皮將計算得到的平均值通過電臺向後方彙報,當然褚亭長根本不會真的聽他的。褚亭長的耳朵裏裝了微型接收機,同步直接得到419經由舒平彈道軟件計算得到的那個數值,他當然不能允許某人發射照明彈,那樣敵艦勢必採取規避動作,使得419跟蹤敵人運動軌跡的工作前功盡棄,要知道他的炮術指揮和射擊口令下達,分別有各自的提前量。讓陶名章去,其實是裝裝樣子而已。

    舒平已經將預測敵人航跡的時間,推延到了提前2分鐘,但是考慮精度和炮兵營的反應速度,他決定將射擊窗口定在1分鐘後,也是說,褚亭長得到準確位置後,有一分鐘時間通過口令調整諸元,然後再等到準確時間下令射擊,當然和計算機控制射擊門的現代化炮擊相,這種口令下達再有人手操作的方式,會有相當誤差積累,但是考慮到敵艦長度也不短,應該不是問題。舒平考慮,第一輪射擊後,敵艦必然會採取一些反制,那麼他酌情將這個時間提前量減低,目前m7車組操炮的都是老手,這個數字可能減低的下限是10秒。

    炮兵陣型,褚亭長排出了一個任何教案不會出現的,不倫不類的三層楔形陣——第一排三輛,第二排四兩,第三排5輛,而且靠的十分緊密。他解釋是這樣暗合門之術,實際是爲了在統一的炮術指揮下,增加覆蓋密度。因爲他不可能爲每一門炮單獨賦予諸元,必須緊靠在一起,打出一個儘量小的散佈,這與以往打步兵的情況截然不同。

    北號,指揮官則滿宰次大佐,已經回到了自己艙室休息,離開指揮艙前,給副艦長留下了簡單的航線要求:儘量走直線,因爲面對*威脅,多變的路徑並不會減低被撞到的機率,3個小時前他剛剛打撈一顆木頭*,也有些麻痹,他簡直佩服英國人的天才,盡然連這種糊弄鬼的辦法都想出來了。實際,他內心真正害怕的是英軍要塞炮,山本是一個精於計算,非常摳門的指揮官,一般而言不捨得派更適合的重巡幹這個活兒,總是派舊船到岸邊拔點。北號裝甲孱弱,經不起英國人183毫米火炮直瞄射擊。尤其在夜間,偵察機無法發現這樣的威脅,至於被英國陸軍躲在附近山後面的炮羣他倒是不太擔心,淞滬時,國軍隊曾經用150炮伏擊過江面第三艦隊,但是曲射基本沒譜,只要軍艦不是停着不動,基本不會被擊。他見識過國軍隊的炮彈落到自後後方一公里,或者高高越過船體,打到對岸浦東的情形。

    山頭,陶名章仍然不斷更新自己的數字,除了方位角,其餘數字會差多少他不敢多想。

    幾公里後褚亭長,氣定神閒掏出懷錶,默默唸着。他甚至將他的謝爾曼坦克連派到岸邊埋伏,說不定可以乘亂碰碰運氣。

    最後十秒鐘,他心開始倒計時。

    “放。”

    一聲令下,所有炮兵都同時接收他的號令,幾乎同時射擊。

    疾雷般轟鳴聲,將附近沒有防備的警戒部隊耳朵都震聾了,顯然附近如果有印度奸細在幾公里內,他們會注意到這個地方。

    炮彈尖嘯着以接近40度角度飛向空,然後紛紛以非常接近的拋物線彈道,一作堆的落下。陶名章率先聽到空尖嘯聲,他睜大眼睛等着看落水地區,希望能大致得出一個修正數字。他預計保守估計,誤差會有500米下。當然光照情況未必允許他看清彈着點。

    一團火光在眼前暴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敵人巡洋艦在爆炸?船頭、舯部,船尾,被命了竟然不止一發。似乎還有砸到艦橋爆炸的。他從未見過如此準確的覆蓋,他的思維有些遲疑,最先想起布魯克說過,誤差積累不可避免,不能指望第一輪射擊的精度,所以炮兵偵察員真正的意義在於第一輪射擊後,及時提供修正數據。顯然褚師座跳出而來一般規律,他開始懷疑師座並不是靠請神打敗敵人,或許他自己是神仙?

    他自學起,一直以進步青年自居,決定信仰科學,對家族祠堂或者城隍廟裏的祭祀活動嗤之以鼻,以唾棄所有舊習俗和迷信思想爲榮,但是這幾個月裏,褚亭長一直在猛敲他的腦殼,把他腦子裏的賽先生踢走。

    當然輕型*炮的威力畢竟有限,這一輪精準射擊固然殺死了指揮艦橋內的值班操艦班子,以及炮術指揮所內成員,但是爆炸都集在表面,掀開了甲板,引起了火災,但是未能徹底摧毀它。

    舒平的彈道模型建立在秦小蘇查到的這種105火炮的標準*彈道,但是沒有*的遠距離曲射彈道數據,美國陸軍或許壓根沒做過這種試射。這種武器從第一張設計圖開始,沒有被賦予射擊海軍軍艦的使命。

    完全失去指揮的軍艦繼續保持航速在河面橫衝直撞,陶名章藉着火光,發現它似乎調轉了航向,他並不知道,那是操舵的副艦長被彈片擊倒下時,帶到了舵輪。

    他立即向後方報告,因爲無法確定航向具體變化,也不能提供確切距離變化數字,這項報告完全沒用。不過無人機可以準確提供所有變化數據,舒平意識到敵艦唯一沒有改變的是航速,這樣他仍然可以繼續保持原有方式射擊。

    褚亭長立即給出新的數字,調整高低和方向射界,然後等待……再次下達射擊的窗口。

    又是一次完美覆蓋,這次射擊,有一發*穿過第一次射擊爆炸掀開的甲板,擊甲板下彈藥庫。

    和所有輕巡洋艦一樣,北號的裝甲覆蓋有些取巧,並不是處處都有防禦。他的前甲板主炮炮塔固然有裝甲,但是下方揚彈機內堆放着*只能防範平直方向射入彈藥。這枚曲射彈這麼巧,從天而降,引爆了彈藥(或許請神儀式還真的起了點效果?)

    船頭劇烈爆炸。陶名章興奮且聲嘶力竭地向褚亭長報告敵人船頭爆炸,開始傾斜,大概要完蛋。這一聲吼,把褚亭長正在接收的無人機消息都打斷了。他趕緊關了電臺,專心聽舒平的那邊消息。舒平告訴他,按照目前航向,這艘巡洋艦一定會撞到岸,他後方其餘日艦停住了,只有一艘若竹級驅逐艦緊跟,可能要打撈落水人員。他建議先放手幹掉這艘。一旦發現船體表面火炮被消滅,可以考慮派坦克從岸邊進行平直射擊,最好能引爆部彈藥庫,以免*打的太準,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懷疑。

    褚亭長轉向這艘若竹級驅逐艦(芙蓉號),以一個略粗糙的齊射,將這艘船表面建築摧毀,連帶掀掉了炮塔。這次射擊有些草率,他忘記了自己關掉了陶名章的那路通訊,那邊陶名章看到後面敵艦後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來得及提供後面驅逐艦的任何信息。

    一個連的坦克向岸邊靠近,坦克兵們心裏七八下,他們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那個5000噸巨物的裝甲有多厚,但是既然卦象說有益無損,那麼去撞撞人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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