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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 絞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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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公里外,船越扭頭看到巨大的煙雲升起,他知道自己不用下決心了,炮兵陣地被對手端了。 .他沒料到敵人空地配合到了這樣的程度。他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派出通信兵,告知各部隊趕緊疏散,好在這一地區每逢下午,必有大雨,這樣空氣擴散機會會少一些,只要避開地勢較低的地方即可。可恨的是,昨天爲了顯示破釜沉舟的決心,把通訊兵的馬一塊兒宰了,這會兒一些沒有電臺的部隊,無法通知了(大部分大隊把電臺扔了)

    將手忙腳亂開始部署,心不禁感慨世事變化。他曾經的經驗是,國士兵目不識丁,英美軍人雖吊兒郎當,所以他們配合到一起是暴露各自劣勢,相較而言,只有日本士兵是兩全其美天下無敵的。但是現在,他麾下的部隊在盟軍空地配合下,反而顯得虛弱而又指揮不力。

    沒有其他出路,他下令前沿部隊在白天發起猛攻,他已經嘗試過敵人的火力密度,不到山窮水盡,他也不想用這一招。但是今天已經沒有戰馬可以吃了,必須衝出一條生路來。

    天還未黑,餓着肚子的各部隊,開始按部班進入陣地。他們前面是大約200至300米的開闊地,敵人提前趕到燒燬了大量的灌木叢,製造了這樣一片註定要死很多人的墳地。好在空曠地帶間被美軍飛機炸的亂糟糟,有一些掩體可以借用。昨天統計,前面敵人大約部署了40至50挺輕重機槍,一半在制高點,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屠場,而他最擔心的敵人坦克還沒有出現。

    師團長將部隊編組成若干個衝擊集團,分別指定了不同進攻路線,當然不是單純靠刺刀解決問題,他希望各部隊在衝鋒過程,分別佔領路線的掩護和有利地物,然後部署輕機槍和擲彈筒。對敵人實施壓制。他心裏暗暗打算用三一的傷亡啃下這道防線。

    目前擲彈筒是他唯一的有效火力,但是射程不足,需要前進150米才能達到射程。而輕機槍也必須到200米距離纔有較好的準頭。從昨天夜裏的教訓分析,敵人彈藥充足可以在儘量遠的距離肆意亂掃,日軍子彈少,不能那樣亂打,所以夜間火力支援效果不好。所以船越決心今天白天展開攻擊,當然也有另一番不得已,因爲每過一個小時,他手下的士兵都在變得更加虛弱。實際,算這裏沒有國軍隊阻攔,他們能不能一路翻山越嶺走到若開日軍佔領區,也很成問題。

    他與準備進攻的基層指揮官們一一握手,激勵他們以死報效天皇的時機已經來臨,必須讓敵人見識日本軍人的勇武。說到動情處,大家都有些淚眼朦朧,正百感交集,卻聞到哪裏不對勁,好像是美軍午餐肉煮國醃鹹菜的味道。

    飢餓的一種功效是增加人的嗅覺對食物的靈敏,他甚至能聞出飯略微有些焦糊了,不過仍然很香。他禁不住向國防線那邊望去,只見煙霧瀰漫,似乎正在做飯。此時風向向北,正好吹到飢腸轆轆的日本人這邊。

    何必勝這邊有些大意,他以爲日本人還會在晚發起進攻,準備趕在天黑前先吃了飯,好以逸待勞打一場。這邊埋鍋造飯,炊煙升起,其實也沒有什麼食材,是些美國飛機扔下來的大米、香腸、午餐肉、豆子、鹹菜、餅乾,全都放在鍋裏煮成一鍋。由於沒有帶廚子,所以煮飯時混進了餅乾,其實是一鍋讓人看着倒胃口的大雜燴。不過氣味還是對日軍又巨大殺傷力。

    正在準備進攻的日軍看到這樣的場面,不由胃部絞痛,但是也使得精神更加振奮,報效天皇其實是一件較遙遠的事情,但是如果衝到對方防線後面的野戰廚房,顯然可以搶到一頓熱飯喫,這是當務之急。

    停留在荒野啄食日軍屍體的禿鷲們突然察覺到了什麼,開始轉投四顧,正排隊開飯的國士兵發現那些貪婪的大鳥突然全部起飛離開了這裏。有經驗的士兵放下飯碗並扣鋼盔。尖嘯聲突然傳來,是敵人炮火。士兵們開始四散躲藏。

    打過來的敵人火力並不兇猛,迫擊炮零星打了不到20發,停了。隨後壯觀的一幕出現了,數千名日軍吶喊着衝出了樹林。每個小隊的指揮官揮舞軍刀衝在了前面。正面國軍隊立即發警報,全部投入戰鬥。敵人敢於在白天發起進攻,顯然有破釜沉舟的意思,能不能擋住,誰心裏也沒底。

    日軍衝過一半距離時,所有輕重火力一起射擊。無數子彈潑灑出去,當時撂倒成片的敵人。步槍手們開始向那些揮舞軍刀的軍官射擊。

    敵人衝到一半的地方,已經損失了不少人員,開始尋找舊掩體,並架設機槍和擲彈筒,國軍隊的60毫米*,不間斷在敵人隊形爆炸,由於彈藥充足,這些迫擊炮以每分鐘十幾發的速度快速射擊,然後迅速調整射界,繼續高速射擊。這是僅次於機關槍高速殺人的武器。

    褚亭長一直心急火燎等着前面消息,他對何必勝指揮這樣規模的阻擊戰有些擔心,因爲必須分出大約500人警戒側翼和後方,很難說敵人會不會繞過來,在山區,什麼樣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另外,從緬甸境內殺過來接應的是49師團的一部分,目前位置不明,也是他必須擔心的。

    他手並沒有什麼預備隊可以用,一旦敵人突破防線一點,則意味着整條防線崩潰,也意味着這何必勝的兩千人可能全軍覆滅。

    實際他一直有一個營在汀江接受空降訓練,是他2個月前主動要求的,但是史迪威一直想讓這支部隊獨立出來,歸盟軍指揮部直屬,也是歸美國人直接指揮,他知道美國人的心思但是沒有說破,他猶豫此刻是否應該建議美國人投入這支部隊增援何必勝。不過何必勝佔的這個地方打阻擊不錯,對於空投不是很理想,附近不是森林是山谷,沒有可以空投的地方。

    他通過身邊聯絡官向史迪威發出電報,討論這一計劃。史迪威十分看重,立即親自着手製定計劃。他真的把部隊當自己的了,計劃制定同時,美軍飛機開始連夜從遙遠的汀江空運該部隊到達卡機場待命。

    戰場,日軍仍然在萌寵。美國空軍轟炸機剛剛起飛,還來不及趕到。何必勝慌了神,將他的預備隊,幾十輛半履帶車開出,使用車的12.7毫米機槍,掃射敵軍。在國士兵手裏這是一種強力支援兵器。但是日軍有所對應,他們使用擲彈筒對這些裝甲薄弱的車輛展開射擊,很快摧毀了幾輛,使得它們堵在國軍隊調動的通道燃燒起來。

    最勇猛的一股日軍已經衝到了可以透支*的距離,這才踩到了國軍隊埋的*,他們昨天沒有衝到跟前,壓根不知道還有雷區。日軍殘肢滿天亂飛,不少掉到國軍隊戰壕裏。

    但是敵人前赴後繼,不管是面對子彈還是*,都絕不退縮,它們一點點佔據到戰壕前方,然後利用地物和屍體掩護,雙方隔着十幾二十米展開投彈和射擊,國軍隊的自動火力佔據優勢,但是敵人大量投擲*,使得前線指揮官和機槍手損失很大,何必勝迅速指派了4名連長和16名排長,彌補傷亡,這還不是全部損失,一些班排長的損失,前沿部隊自行替換了。

    褚亭長在電臺裏聽到何必勝在大罵美國空軍辦事不利,怎麼還不到,他意識到情況到了危急時刻。但是沒有419無人機的幫助,他對戰場態勢無法直觀掌握。於是只能給聯絡官壓力,要求立即起飛更多的飛機。他也開始心沒底,是不是自己這一口咬的太大,要崩了牙?他立即給徐衝發報,畢竟前線還有這麼一個明白人,還得找他尋求解決方案。

    史迪威那裏的消息,空投計劃暫不可行,一是找不到理想的空投場,二是飛機數量不夠。美軍飛機除了要應付這裏的補給,還要飛躍緬北給松山的國軍空投,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船越在後方用望遠鏡觀察前線,看到自己的主力聯隊在機關槍收割下,損失過半,他估算剛纔40分鐘,自己損失了1000人,還不包括那些躺在野地裏*的傷員,他們註定撐不到明天。要是有幾門大炮在,何至於此,但是心痛歸心痛,他還是下令立即發起第二輪進攻,將兩個大隊補充進絞肉機。眼看敵人陣地可能突破,該往裏填人命的,還得填。

    何必勝迅速將所有預備隊調去,增強薄弱的區域,側後也不管了,但是仍然有一些地段被日軍突破,雙方在戰壕內展開了白刃戰。他被迫改變部署,事實,他已經沒有可調動的預備隊了,只有一個連他是指揮不了的,他必須與褚亭長商量調徐衝來堵缺口。

    徐衝給褚亭長髮報,告知何必勝戰術有問題,只會往薄弱處填人,和敵人拼火力,這樣遲早被日軍人數壓倒。他已經觀察到,日軍火力,專門打國機槍陣地,即使打死了正副機槍手也仍然不停射擊,目的在於打壞機槍,顯然他們很清楚對面國軍隊也是孤軍,打壞一挺機槍少一挺,今天,他們是來拼消耗的。何必勝如果將坦克拉過去當固定炮塔,勢必會被日軍一點點消耗掉。戰鬥無法持續到明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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