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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千杯不醉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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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家是全世界最大的酒業龍頭,有最大的酒廠,最名貴的美酒,最遼闊的酒窖,水果葡萄園幾好萬畝。

    單是郝玥私人別墅家的美酒,都應有盡有,全夕城最大的酒窖。

    獨立的低下酒窖大廳,奢靡豪氣的裝橫,優雅而不失莊重,休閒區的茶几上擺滿了空瓶子,東倒西歪地到處都是。

    阿良難過地看着醉得混混沌沌的喬玄碩,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職位卑微,不敢多說什麼,唯有在一旁陪伴着。

    喬玄碩滄桑的臉,一夜間便佈滿了鬍渣,眼神通紅混沌,疲憊而滄桑,陽剛的臉龐削瘦了些許。

    喬玄碩顫抖着指尖,鋼筆頭在紙張上緩緩簽下自己的名字,毫不遲疑地甩掉鋼筆,抽着紙張甩向阿良。

    阿良連忙接住,神色緊張。

    喬玄碩拿起桌面上喝了一半的烈酒,靠在沙發上,仰頭繼續灌着。

    粗暴地飲酒,恨不得一口氣把整瓶酒喝完,喝醉,喝死。

    阿良欲張嘴勸說,可聲音剛剛到脣齒間,就消失了,怯弱地嚥下口水,低頭看看手中的紙張。

    離婚協議書。

    他簽名了。

    而女方這邊早已有白若熙的名字。

    雖然不是自己的婚姻,但看到這離婚協議書,阿良的心也能隱隱感覺到痛。

    他很是心疼地看向喬玄碩,掃視四周一圈,數不來的酒瓶。

    喬玄碩一聲不吭地仰起酒瓶灌着酒水,閉上眼睛,像沒了靈魂,沒了心,行屍走肉般,一蹶不振。

    一瓶酒灌完,他甩下空瓶子,悲痛欲絕地呢喃了一句:“給我找一瓶能喝醉的酒過來。”

    阿良肅立,緊張道:“三少,你已經把這裏最烈最濃的酒都喝過了。”

    喬玄碩苦澀一笑,從鼻腔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很是消沉低沉。

    他緩緩伸手壓在額頭上,擋住了眼眸,笑得可悲。

    千杯不醉有什麼好處?

    沒有任何好處,在他最想醉死過去的時候,卻不能,心裏,腦裏,眼裏,都是那揮之不去的女人,都是讓他痛不欲生的悲痛。

    或是累了,喬玄碩沉默下來一動不動,不再灌酒,周身散發着一股危險且悲涼的冷氣場,整個酒窖都沉浸在抑鬱而悲沉的氣氛裏。

    “三少……”阿良怯懦地喊了他一句。

    阿良以爲他睡着,喊了一句沒有迴應,他便想不打擾他休息。

    可剛轉身,後面便傳來喬玄碩的聲音,嚇得阿良立刻回身面對着他。

    喬玄碩沙啞的聲線因爲酒精的摧殘,變得異常沙啞。

    “把這份協議書交給白若熙。”

    “是。”阿良畢恭畢敬地應答。

    喬玄碩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無比苦澀地呢喃:“強扭的瓜不甜,我終於知道有多苦多酸了。”

    阿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對感情還是一張白紙,這時候是最沒有勸導權的。

    “白若熙,白若熙……”喬玄碩一字一句地低聲念着她的名字,每一個字音都充滿了絕情的恨意。

    愛有多深,傷就有多痛,恨便有多深。

    他咬着字,似乎白若熙就站在他面前,沙啞的聲線充滿恨意,凌厲地低吼:“不會再有機會了,我喬玄碩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這刻起,這輩子,我們從此陌路。”

    阿良緊緊握住離婚協議書,心疼得快要忍不住,看到喬玄碩已經痛到崩潰的邊緣,他什麼也幫不上,很是着急。

    “三少,你別這樣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更好。

    明天會更好?

    喬玄碩笑了,心臟起伏,身體顫了顫,手背壓在眼眸上,仰頭對着天花板,笑得可悲。

    突然,眼角兩滴清淚緩緩滑落。

    但他依然笑着,只是,這種苦笑悲冷絕望,猶如他的感情,多麼的可笑。

    這一刻,酒窖的門輕輕推開,郝玥雙手插袋緩緩走進來。

    但裏面的人沒有發現他。

    喬玄碩沉浸在悲痛裏無法自拔,冷笑着諷刺道:“我們不會再有明天,我現在有多恨她知道嗎?恨不得殺了她。”

    阿良慚愧地低頭:“對不起三少,我不明白。”

    他聲音哽咽了,沙啞了,悲痛欲絕道:“我喬玄碩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二十年了,從來沒有停過愛她,我十八歲前就已經考到博士學位,讀了那麼多的書,積累了那麼多的知識,從來沒有用到生意上,想成爲她喜歡的類型,我毫不猶豫放棄一切,選擇從軍。”

    阿良目瞪口呆,被喬玄碩醉醺醺的話語驚到。

    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只是太過痛苦,找不到人傾訴,在酒精的催化下,痛苦地繼續傾訴着那不爲人知的一面。

    “她現在卻跟我說討厭軍人,討厭被約束,討厭我。”他苦澀地笑出了聲音:“呵呵……她說她喜歡錢,喜歡虛榮,跟我在一起是報復,是想要我的財富。”

    “……”阿良怒得緊握拳頭,怒不可遏,眼眶也跟着紅了,泛起男人淚。

    喬玄碩有多痛,他此刻就有多心疼。

    白若熙到底把他的上司傷到了什麼程度。

    跟喬玄碩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絕望到每一句話都像在說遺言。

    郝玥聽到這裏,腳步戛然而止,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聽着,他輕佻不羈的眼眸也跟着沉了,臉色凝重,陷入了自己曾經的記憶中。

    阿良不明白喬玄碩的痛,但郝玥明白。

    喬玄碩的話像鋒利的鏟子,在慢慢掀開郝玥心底的傷疤。

    以爲十年後的今天,已經痊癒了。

    他才發現,揭開後,依然血淋淋,痛入骨髓。

    “我一點都不在乎喬氏的股份,可她跟我最親的兄弟聯手欺騙我,只爲了錢嗎?”喬玄碩痛得激動地咆哮,“爲什麼?爲什麼?”

    悲痛瞬時襲向喬玄碩,他痛得快要無法呼吸,雙手捂住雙臉,眼角的淚水變多,一滴滴留過耳朵,流入髮際,滴到了沙發背上。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他咆哮的聲音變得哽咽,整個酒窖悲悲慼慼,悲傷的氣息充盈在空氣中

    阿良咬着下脣,生氣地抹掉眼眶欲要掉下來的淚,生氣地開口勸:“三少,錯過你,她一定會後悔的,你對她這麼好,千依百順,無微不至,她還不知福,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爲她傷心難過的,她只喜歡錢,連協議書裏也寫了只要永恆項鍊,看得出她純粹是爲了金錢,她……”

    阿良窮詞了。

    喬玄碩哭笑着,壓在額頭上的手緊緊握了拳。

    他像瘋了似的,哭哭笑笑,很是悲慘。

    不想讓人看到他流淚,一直用手臂壓着眼眸,仰頭靠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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