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已成定局。
安芷玥不再有任何猶豫。
她趁着步翼城中午外出忙事情的空隙,給步向霆發了一條信息,約他出來。
步向霆很爽快就答應抽時間出來見面。
出門之前,安芷玥帶上結婚證,稍微打扮一番,便獨自去應約。
中午,陽光明媚,氣候宜人。
優雅的咖啡廳內。
步向霆沒有問安芷玥喝什麼,擅自爲她點了一杯牛奶咖啡,自己也點了一杯苦咖啡。
偌大的咖啡廳裏,人比較少,非常靜謐舒適。
安芷玥垂下眼眸不想去看步向霆的臉,從前那種仰慕的感情消失殆盡,現在每當看到他的臉,就倍感虛僞。
步向霆優雅地喝上一口咖啡,精明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安芷玥的臉上,發現她的不對勁,緩緩問:“約我出來,是談我們的事情嗎?”
“嗯。”安芷玥深呼吸,淡淡地應答。
“是不是考慮清楚,想到國外去避避風頭?”步向霆略爲自信的問。
安芷玥苦澀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垂着眼眸凝望着面前的咖啡杯,不溫不火地開口:“霆哥,我想問你一些事情,能不能如實告訴我?”
“什麼事情,你說。”步向霆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她。
那種炙熱的視線非常滾燙,像要把她看透似的。
“你是不是騙過我很多事情?”安芷玥冷冷發問,擡眸,堅定清冷的目光看向他。
四目相對,眼波流轉之間,是疏離感,是安芷玥拒他於千里的冷漠感。
步向霆眉頭緊皺,臉色沉了,放在桌面的手立刻收回,放在大腿上,讓桌子擋住了他雙手不安的小細節。
“爲什麼這樣問?”步向霆故作平靜地問。
安芷玥深呼吸,抿了抿脣,問道:“我記得我曾經被人綁架過,那是一個販賣器官的組織,他們要切我的腎臟,我的心臟,我的眼角膜,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他們都想要,他們把我綁在手術檯,打了麻醉。”
“……”步向霆越聽,臉色越沉。
他知道這件事,但不好的預感悠然而生,因爲安芷玥現在提起來,並不是想懷念過去。
他一言不發。
安芷玥繼續說:“我失去所有意識,我應該死掉纔對的。但是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
“嗯。”
“霆哥,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救我的對不對?”
步向霆沒有作聲,只是點點頭。
安芷玥苦澀一笑,反問:“你是怎麼救我的?你現在給我講講,好嗎?”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提來幹什麼?”步向霆顯得不耐煩,語氣很是不悅。
安芷玥目光堅韌,語氣冰冷,一字一句道:“根本不算你說的這樣對不對?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步翼城。”
步向霆緩緩握了拳頭,眯起冷眸,傾身靠向安芷玥,憤怒地壓着聲音問:“步翼城告訴你的?”
這話,安芷玥聽出他的心虛了。
沒有回答他的話,安芷玥大膽猜測,“根本不算你,是步翼城。小時候我一直覺得步翼城就是個變態,老是偷偷跟蹤我,但正因爲是因爲這樣,我被綁架後他便跟了一路,他暗中報警了,警察沒有來之前,綁匪想開始對我動手,他出來阻止了。”
“他拖延時間,他跟綁匪動手,所以他被那些人硬生生地在胸口上開刀,我見過他胸膛上的刀疤,即便這麼多年了,還那麼觸目驚心。”
步向霆見已經瞞不住了,深呼吸一口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了,但糾正一點,步翼城胸口的刀疤不是綁匪割的,是他自己。”
“……”安芷玥眼眶瞬間通紅,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心扯着痛。
原來是真的,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如此奮不顧身救她。
自己往胸口開刀,那種痛怎麼可能忍下來?
瘋狂的男人,瘋子,簡直就是瘋子。
安芷玥越想越心痛,淚水在眼眶滾動着,她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景步翼城一定是衝着那些綁匪喊割自己的器官。
他爲了拖延時間,等待警察來救她,所以在那些喪心病狂的綁匪面前做着匪夷所思的舉動。
例如,用他的心臟換她的命。
他到底有多耐痛,才能自己隔自己的肉?
一想到步翼城爲了自己差點連命都沒了,躺在醫院一個多月等她去看望,那種絕望的心情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身體恢復得差不多,迫不及待跑來質問她爲什麼不去看望自己,她卻傻傻地什麼也聽不懂,還因爲他憤怒過度的輕薄,而再一次插了他一刀。
她不敢想象中刀後的步翼城是多絕望。
安芷玥無法抑制淚水,如涌泉般流出來,她此刻是鑽心的疼,像針扎一樣,連呼吸都感覺要痛死了。
她任由淚水模糊雙眼,哽咽着聲音冷冷質問:“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讓我揹負這麼沉重的罪惡感,還傻傻地什麼也不知道活了這麼多年?”
“芷玥,其實我……”步向霆欲要解釋。
安芷玥立刻打斷,“還有我從監獄出來這一事,你根本沒有能力救我,不是你救我的,爲什麼要騙我說是你?”
步向霆着急了,語氣重了幾分:“因爲我愛你,我愛你,你懂不懂?”
安芷玥咬着下脣,看着面前這個依然振振有詞,恬不知恥的男人,她心裏在發笑,覺得很可悲,很可笑。
“你真的很卑鄙,你知道嗎?”安芷玥咬着牙,衝着步向霆一字一句。
步向霆很是內疚地嘆息,慌張的目光依舊定格在安芷玥的眼淚上,“芷玥,我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得到你的芳心,我愛你,因爲我愛你。”
安芷玥拿出紙巾抹掉眼淚,深呼吸,平靜下心情,冷冷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騙着我?”
“沒有了,真的沒有……”
安芷玥不相信,不能回到過去,但未來,她不會再相信步向霆的話。
冷靜了些許,她緩緩從包包裏翻出結婚證,慢慢地放在桌面,輕輕往前推,推到他面前。
步向霆看到結婚證三個字,臉色驟變,問道:“什麼意思?”
“我結婚了。”她語氣寡淡,平靜。
步向霆被震驚得一動不動,眸色愈發的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