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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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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葬了師父後,劉啓超在破舊的道觀前呆立了大半天。

    眼前的景象依舊與往常無異,只是少了那個躺在藤椅上,抽着旱菸,訓斥自己的老人。

    劉啓超長嘆一聲,邁步走進道觀大殿。在這座陳舊的大殿內,靠牆擺放着三清祖師雕像,牆上掛着一幅道士飛仙圖。圖中乘鶴而去的老道正是雲翠山的開山祖師,碧溪散人。

    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後,劉啓超小心翼翼地把供桌挪開,取下祖師爺的畫像,在牆上摸索着,忽然他感到有一處磚頭明顯與別處不同。五指微微用力,那塊異常的青磚便從牆體脫落下來,露出藏於牆內的一個黑色錦盒。

    小心翼翼地取出錦盒,劉啓超發現上面居然還貼着一道黃符,從符上的咒文來看,是專門用來封印法器靈物的鵝羽鎖天符。

    看來師父還真是謹慎,這三清大殿是整座雲翠山靈氣最重的地方,結果藏個錦盒還要貼上一道封鎖靈氣的黃符。

    輕輕揭開黃符,錦盒裏的東西出現在了劉啓超眼前。

    一串銅製鑰匙,一枚品相極佳的玉佩和一封寫着“吾徒啓超親啓”的信封。

    劉啓超認出那串鑰匙是師父生前貼身戴着的,從不離身,以前他曾想仔細看看,結果被怒罵了一頓。

    感慨於世事無常,劉啓超皺着眉頭打開了信封,裏面有幾張泛黃的信紙。

    “吾徒啓超,當你打開信封,讀着這些信的時候,爲師已經不在了。四年的相處,看着你一天天成長,變得開朗健壯,爲師很開心。

    劉啓超忽然想起了四年裏和師父一起的點點滴滴,不由得眼圈一紅。

    “我碧溪一脈自三代之前便開始衰敗,人才凋零。爲師雖修道數十年,奈何囿於資質,至死都達不到祖師當年的境界。你乃是天生的青煞鎮頂相,日後說不定能踏入那一步。爲師去後切不可懈怠,當每日勤練術武,有朝一日振興我門,爲師泉下亦感欣慰。”

    吳老道一輩子都過着苦行僧般的日子,只是爲了修煉到力證混元那一步,可惜臨終都做不到。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振興碧溪一脈,奈何時運不濟。劉啓超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繼承師父遺志,有朝一日振興碧溪一脈。

    “爲師近來神思倦怠,日夜恍惚,只恐大限將近,爲防臨終語不能盡,特將所囑書於此。本門第三十二代掌門陳九歌曾與淮南陳家聯手探墓尋寶,臨行前令大弟子將本門祕庫所藏天材地寶盡皆搬離。後果發生意外,陳九歌與本門高手幾乎全沒。又逢仇家上門,雖僥倖擊退,無奈碧溪自此而敗。”

    這件事劉啓超聽師父說過,陳九歌按輩分來說是吳老道的師公,當時他突然宣佈要與淮南陳氏家族聯手,去京畿西道瀚海沙漠的一處廢棄古城去尋找什麼寶貝。至於是什麼寶貝,吳老道也不知道,甚至連他師父,陳九歌的親傳弟子玉陽子也不清楚。但結局是極其慘烈的,碧溪觀和淮南陳家所派出衆多高手幾乎全軍覆沒。兩家就此敗落。只是劉啓超聽說這些年來陳家人才輩出,再度興盛,而碧溪觀卻一蹶不振。

    “碧溪祕庫所藏天材地寶乃是我門歷代先人收集而來,足以令資質平庸之輩化爲高手。但你道行不到陰陽天,萬勿試圖接近祕庫。即使你擁有掌門玉佩,實力不過關,他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還有,供桌下方有塊青磚可以移動,裏面有爲師最後留給你的東西。”

    劉啓超連忙蹲身在地上摸索,發現真的有塊青磚是空心的,他移開空心青磚,從下面的大坑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銅箱。這個銅箱要比之前的黑色錦盒要大許多,分量也沉了不少。

    銅箱上有道鎖,劉啓超連忙用錦盒中的那串鑰匙一個一個的試,果然能打開。劉啓超見到銅箱中的東西,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沒想到看似窮酸的師父還給自己留了這麼多東西。

    一柄看上去很有年頭的長刀,刀柄和刀鞘都很古樸,劉啓超拔出長刀,頓時寒光四射,甚至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好刀!好刀!

    說實話,劉啓超並沒有見到過師父用過刀,剛收自己爲徒的時候,吳老道總是帶着他下山去做點法事,或者捉點邪祟換錢。那時師父從沒有碰過刀,只是爲什麼他會特意會留一把寶刀給自己,難道只是因爲自己喜歡用刀?

    這把刀長約三尺,寬五寸。刀柄和吞口是由一種奇特的石料製成,精心雕刻成惡鬼模樣,刀身的血槽則彷彿惡鬼雙目

    所留下的兩行血淚,着實有些猙獰。

    “葬天?”劉啓超眯眼讀出刀柄上所刻的兩個古篆字,由於擁有青煞鎮頂相,他不用開天眼便能看到刀身上濃郁的青黑色煞氣。這柄刀絕對見過血,而且殺人還不少,不然根本不會有這麼重的煞氣。

    對於如此寶刀,劉啓超可謂欣喜若狂,他記得以前一直抱怨自己沒有把稱手的兵器,吳老道那時總說自己本事還沒練到家,就着急去送死,所以根本不理會。沒想到師父還是放在心上的。

    劉啓超只覺得鼻子一酸,他強忍着淚水,翻看起其他物件。

    銅箱角落整齊地用一方鎮紙壓着一摞寫滿字的泛黃紙張,劉啓超拿起一看,竟然是雲翠上五百畝良田的地契,地契旁邊還有三四張銀票和幾個小金元寶。每張銀票都是五百兩的面額,算下倆足足有兩千兩銀子。

    劉啓超不由得想起了信中的一段話:“吾徒啓超,以你資質,十年之限不在話下,假以時日達到虛靈三境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但你若想踏入陰陽九重天,成爲真正的強者,便必須下山遊歷,見識天下高手,方可成就大才。你若不願,爲師亦不勉強,箱中金銀足以令你安度餘生。”

    “唉,我還有的選嗎?”劉啓超苦笑一聲。

    銅箱裏還有一本泛黃的手札和一卷殘破的竹簡,劉啓超隨意翻了翻,發現手札裏記載着師父對於道術和武功的一些心得,而那捲竹簡上面刻錄的都是一些晦澀的文字。劉啓超雖然這些年惡補了很多知識,讀了不少典籍,各種字體也有所瞭解,但這滿卷竹簡他只看懂了兩個字。

    邪體。

    這是什麼意思?

    是人名?可師父給我講天下正邪兩道人物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這個人的名號啊。

    是地名?咱大夏國裏有這個地方?

    難道是邪祟?

    劉啓超不敢說知曉天下所有邪祟冤孽,但多多少少都瞭解,只是恐怕沒有叫“邪體”的。

    吳老道臨終前並沒有講明這竹簡上的內容,留下的書信裏也沒有提到。難道這竹簡併不重要?不,不可能!吳老道把這竹簡和地契、葬天寶刀放在一起,這就證明這卷竹簡絕對不是普通的物件。

    “可這竹簡上面寫得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劉啓超苦苦思索着,說來也詭異,這種文字他從未見過,但第一眼看到之後,“邪體”這兩個字卻牢牢地烙在他的腦中。

    深深吸一口氣,劉啓超猛地搖頭想把腦中的雜念忘掉。他站起身把一切都整理好,青磚和供桌都歸於原位。

    劉啓超把錦盒與銅箱都拿回自己的房間,他默默地坐在牀頭,想着日後該何去何從。

    留在雲翠山,喫喝絕對不愁,不用說吳老道留下的金銀,但就五百畝良田每年的田租就足以讓劉啓超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如果就呆在這裏安心修道,按吳老道的說法,踏入虛靈三境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想晉升陰陽天,只怕可能性是小之又小。也就說留下這裏,最多成爲法術界的中階戰力。可以在某一大宗派擔任堂主之類的職位。但別說成爲頂尖高手,就是高階戰力都是不可能的事。

    這離劉啓超要振興碧溪一脈的目標實在太遙遠了,按照他自己的觀點,要想坐穩掌門之位,起碼要半步陰陽天,而要想重新振興雲翠山碧溪一脈,至少要達到七重陰陽天的水平,甚至要像祖師那樣力證混元。

    在當今法術界,以佛道五巨頭——茅山、五臺山、龍虎山、少林寺、武當山來說,他們的掌教或者方丈至少是九品混元。門中更是有大批陰陽天的長老和親傳弟子。如此強悍的高階戰力才能維持一個宗派的穩定和強盛。

    下山遊歷,纔能有更多的進步,僅僅蜷縮在小小的雲翠山,顯然是很難有太大的精進。即使強如茅山、五臺山等,他們門下的弟子尚且經常下山遊歷。在與邪祟冤孽的交手中強大,在與邪道妖人的纏鬥中晉升。

    想到這裏,劉啓超雙眼一亮,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下山,去闖出一番天地!

    將道觀鎖上後,劉啓超把地契藏到一處隱祕之地,而田租的事吳老道早有安排,會有人將田租換成銀兩存入錢莊,到時候他自己去錢莊取出即可。

    最後看了碧溪觀一眼,劉啓超緊緊肩上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踏上下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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