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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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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伯,你還能再戰嗎?”季興瑞偷偷給倪維忠傳音道。

    倪維忠臉色有點蒼白,嘴角還留着血跡,他捂着胸口,微微低着頭,掩飾自己正在傳音,“情況不大好,沙無輝的道行還在我之上,但也高不了太多。只是我被邱一瑞偷襲,胸口中了一掌,受了些內傷。現在動手估計使不出全力。”

    “現在外面還有多少黑衣響馬?”

    “不下百餘人,另外還有至少三十名黑蓮教的銀衣武士。”

    “銀衣武士?他居然調動了銀衣武士!看來沙無輝是鐵了心要滅我季家啊。”季興瑞雙眼微眯,眼角間隱隱有寒芒閃爍。

    倪維忠陰沉着臉,冷冷地說道:“金衫銀衣紫袍黑氅,並稱爲黑蓮教的四大鐵衛。如果說黑蓮教衝鋒陷陣,靠的是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旗人馬,那麼金衫銀衣他們就是斬將奪旗的奇兵。這四支鐵衛每支不過三百之數,向來金貴的很。沒想到沙無輝居然直接調動了一隊過來。”

    “傳聞銀衣武士都是以一敵十的高手,武功卓絕,內力深厚,想來二門的防線被攻破,應該就是他們的功勞吧。”季興瑞吐出一口氣,恨恨地看向沙無輝身後,站成一排的銀衣武士。

    這些銀衣武士身形健碩,肩膀寬厚,腰卻被玉帶收得緊緊的,一雙小腿肌肉虯起,堅硬如鐵柱。他們面無表情,手上都握着柄寒芒四射的利劍。

    “虎背蜂腰螳螂腿!”季興瑞心中暗驚,這種身形的人都是練武的好苗子,更不用說黑蓮教花費大精力和錢財培養的人形兵器,這十人站在一列,不管是呼吸還是動作,都幾乎是同時做出,如同一人。

    “這些銀衣武士隱藏在普通的黑蓮教徒之中,等到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殺出,兄弟們根本沒辦法抵擋。”倪維忠喘了口氣,說道:“本來我的黑煞陣還能撐一會兒工夫,沒想到他們居然直接用人海戰術,不計傷亡地衝破了法陣。”

    而早在沙無輝衝進來的瞬間,便躲到角落的劉啓超和陳晝錦也在互相傳音。

    “晝錦,現在我們怎麼辦?這兩方任何一個都能碾壓掉我倆。”劉啓超有點着急,別看現在沙無輝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上那是因爲他要把血瓷祕法給找到,一旦他得到了血瓷祕法,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的手下,估計全得被滅口。

    而陳晝錦雖然也頗爲緊張,可他畢竟還是見過些風浪的,“別急,要冷靜。現在我們對於季家和黑蓮教來說,都是螞蟻。他們要是開戰,第一個目標肯定不是咱倆。現在只希望他們開戰之後,亂作一團,這樣我們纔有機會逃生。”

    “希望如此吧。”劉啓超對此並不抱多大的希望,現在整座季府幾乎都被黑蓮教的人佔領了,即使這間書房大亂,他們能趁亂逃出,可是守在外面的黑衣響馬呢?自己和陳晝錦就算是鐵打的,也當不了幾根釘啊!

    “還是不肯交出來麼?也罷,待本座把你擒下,再慢慢消遣你。”沙無輝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他單手成爪,凌空朝着季興瑞一抓。

    “放肆!”金象銀虎兩大武道高手渾身肌肉暴起,放出雄厚的罡氣,全力朝着沙無輝各自轟出一掌。

    沙無輝不躲不閃,硬是接下金象銀虎這至剛至陽的一掌,“嘭嘭”兩聲悶響,沙無輝的胸口深深凹陷,鮮血噴得兩人全身都是。

    金象銀虎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兇名赫赫的怨咒師沙無輝居然連一擊都沒躲開。

    “蠢貨,快躲開!”倪維忠自然知道沙無輝的詭異術法,他連忙大吼着警示兩人,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又是兩具好材料,比那個沈俊容還要好些。本座的運氣一向是不錯啊。”原本已經頭顱低垂,雙目無神的沙無輝忽然一把抓住金象銀虎兩人的手臂,嘿嘿陰笑道。

    金象銀虎頓時駭然失色,他們感到自己的手臂彷彿被死死地焊在沙無輝的爪下,無法有絲毫動彈。旋即無窮無盡的黑氣從他掌心升騰,金象銀虎只覺得手臂陣陣劇痛,似烈火灼燒,又似亂刀劈砍。

    倪維忠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喪命,他剛提氣準備縱身救人,就感受到門外的銀衣武士用殺氣鎖定了自己。倪維忠相信自己只要真的動手,他們一定也會出手阻攔。但不出手救人,任憑金象銀虎被煉成修羅戰屍,只會讓情勢更加惡化。

    就在他略帶猶豫的片刻,沙無輝手上的黑氣陡然暴起,將金象銀虎吞沒其中。伴隨着陣陣痛苦的嘶吼呻吟,兩位武道高手也和沈俊容一樣被煉成了嗜血好殺的修羅戰屍。

    “上吧!”沙無輝拍拍手,撣去

    並不存在的灰塵,命令兩具修羅戰屍擒下季興瑞。

    “走!”劉啓超忽然一聲暴喝,和陳晝錦同時縱身撞破窗戶,逃出書房。嚴文成眉頭一皺就要衝出去,卻被沙無輝伸手攔下,“不用追,反正整個濟州城裏都是我們的人,如果這樣還是攔不住他倆,也不打緊。兩隻螻蟻,走了便走了。只要主菜上了,那些開胃的冷盤掉在地上也無所謂。”

    “是。”嚴文成拱手侍立一旁,冷冷地看着修羅戰屍殺向季興瑞。

    “休得猖狂!”倪維忠搖起索魂鈴,腳踏鬼步,口誦法咒,不斷拋出靈符,阻擋修羅戰屍的靠近。此時的季府內宅戰鬥仍未停歇,依然有被打散的季府武士頑強地對抗着黑衣響馬。倪維忠一心拖延時間,就是等待援軍的到來。可是隨着沙無輝把第三具修羅戰屍也驅使過來,他的壓力便陡然加重。

    若是放在平日裏,倪維忠對付三具修羅戰屍不敢說輕而易舉,也並非難事。可是自己先是與沙無輝交戰,損耗了一些真氣,又被邱一瑞偷襲,受了不輕的內傷。如今沙無輝擺明了是想生擒季興瑞,所以並沒有下死手,這也讓倪維忠有了喘息迴旋的機會。

    “夠了,你去擒下季興瑞,記住,要活的!”沙無輝偏頭對嚴文成說道。

    嚴文成早就忍不住了,如此立功的好機會他怎肯放棄,季興瑞雖然也練過武,可他那幾手在自己眼裏和花拳繡腿沒啥區別。

    “嘿嘿嘿,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嚴文成獰笑着走向季興瑞,他故意把腳步放慢,就是爲了享受對方那種絕望無力感。可是季興瑞依然很淡然,沒有任何的恐懼和驚慌。這讓嚴文成感到有些無趣,他趁着倪維忠疲於應付招招勢大力沉的修羅行屍,直接欺身到季興瑞面前,用刀背敲向他的腦後。

    沒有想象中的掙扎和暈厥,嚴文成的鋼刀懸在半空,卻再也無法下降一寸。

    “你……你是?”嚴文成看着眼前用兩根手指便夾住鋼刀的身影,驚愕地說不清話。

    原本慵懶索然的沙無輝倏然一驚,人皮面具下的雙眼被寒光籠罩,身形微微移動,以防來人的進攻。

    “不滅宗的傳人啊,得饒人處且饒人!”蒼老低沉的聲音從來人口中傳出,半是勸誡半是警告,“貧道勸你還是就此罷休吧。”

    嚴文成驚恐地發覺不管自己怎麼使勁,都無法把鋼刀下移一寸,兩根乾瘦的手指就這麼輕輕地夾着,他居然沒辦法擒下近在咫尺的季興瑞。嚴文成連忙撤刀退回沙無輝身旁。

    “三叔,你總算趕回來了。”季興瑞彷彿找到了主心骨,頓時鬆了口氣。而倪維忠也趁機擺脫修羅戰士的糾纏,退到他們身邊。

    被季興瑞稱爲三叔的乃是一名鶴髮童顏的耄耋老道,濃密的一字眉,長達胸腹的白髯,青灰色的道袍,他便是一直在外修道的季家三太爺季若風。

    “大人,這季若風不是在外修道,常年不回家中的嗎?怎會這麼巧居然現在回來了?”嚴文成有些驚懼地問道。

    沙無輝臉色頗有些難看,這時他還沒看出季家其實還暗藏了一招,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再想到如果不止季若風一人歸來,生擒季興瑞,逼問出血瓷祕法的計劃將淪爲泡影。苦心謀劃了這麼久,居然很可能會功虧一簣,沙無輝恨得牙根直癢。季若風的道行他並不知曉,但從剛纔露的那手來看,絕對不在自己之下。沙無輝很想從長計議,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待會兒我拖住季若風,我會操縱修羅戰屍拖住倪維忠,你和銀衣武士一起上,一定要拿下季興瑞,擒住他之後立刻撤退。”沙無輝不動聲色地對嚴文成傳音。

    嚴文成聽得連連點頭,正當沙無輝再向一衆銀衣武士傳音時,季若風忽然開口道:“不用指望偷襲了,你先看看外面吧。”

    沙無輝心頭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剛想派個人出去看看,耳邊就傳來陣陣蜂鳴聲。

    “是朝廷官軍的弓弩!”嚴文成猛地一驚,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自己也曾向濟州衛購買過大批弓弩,也只有官軍裝備的強弓勁弩纔會發出這種聲響。

    “啊!啊!啊!”季府內不斷傳來黑衣響馬和普通黑蓮教徒的慘叫聲,無數流矢如暴風驟雨般朝着沙無輝的人馬傾瀉而下,不斷有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中箭身亡。隨着幾波箭雨射完,官軍的戰鼓和號角聲也在季府外響起,無數官軍齊聲呼號,槍桿杵地聲不絕於耳。

    “你到底幹了什麼?”沙無輝惡狠狠地瞪向季若風。

    季若風淡淡地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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