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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再度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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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劉啓超微微一笑,他早就知道狐屍身上的邪氣不會就此罷休,當即祭出一道靈符。靈符金光大作,將黑氣照耀得無所遁形,節節敗退。而翟得鈞直接掐訣轟出一記掌影,在他全力一擊中,那縷黑氣被徹底消滅。而烈焰中苦苦掙扎的狐屍也終於歸於寂靜,最後化爲一堆灰燼。

    “這下丁公子應該醒了吧。”劉啓超心中暗道,對付尋常的放蒼,燒掉禽獸的屍體就可以破解其法。可如果真如翟得鈞所說,幕後黑手還有後招,或者這放蒼是正宗的巫門祕法,估計不會那麼簡單。

    丁爲民雖說居於廟堂高位,又是支持九龍內衛的高官,可他氣運很高,基本沒有遇到過什麼邪祟,加上平日裏沒有燒香求佛的習慣,連真正的術士也沒看到過。像剛纔那樣的景象自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愣在當場。

    “兩位仙師,犬子應該沒問題了吧?”過了半晌,丁爲民纔像回過神來,有些期待地問道。

    劉啓超心裏也沒底,當下嗯嗯啊啊,含糊不清地敷衍了幾句。可在丁爲民的眼裏,那是劉仙師在謙虛,畢竟是術道高人,也要自謙,得擺好架子。

    看着一臉“我懂你的”這種表情的丁爲民,劉啓超也感到十分頭疼,不過幸好一個匆匆趕來的丫鬟及時替他解了圍。

    “老爺老爺,少爺醒了!”

    丁爲民頓時喜形於色,失聲道:“真的嗎?太好了!”講到這裏,丁爲民忽然醒悟過來,連忙對着劉啓超兩人躬身行禮,“多謝兩位仙師,犬子能夠甦醒過來。兩位仙師舟車勞頓,想來必是疲憊不堪,我立刻命人帶兩位仙師去洗浴一番,今晚我在府上設下盛宴,宴請兩位仙師,還望不要推脫。”

    翟得鈞在運河斬殺水蟒,渾身早就溼透,即使換上了新的衣衫,依然覺得有些黏糊糊的,正好要沐浴一番。而劉啓超出生於北方,長時間乘坐渡船也正好有些疲憊,當下兩人也不推脫,和領路的錦衣奴僕一起離開後花園,去沐浴更衣。

    丁爲民並沒有像表現的那麼急切地去見兒子,他眯着雙眼,不斷捋着鬍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張天遠,你想看老夫的笑話,可惜啊……不過這仇我記住了,你既然敢在我救兒子的時候,給我不斷下絆子。”在劉啓超面前表現出慈父模樣的丁爲民,此時的他在周圍護衛眼裏,纔是那個睥睨荊湘,叱吒風雲的按察使。

    “走,去看看庭芝如何。”

    待到丁爲民和丫鬟守衛離開之後,後花園最終歸於寧靜,唯有假山旁那堆狐屍的骨灰,訴說着自己淒涼的一生。

    劉啓超本以爲所謂的洗浴就是在一個大木桶裏,沒想到丁府的下人居然把他帶到了一個小型石池前,這石池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池子裏滿是霧氣騰騰的熱水,洗浴的器具一應俱全。

    “果然是大戶人家,居然還專門建築了用來洗澡的池子,比咱們堂口的混堂要大多了,真是一羣貪官吶!”劉啓超將自己的全身浸泡在熱度適中的池水裏,只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面,他覺得每處筋骨都得到了放鬆。

    “這個時候如果按評話裏的說法,丁爲民應該派出一個貌美如花,身材妖嬈的丫鬟來服侍我洗浴吧?”劉啓超癡心妄想地環視四周,可是霧氣騰騰的房間裏,除了他自己,並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唉,果然是癡心妄想啊……”

    “嘭”的一聲巨響,房間的大門被人用蠻力撞開,劉啓超眉頭一皺,心道:這丁府的家教不行啊,居然都不會敲門嗎?他剛想開口訓斥幾句,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因爲他看見一名模樣俏麗,身着錦衣的丁府丫鬟,正拍着胸口,朝自己小跑而來。

    “不會真有丫鬟侍浴吧?”想到這裏,劉啓超忽然臉色一紅,內心掙扎無比,“我該不該拒絕呢?”

    “劉……劉仙師,不好了!不好了!”那俏丫鬟見到劉啓超,先是臉色一喜,旋即竹筒倒豆般地急促說道。

    “嗯,有什麼事嗎?”劉啓超心頭一陣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他敏銳地感覺到只怕是丁庭芝又出事了。

    果然,那丫鬟緩了口氣,急吼吼道:“是我家公子出事了,經過兩位仙師的救治,公子本來已經甦醒了,結果剛纔我們替他沐浴時,公子他又忽然暈倒了,而且還散發着股惡臭,流出許多膿液……”

    劉啓超連忙打發丫鬟去門外等待,自己從池子裏跳出來,用毛巾胡亂擦乾身體,又穿上衣衫

    ,大踏步地朝着外面走去。半路上,劉啓超還遇到了先走一步的翟得鈞。

    “沒想到他還是出事,果然和你猜想的差不多,這幕後黑手還有後招。”等到兩人會合時,劉啓超才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翟得鈞輕嘆一口氣,蹙額道:“就算丁公子中的不是咒中咒,這回出事恐怕就沒有上次放蒼那麼簡單了。”

    劉啓超擠出一絲笑容,“別那麼悲觀嘛,或許只是……”他剛想勸慰幾句,可發現怎麼說都有些蒼白無力,所以沒說出接下來的話,兩人一時無言以對。

    很快劉啓超和翟得鈞便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之前丁庭芝所住的房間,一進門兩人便聞到陣陣檀香,以及被那香氣掩蓋下的臭味。

    “是屍臭!”鼻子一向極爲靈敏的劉啓超不動聲色地給同伴傳音道,他輕而易舉地便從被檀香散發的香氣所掩蓋下的一絲臭味,發覺那是屍臭,而且還是剛腐爛不久的屍體纔會發出的氣味。

    翟得鈞聽得眉頭一皺,“屍臭?難道丁庭芝已經死了?不可能吧!如果他真的死了,丁府應該早就鬼哭狼嚎了,可活人怎麼會出現屍臭?等等……”

    其實翟得鈞結合丫鬟之前說的話,在腦中已經想到了幾種丁公子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相應的邪術和解決的方法,可沒想到再次見到丁庭芝,他會變成眼前的模樣。

    此時的丁公子的臉色已經由蠟黃轉爲慘白,就像那種泡在水裏幾個月的屍體,可是他的眉眼之間卻有透着一股詭異的綠芒,如同跗骨之蛆,縈繞其間。令人可怖的是,丁公子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幾乎都出現了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紫紅色屍斑。更有甚者,他的口眼鼻耳,七竅之內不斷溢出棕黃色的膿液,只有一直侍立於牀前的兩名丫鬟,時不時用毛巾擦去膿液,才能保持丁庭芝呼吸順暢,即使如此他仍然一副命入膏肓,氣若游絲的模樣。

    “這是?”饒是見多識廣的劉啓超和翟得鈞見到這個場面,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兩人面面相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丁庭芝的牀前丁夫人哭得稀里嘩啦,不時用手絹擦拭眼角,而丁爲民則是不住地搖頭嘆息,嘴裏喃喃自語。見到劉啓超兩人趕來,丁爲民連忙迎過來,蹙額道:“兩位仙師,你看小兒又暈厥過去,而且病情好像還更加嚴重了,你看該如何是好啊!”

    劉啓超連忙拍着胸口保證會治好丁公子,而翟得鈞則是讓牀前的丫鬟先暫退,自己伸手爲丁庭芝診脈,閉目凝神,就在衆人都瞪大眼睛,巴巴地等着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之時。翟得鈞卻忽然猛地睜眼,面露古怪之色。

    “怎麼樣,我兒還有救嗎?”丁爲民目不轉睛地望着翟得鈞,生怕從他嘴裏蹦出一個“沒”字。甚至連剛纔泣不成聲的丁夫人也強忍着悲意,滿含希冀地看着他。

    翟得鈞深吸一口氣,他環視四周,然後低聲道:“丁公子的脈象甚是奇怪,之前他的脈象孱弱,如同久病在牀的古稀老者。可現在令郎雖說體表長滿屍斑,且有膿液不斷溢出,可這脈象卻漸漸恢復正常,與常人無異。真是奇哉怪也!”

    “什麼?我兒的脈象反而恢復正常,這卻是爲何?”丁爲民並不懂醫術,可大致的醫理還是聽過些的,現在翟得鈞的這番話也把他給搞蒙了。

    劉啓超凝神聚氣,低喝一聲:“青煞靈眼,開!”話音剛落,一道青光自其右眼發出,照射到丁庭芝身上。看到這奇異的現象,丁府諸位都屏住了呼吸,不敢隨意開口。

    這倒不是劉啓超有意在世俗中人面前顯擺,而是實在有苦難言。

    世俗中人看道士作法,基本都要設下法壇,步驟異常得複雜,實際上有八成左右的道術,是不需要登壇做法的。要是真的每次施展道術都要開壇,那些道士早就被邪祟給收拾了。

    之所以要那麼做,是因爲道門和術門不同,如今術門中人大多淪落爲江湖術士,他們往往居無定所,接了生意完成之後便會走人,沒什麼顧忌。而道門中人不同,他們有固定的道觀和田產,正所謂“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就是這個意思。要是凡人看到道士三下五除二,就把邪祟給收拾了,他們反而認爲你沒有盡力,無奈之下,纔有道士想出開壇作法,故意搞得花裏胡哨,糊弄事主的辦法,事實證明,他們也很喫這套。

    劉啓超現在的做法本質上是一樣的,他不敢肯定能治好丁庭芝,可也要讓丁府的人看到自己是在認真作法。可是他沒想到這次開靈眼,卻真的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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