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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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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逐漸被燒爲一具白骨的遊九道,劉啓超先是一愣,旋即面色便陰沉下來。對方剛剛說出了竹縣滅門案這個線索,旋即便被滅口,看來幕後黑手是鐵了心不願讓遊九道把祕密說出來。

    “沒想到對手夠狠的啊!直接動手把他給滅了口。”陳晝錦半蹲下來,用桃木劍撥弄着遊九道的屍體,雖說人已經被冥火燒成了白骨,可他身上的衣衫卻沒有任何被灼燒的痕跡,“嘖嘖嘖,真的是玄妙的術法啊!”

    劉啓超剛想說些什麼,臉色微變,冷笑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轟!”學舍大門被人一腳踢開,數道人影緊隨其後而入。

    “幾位法師,可曾有所損傷?”姚啓明依舊是第一次出現,他的臉上滿是對劉啓超等人的關切,看得人好生感動。

    而範洞正等人也依次踏空而來,淡然地走入滿是陰邪之氣的學舍之內。範洞正先是瞄了一眼地上游九道的屍骸,又若有所思地望着劉啓超,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重的陰氣!這裏想來必是有三個以上的惡鬼待過!”一名中年儒生皺着眉頭低聲道。

    他的聲音雖說不大,可在場的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有些變色。這屋裏就三個年輕小輩,居然將至少三個惡鬼給打跑了,有點意思。

    姚啓明背對着燈焰,若有所思地環視四周,而範洞正則面色肅然地讓人將遊九道的屍體擡出,然後再朝着劉啓超道:“不知幾位可曾探得惡鬼的底細?可知對方是何方神聖?”

    劉啓超敏感地感受到周圍的幾名儒修都將自己鎖定,其中還有幾道氣息帶着淡淡的敵意,這讓他立刻意識到,這幫學官中,似乎還真是派系林立。

    “不,那羣惡鬼下手太快,而遊九道是被他們偷襲致死的,當時我們三人被那羣惡鬼圍困,自顧不暇,哪裏還顧得上問及它們的身份?”劉啓超沉吟了片刻,旋即徐徐說道。

    劉啓超一直默默地觀察着眼前的學官,見他說沒有任何發現,有的人面露不悅,有的人則是一臉輕鬆,他將這些人的反應一一記住,放在心上。而最主要的兩人,姚啓明和範洞正倒是表現得十分平靜,並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劉啓超依然看到了範洞正眼底閃過了一絲失望,而姚啓明則是眼角間多出了幾分笑紋。

    “既然諸位學官已到,那吾等就先回去休息了。”劉啓超朝着姚啓明他們行了一禮,轉身微笑着離開。

    姚啓明似乎心情不錯,他幾步躥到門外,指引着劉啓超三人離開,“來來來,我帶着幾位法師去休息。”

    隨着姚啓明的離開,屬於他那派的學官也隨之離去,只剩下默然不語的範洞正和他們一派的手下。

    “學正大人,姓劉的那幫小子靠不靠譜啊?我看他們有點出工不出力啊,我看……”一個三旬上下的助教忽然侃侃而談。

    範洞正舉起右手,示意他閉嘴,“剛纔是姓姚的在場,他們就算有所發現也不會當着所有人說出來。我可不相信能在九龍內衛和黑蓮教幾次博弈下,還能安全活着的幾個小傢伙,會一點東西都沒有發現。更何況我還給他們了點線索。”

    “可他們……”那名助教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身旁一名年紀比較大的學官用腳踢了一下,當即閉嘴不言。

    範洞正打開緊閉的窗戶,將月光透了進來,站在月影之下,他饒有興致地講道:“老夫倒是很看好這幫年輕人,說不定他們能在這開平書院掀起滔天巨浪!”

    望着周圍一臉不信的手下們,範洞正用他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別讓我失望啊,碧溪一脈的小子!”

    劉啓超自從那夜與惡鬼廝殺之後,便和陳晝錦閉門不出,對外宣稱身負內傷,需要閉關療養,拒不見客。而唯一還出現的沐水心,又是一名待字閨中的少女,學官們秉持着非禮勿視等理念,不大方便和她交流。即使硬着頭皮去詢問,沐水心也只不卑不亢地用一句“超哥和胖哥正在療傷,本姑娘也見不到”給頂回去。

    而姚啓明也曾經想要親自來詢問,可還沒到他們住宿的客舍,就被範洞正派人叫去,說是研究如何解決邪祟多次襲擊書院的防備問題,等到他耐着性子聽完範學正的長篇大論,天色已經黑了,以他一個年輕男子的身份,去敲一個尚未出嫁的少女的房門,顯然不合禮法。縱使姚啓明多有疑慮,也無可奈何,只能等明天再去。

    而此時的劉啓超和陳晝錦早就離開武州

    境內,朝着竹縣縱馬而去,他們一路上不走官道,偏偏選擇一些鄉間小路。劉啓超深知姚氏家族在京畿西道的強大,即使他們一批精銳離去,短暫間也無法動搖其京西第一宗派的地位。而作爲他們大本營所在幾個州的境內,竹縣附近恐怕是密探橫行,到處是他們的眼線。

    他們在開平書院設下的迷魂陣,縱然能拖住姚啓明他們的一時片刻,也決計拖延不了多久。到時候他反應過來,必然會意識到自己一行人是趕往了竹縣,到那時恐怕會將一些線索銷燬,或者直接將相應人員給殺之滅口。

    “駕!駕!”劉啓超爲了趕路,一路上並沒有休息,餓了就啃幾口隨身帶的乾糧,渴了打開水壺灌上幾口。好在竹縣還算是個富庶的去處,即使是鄉間小路也並非太難行走,否則他們還得花一番工夫,在披荊斬棘上面。

    “我說,我說……你他孃的在聽沒有啊!”一臉憔悴的陳晝錦呼喊了幾聲,見兄弟沒有反應,脾氣頓時上來了,厲聲吼了兩聲。

    劉啓超不耐煩地甩了一記馬鞭,“什麼事情?”

    陳晝錦抹了把滿是油汗的胖臉,低聲嘶吼道:“到下一個村子,咱們先休息一下吧,南方人果然不適合騎馬啊,我感覺褲襠都磨破了!”

    “噗!哈哈哈哈!”原本還繃着個臉的劉啓超放聲大笑,差點沒把舌頭吐出來,他見陳晝錦有朝着惱羞成怒的趨勢變化,連忙止住笑意,強忍道:“好好好,也不用等下個村頭了,馬上就到竹縣縣城了,當時候往最好的酒樓裏擺上一桌,咱兄弟得好好地痛飲一番!”

    陳晝錦先是面露喜色,旋即意識到什麼,陰惻惻地說道:“在喫飯之前,得先把煩人的蒼蠅給解決掉啊!”

    似乎是爲了映襯他的話,這條鄉村小路兩側的草皮忽然被掀起,無數枯死的葉片草莖飛揚,十餘名黑衣殺手同時躍起。那些黑衣殺手也不廢話,直接揚刀朝着兩人砍去。黑衣殺手分爲兩隊,瞬間排成扇形,鋼刀的寒芒練成一片,未成交手便足以令常人膽寒。

    劉啓超和陳晝錦相視一眼,眼中除了疑惑並沒有殺手想象中的驚慌,不過作爲殺手,將目標殺死纔是真理。沒有呼喝嘶吼,也沒有連篇的廢話,惡戰旋即展開。這些黑衣殺手並沒有尋常武林中人花哨的招式,沒有一絲美感,可他們和軍中士卒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所有的招式都了爲了殺人。劈、砍、斬、刺,每個動作都含着殺機。

    饒是久經廝殺的劉啓超和陳晝錦,初時應對也頗有些狼狽,不過他們畢竟不是尋常的江湖客。一個是碧溪一脈的末代傳人,一個是淮南陳氏家族的嫡子,皆爲術武雙修的年輕才俊。雖說長時間趕路飢渴疲憊,可這樣反而激起了他們的戰意。尤其是後者,平素裏溫和憨厚,可一旦觸及好友兄弟和食物,立刻會爆發出驚人的潛力。

    這條鄉間小路往日裏並無多少行人,故而黑衣殺手纔會選擇在此處埋伏,可他們沒想到動用了組織裏十幾名金牌殺手,依然無法解決這兩人毛頭小子。這讓殺手首領有些惱火,他大手一揮,殘存的五名黑衣殺手立刻服下一枚丹丸,額頭脖頸青筋條條綻起,顯然是用了某種強行提升實力或者令人興奮的藥劑。

    這五名黑衣殺手完全不顧自身防備,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而殺手首領則在背後腳尖輕點地面,掠過滿是血跡和屍體的羊腸小道,速度竟不比先發制人的五名殺手慢多少。

    面對如同殺神降臨般的黑衣人,劉啓超和陳晝錦抖了抖手上滿是鮮血的兵刃,他們相視一眼,同時將兵刃朝前一拋,自己縱身下馬,赤手空拳地迎敵。

    五名黑衣殺手幾乎以爲他倆腦子壞掉了,不由得獰笑一聲,揚起鋼刀朝着他們的四肢砍去。然而劉啓超和陳晝錦卻突然加速,雙掌瞬間化爲金色,帶着淡淡的腥風,依次拍向五名黑衣殺手。那五把百鍊鋼刀瞬間被拍斷,緊接着便是黑衣殺手的胸骨,他們至死都沒有明白,這兩個年輕男子,爲何會突然施展出如此霸道卻不失迅捷的武學,還有他們爲何會突然加速。

    看着死不瞑目的五名手下,殺手首領忽然覺得渾身一冷,多少年沒有失過手了,除了遇到同是殺手組織的那幫人,他還沒有如此驚懼過。

    “你……”劉啓超剛準備說話,卻被陳晝錦攔住,他輕笑道:“讓我來。”

    出於對好友的信任,他沒有多說什麼,陳晝錦走到殺手首領面前,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伸到對方的面前。任由其看個仔細,然後森然道:“你應該見過這個東西吧?”

    殺手首領的臉色倏然變得慘白,他喃喃道:“怎麼可能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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