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才走到牀邊。
郎中已經下去煮藥了，藥需要一段時間纔拿來。
屋子裏就只有他一個。
本來將她擡舉上來了，該是有人伺候的。
但是眼前這場景，倒是出乎意料的蕭瑟。
小小的院子，安靜的屋子。
小小的一方天地，沒一處看着華麗的。
就連一口熱水，都喝不到的樣子。
陸星瀾伸手，手指捏着簾子，剛要掀開。
卻聽到牀裏，少女那軟甜的聲音警惕響起來。
“誰？”
陸星瀾沒有吭聲，只是暗沉沉地凝視着簾子。
好似透過水綠色的簾子布，能看到裏面那個窈窕的身影。
裏面的人卻一愣，“少爺？”
陸星瀾倒是有些意外，“我倒是不知道，你對我這麼熟悉？”
腳步聲都沒有，簾子也不是透明的。
他站在外面，簾子都沒有掀開。
她就知道他是誰了？
陸星瀾眸色有些危險地陰暗起來。
裏面卻在沉默了一會後，軟乎乎的聲音纔有些不好意思響起來。
“因爲少爺身上的味道。”
陸星瀾站在外面，“味道？”
白薇薇有些虛弱的聲音，含着幾絲笑意：“就是很好聞，很好聞，只有少爺你纔有的味道。”
陸星瀾站在牀前，房門開着，修長的身影被光拉長。
他沉默了半會，才慢悠悠說：“我倒是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不過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染上了什麼味。
最近都在點檀香，這味道估計浸入衣服了吧。
想到她竟然聞到他身上氣息，並且記得牢牢的。
陸星瀾平靜的眼裏，多了一絲波動。
他指尖穿過簾子的縫隙，剛要掀開一點。
卻聽到裏面傳來急切的阻止的聲音。
“不要掀開，少爺。”
陸星瀾並沒有當回事，“怎麼，沒法見風？”
但是屋子裏並沒有風。
久久，裏面才傳來她弱弱的懇求聲音，“醜，怕嚇到你。”
陸星瀾面無表情，眼裏倒是多了些笑意。
“哦，多醜呢。是醜到臉爛掉，露出骨頭，還是頭髮掉光了能當尼姑，或者是身上皮肉都見蟲子了？”
白薇薇：“……”
這是醜的問題嗎？
這難道不是屍體爛掉的樣子。
想到陸星瀾長年在戰場上，也就原諒他貧乏的比喻才能了。
她默默將被子扯到鼻子上，將自己的臉給遮蓋大半。
臉上出現紅痕，那也是醜。
陸星瀾成功讓她想起了爛臉的恐懼感。
可能是知道嚇到她。
陸星瀾眉頭輕蹙，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淡漠說：“今日我來接你。”
這話說的，有點彆扭的意味。
但是陸星瀾愣是鎮定到沒有露出半絲不自在。
看在她蠢得被人下了毒的份上，他也跟她計較不起來什麼。
而且後宅也就那麼寫手段。
理由往往都是嫉妒。
他讓她，被人嫉妒了。
所以親自接她去他院子了，也算是一個表態。
她應該……會開心。
所以陸星瀾等着少女甜軟甜軟開心道謝。
等了好一會，卻發現裏面安靜得可怕。
陸星瀾察覺不對勁，眉頭皺起，立刻掀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