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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6章 白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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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第1716章白圍巾

    白賢的眼睛裏,全是那束玫瑰的紅,紅得勝似血。

    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又是寒冬臘月,這樣新鮮的玫瑰花,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因爲皓雪的關係,白賢知道風月場上的所有密辛。

    只有當紅的歌星,纔會得到貴客送的玫瑰。皓雪今年才十八歲,生得漂亮但性格潑辣,唱歌不算好,她收不到這樣的玫瑰。

    她時常跟白賢發狠話:“真想把那玫瑰摔賤人臉上,拉出她一臉的血,讓她得瑟!”

    她和白賢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惡毒的。如果挖開他們的皮肉,估計從血肉到骨頭縫裏,全是漆黑的、骯髒的。

    他對紅玫瑰沒有皓雪那樣的恨意,每次看到貴客給臺柱送,皓雪能把牙齒咬碎,他無動於衷。

    直到這一刻。

    他覺得那帶刺的花,是抽在了他的心上,扎出了千瘡百孔。

    那是個有錢有學問又有品位的男人,他才和顧紜是同一類的人。

    他覺得收到花的顧紜,肯定和大歌星一樣,臉上充滿了驕傲和得意,以及甜蜜的笑容。

    然而他估計錯了。

    顧紜是呆如木雞,神色慘白看着羅主筆遞過來的花。

    辦公室裏靜了兩秒鐘,然後就是爆發山呼海嘯般的起鬨聲。

    聲音很大,站在樓下對面街的白賢也聽到了。

    他心尖上的刺又往肉裏紮了兩分。

    他下意識捂緊了圍巾,深深埋下自己低賤的頭顱,不再往那邊看一眼。

    然後,他卻聽到了腳步聲。

    顧紜衝了下來。

    她這次換了高跟鞋,皮鞋滴滴答答踩着街上的地磚。

    旋即,羅主筆也下樓了。

    白賢當即橫跨街道,追上了顧紜:“顧小姐,有人欺負你了嗎?”

    顧紜一臉的淚,神色悽惶。

    她停下腳步,羅主筆也追到了跟前,跟她道歉:“對不起顧小姐,我不是有意讓你難堪的。我愛慕你,想要公開求愛,表示我的誠意,絕不是戲弄你。”

    白賢臉上露出了猙獰。

    他用力一推羅主筆:“滾!”

    羅主筆沒提防,一下子就被他推到了牆壁上,一聲悶響,差點背過氣去。

    白賢幾乎能一隻手把羅主筆扔到對街。

    顧紜看着這一幕,人呆了下。

    她如果是個八面玲瓏的性格,此刻無論如何也要先給羅主筆道歉。且人家從未到尾沒有半分不敬,哪怕是請她喫飯也是格外照顧她。

    是她自己被起鬨嚇到了。

    也是她自己以爲自己昨晚沒說清楚闖禍了。

    更加是跟着她的人摔傷了羅主筆。

    她應該道歉,應該罵白賢。

    白賢也後悔了。

    他覺得她不至於像皓雪那樣打他的臉,也會罵他有毛病。

    不成想,顧紜卻只是拉住了白賢的手,就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毫不負責的急急忙忙先逃開。

    羅主筆看着這一幕,心裏差點碎成了一團渣。

    他被摔得七葷八素,又看着顧紜拉起那人跑遠的背影,視線逐漸模糊。

    他哭了。

    不知是疼的,還是傷心的。

    他真有點絕望。

    顧紜跑過了兩條街,確定羅主筆沒追過來,這才停下來。

    她不停喘氣,忘記了鬆開白賢的手。

    白賢沒有提醒她。

    他像個牽線木偶,任由她拉着。

    顧紜喘氣順了,後知後覺把自己的手抽回了,掌心全是汗。

    她氣喘吁吁的說:“我太糟糕了,太不像話了。”

    她今天做的事,件件都蠢得令人髮指。稍微有點腦子,都辦不出她這麼缺德又缺心眼的事情。

    所以像她這樣的性格,是上不了大臺面的。

    白賢卻沒開口。

    他握緊了自己的掌心,好像要把那點溫熱和柔軟都留住。

    她默默往前走。

    白賢跟在她身後。

    兩個人沉默着走過了三條街,白賢才好像攢足了開口的勇氣:“你餓不餓?”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顧紜搖搖頭:“不餓,腿有點酸。”

    白賢道:“我揹你走,你想去哪裏?”

    顧紜哪裏都不想去,她現在就是不知如何是好而已。

    她道:“咱們尋個地方坐坐吧,哪怕不喫飯也歇歇腳。”

    正好前面有個咖啡店。

    她神思恍惚的,直接往裏走。

    不成想,夥計卻攔住了白賢:“不好意思,您得在外面等,今天客人多,這個點兒沒空座了,不消費不能進來。”

    白賢的臉原本就黑,此刻更黑了。

    顧紜的心,莫名被刺痛了下。

    她當即折返過來:“你怎麼知道他不花費?狗眼看人低!”

    說罷,她拉了白賢,離開了咖啡店。

    小夥計還在背後說什麼,顧紜沒聽到了。

    白賢半邊身子有點發僵。

    最終,他們找到了一個稍微破舊的小館子,顧紜說走不動了,要坐下來。

    館子的板凳和桌子都油膩得厲害。

    白賢抽了桌子上的紙,給顧紜擦了又擦,老闆娘看到了,就抱怨了一句:“窮講究什麼!”

    他今天沒有發火。

    他對全世界的憎恨,都好像被冰封在了千尺水潭裏,一點也涌不起來。

    他們點了兩個菜一個湯,白賢不怎麼喫,顧紜反而是餓了,喫得津津有味。

    “怎麼了?”她喫的空閒,見白賢枯坐着,問他,“你怎麼不喫?”

    他還帶着圍巾,遮住了下巴。假如喫飯,就需要把圍巾摘下來,否則她又要問,更顯得奇怪。

    而此刻,他寧願把頭剁了,也不想把這條圍巾摘下,只得說:“我跑得太快,肚子有點岔氣了,先歇息會。”

    顧紜相信了。

    她喫完了飯,心事重新佔據了她的腦子,就坐着發愁。

    她不知該如何回去。

    戰亂的年代,上海能做的差事也不多,尤其是給女性的差事。

    她這樣得罪了羅主筆,假如羅主筆報復,非要她走,老闆和主編肯定會讓她走的。

    她只是個小編譯,連記者都算不上,怎麼比得了羅主筆那樣的名人?

    她嘆氣。

    白賢不看她,目光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只有餘光微微瞥向了她。

    顧紜嘆了好幾次氣。

    “需要我幫忙嗎?”白賢這纔開口。

    顧紜道:“你幫不上的。”

    白賢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是幫不上的,今天推了羅主筆,其實他是藏着滿滿的私心,否則也不會下手那麼重。

    他不僅幫不上,反而還給她添了禍端。

    最終,他去付了賬,跟着心事重重的顧紜走了出去。

    顧紜走了幾步,這纔想起方纔他什麼也沒喫,卻還要他付錢,於是道:“我把飯錢給你。”

    白賢的神色變了變:“不用了。”

    “怎麼不用?”顧紜挺不好意思,“我不能借着心情不好就隨便佔別人的便宜。再說你今早還送了我來報社,總歸是我要謝謝你。”

    白賢福至心靈:“那你把這條圍巾送給我吧,我就不還了。”

    顧紜擡眸看向他。

    他特別高,而顧紜平常也不是那種愛看人眼睛說話的人,她都忽略他還戴着那圍巾。

    她這麼一看,正好和他低垂的目光撞了下。

    她沒由來紅了臉。

    她低聲道:“嗯,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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