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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功不可沒方繼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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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羣臣有點懵了。

    只聽說過有人獲罪,然後將髒水潑在別人身上的。

    怎麼這人立了大功,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別人的

    這世界瘋了嗎

    弘治皇帝也是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太夠用,總是不明白,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他只好道:“方繼藩騙了你們什麼”

    張延齡張口道:“他”可接下來的話,他不知該咋說了。

    張鶴齡卻道:“陛下啊,臣等,本是不願出海的,您看,這出海多辛苦哪。可是沒有辦法啊,陛下那方繼藩,事先,非要讓臣等出海,說是他想好了,只有咱們兄弟二人,才能辦成一些大事。”

    “大事”

    羣臣俱都精神一震。

    連方繼藩都開始匪夷所思起來。

    自己曾經找過他們

    這是七八年前的舊事了,自己還真想不起來。

    莫非是記憶裏衰退了

    呀,自己智障了嗎

    方繼藩不得不懷疑人生。

    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腦疾,可能是真的。

    自己偏偏想不起來,可這張家兄弟,卻說的有鼻子有眼,瞧他們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連方繼藩自己都不得不懷疑,這是真的了。

    卻聽張鶴齡道:“陛下,這方繼藩,給咱們兄弟一個錦囊,說是等到了倭國,便可揭開。”

    弘治皇帝震撼了。

    錦囊

    文武百官,無一不是詫異起來。

    彷彿在聽一個很熟悉的故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比較有名。

    “什麼錦囊”弘治皇帝追問。

    張鶴齡生怕陛下不相信:“陛下啊,當時臣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可他說了,不到倭國,斷然不可打開,否則,會有大禍。臣臣害怕不,臣是個老實忠厚的人哪,臣只好信守承諾。”

    呼

    這殿中羣臣,又是譁然起來。

    方繼藩怎麼知道,張家兄弟,怎麼可能會到倭國呢。

    是了,別人可能不知,只有方繼藩才知道,早在許多年前,就有天圓地圓的理論出現,拋出這個理論的人,還是方繼藩的徒孫,方繼藩怎會不知呢。

    這一下子錦囊的可信度,一下子暴增。

    被人做這事,還有可疑,這世上也只有方繼藩纔可能預料到,這一支船隊若是一直自西向東,最終會抵達倭國,沒毛病

    張鶴齡見衆臣一個個竊竊私語,面帶驚駭之色,心裏倒是樂了,繼續沉痛的道:“等臣到了倭國附近,不,臣等當時,並不知那裏是倭國,臣等只到了一處島嶼,這島嶼東西千里,拆開了錦囊,陛下,您猜這錦囊裏寫着的是什麼”

    “是什麼呀。”弘治皇帝還在震驚之中。

    太可怕了,今日發生的結果,居然是在七八年前就埋下的伏筆。

    張鶴齡含淚道:“這上頭,是說此島之上,俱是我大明的敵人,乃我大明心腹之患,該島之人,有小禮,而無大義,萬萬不可被他們矇騙,假以時日,這些人,勢必是我大明之重患。爲以防萬一,命我等,冒死襲該島,使其自顧不能暇,方可保我大明基業社稷。”

    “嗡嗡嗡”

    這一下子,整個奉天殿頓時炸了。

    這島嶼,莫非就是倭島

    有小禮而無大義,從這倭寇的行徑來看,何嘗不是如此

    這本就是我大明心腹之患啊。

    尤其是許多江南的臣子。

    他們爲數不少,家中是受倭寇之害的。

    此時,紛紛頷首點頭。

    此乃賊巢也,張家兄弟,啊不,方繼藩這狗東西,總算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弘治皇帝駭然的看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

    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腦疾是不是已經加重了,搜腸刮肚了老半天,還是想不起來錦囊的事。

    朱厚照本是崇敬的看着張家兄弟,現在,卻是用更加敬佩的眼神,看向方繼藩。

    這令方繼藩怪不好意思的,畢竟我方繼藩,爲人忠厚本分,謙虛低調,只願做這大明的螢火,只發出微光,扶保社稷,可並不想做太陽,太陽過於耀眼,並不契合我方繼藩高尚的人格。

    “而後呢”弘治皇帝繼續追問。

    他呼吸有些急促了。

    神了

    張鶴齡捶着胸口:“陛下,臣等見了此錦囊,自是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於是乎,立即命船隊襲擊該島,他們既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臣等怎麼可以對他們客氣呢,自是將他們的村鎮夷爲平地,斬殺他們的男丁,吃了他們的牲畜,燒了他們的屋子,搶了他們的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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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張鶴齡這一番話中,最誠實的一句。

    沒法子,傻子都明白,很快倭人就要來告狀了,這事兒肯定是瞞不過的。

    奉天殿又炸了。

    雖然也有一些學究,認爲這有些殘忍,可這些年來,倭人畏威而不懷德,那些個倭寇,更是兇殘無比,早已是人神共憤

    現在不過是我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而已。

    弘治皇帝呼吸更加急促,他忍不住繼續看向方繼藩。

    朕此前,命他來應對倭寇肆虐之事,而今,倭國服軟,倭寇的問題,也行將解決,原本以爲,這是張家兄弟二人的大功勞。

    哪裏會想到,方繼藩早在七八年前,就已未雨綢繆。

    此等神機妙算,此等爲國分憂的忠心,更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都沒有提及。

    有大功,而不願領,低調如此,這豈不正是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於名嗎

    若非是張家兄弟據實稟奏,只怕

    聽到又譁然了。

    張鶴齡以爲大家震驚於,方繼藩的兇殘,心裏更加樂了。

    他生怕方繼藩反駁,於是故意氣勢洶洶的怒視着一臉懵逼的方繼藩。

    方繼藩則一臉無辜之狀。

    仿如夢遊一般。

    張鶴齡厲聲道:“直到後來,我方纔,原來這邊是倭國方繼藩,到了現在,你還想抵賴嗎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那錦囊,是不是你給的,這一切,是不是你授意。我自然知道,你一定會抵賴,你會矢口否認,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有本事,你摸着自己的心口,你說,你說呀”

    “對呀。”張延齡幫腔,氣勢洶洶道:“你說話呀,你心虛什麼”

    方繼藩:“”

    此時無數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無數人的心,彷彿都要跳出來。

    方繼藩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是個害羞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多人,膽敢用這等狐疑、驚詫的目光,來看着自己了。

    “沒錯”方繼藩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道:“就是我乾的,我不得不承認,壽寧侯和建昌伯所言,千真萬確,正是區區在下”

    “”

    張鶴齡有點懵了。

    啥意思

    怎麼承認的這麼幹脆

    可此時,滿殿繼續譁然。

    大臣們感覺今日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實在太刺激了。

    原來竟真是方繼藩

    那麼一切就可以理解了。

    張家兄弟是什麼德性,他們就是兩個草包廢物啊。

    這等草包廢物,能幹出這麼大的事,立這麼大的功

    可方繼藩不一樣,方繼藩人品雖值得商榷,可他的本領,大家卻是沒有疑問的,現在張家兄弟一口咬定,方繼藩又大大方方的承認。

    這張家兄弟又不是瘋子,爲何無端端的編排這麼個事來,在陛下面前,如此言之鑿鑿的說這些話,若是假的,這豈不是欺君之罪。

    那麼這是真的

    太可怕了。

    七八年前,就有此佈局,不但料定了一路向西,在此時,能抵達倭國,還早預備了,利用張氏兄弟,來打擊倭國,一勞永逸的解決倭寇之患。

    這方繼藩雖是貪財、好喫、懶做,脾氣古怪,行事乖張,且還睚眥必報,缺德、臭不要臉,做人沒有底線,毫無操守和底線可言之外,終究還是有一點好處的,至少他在打擊倭寇方面,實是盡心竭力,頗有幾分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氣度。

    這傢伙真是神了

    不只如此王守仁幾個弟子,也震驚了。

    這竟都是恩師深謀遠慮的結果。

    果然不愧是恩師啊

    難怪恩師在對倭寇的問題之上,舉重若琪,想不到,他早就謀劃了全局,恩師的本領,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唐寅動容了,眼裏含着淚,這就是恩師,智珠在握,宛如孔明再生,能有這樣的恩師,下輩子做夠,此生亦是無憾。

    劉文善和江臣一臉敬佩的方繼藩,只恨不得立即拜倒在地,高呼一聲恩師威武。

    王守仁面色一動。

    他是一個高傲的人,這個世上,能被他放在眼裏的人並不多。

    可是哪怕再高傲的人,遇到了恩師,竟也只有佩服到五體投地的份。

    此時此刻

    弘治皇帝快步走向了方繼藩,一把將方繼藩攙住。

    “繼藩,你爲何不早說”

    “這”方繼藩老老實實的回答:“事情過去的太久,兒臣差不多已忘了。”

    這是啥,這就是低調,叫奢華,叫有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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