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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章:明察秋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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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敬頷首點頭。

    不過……蕭敬見陛下態度不明,卻不禁心裏打鼓。

    事實上,昨夜廠衛就已經瘋了,不斷的帶了條子,順着宮門的門縫將條子遞進來,想要聽候蕭敬的指示。

    蕭敬也很爲難啊,讓廠衛立即干涉,干涉個啥,西山書院的那些人都是瘋子,廠衛會捱揍的。

    可若是不干涉,放任這樣的事發生,又顯得失職。

    當然,這裏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態度。

    在不明確陛下的心意之前,貿然的行動,這都是極爲不智的。

    蕭敬心思複雜,匆匆而去。

    不久之後,弘治皇帝升座,召百官。

    於是謝遷爲首,李東陽其後,再有各部尚書,率百官覲見。

    衆臣行禮。

    弘治皇帝微笑:“昨夜,朕聽京裏傳來轟響,又有廠衛夾帶着條子,不斷的傳入宮中,不知何事?”

    謝遷等人,心思複雜,他們越來越看不懂陛下了。

    馬文升、張升人等……也各懷着心事。

    方繼藩的行爲,是極惡劣的。

    這已經不是誰是誰非的問題了。

    而在於,你認爲你是對的,你就可以如此嗎?

    那要皇上做什麼,要朝廷做什麼?

    此時,有人出班道:“陛下,方繼藩昨日擅自調兵,圍了江府,此後大肆打殺。”

    有人帶隊就好辦多了……

    接着就又有人道:“陛下,齊國公居然在民宅之內動用了火藥,火藥之威無窮,震動了京師。”

    “陛下……齊國公凌辱欽差江言,迄今,江言父子,生死未卜。”

    “陛下啊……這齊國公口稱,他便是王法。”

    “陛下……齊國公竟將朝廷命官塞進了囚車之中,以至斯文喪盡。”

    “陛下……”

    這一樁樁,一件件,駭人聽聞。

    自洪武高皇帝開始,到現在,驕橫的權臣數之不盡,卻也不至如此。

    “陛下……”左都御史站了出來。

    他是御史的首領,而江言畢竟是他的下官,他有理由站出來,說這麼一兩句:“陛下,無論是任何的理由,方繼藩竟敢如此,將朝廷法度置之度外,這都是謀逆大罪。倘若姑息,人人都效仿他,從此之後,國將不國,社稷安在?”

    此言一出,這纔是最厲害的。

    某種程度而言。

    已經沒有人去管顧孰是孰非了,而是單憑方繼藩如此胡作非爲,就應該治他死罪。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意味不明的道:“噢,原來是如此。”

    接着,他又道:“江言人在哪裏?來人,去傳。還有方繼藩人等,一併傳來。”

    百官陷入了沉默。

    沒有人吭聲。

    李東陽的判斷是對的。

    陛下讓劉健去養病,本就是有保護之意。

    現在鬧出這樣的事,若是劉健這內閣首輔大學士在,作爲百官之首,只怕非要在此表明立場不可。

    他甚至已經有些羨慕劉健擁有如此聖眷了。

    等了很久,終於……那江言被人擡了來。

    江言衣衫襤褸,一臉慘然的模樣,到了這奉天殿,頓時滔滔大哭:“陛下,陛下啊……臣奉欽命行事,不知何故,得罪了那方繼藩……而今臣已被那方繼藩折騰得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哪……”

    他聲音哽咽,眼淚如氾濫的江水般的落了下來。

    顯是昨夜一宿未睡,再加上他被人綁了一晚上,手腳已經麻木了,他慘然哀道:“懇請陛下,爲臣做主。”

    接下來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羣臣見了江言,心裏不禁瘮然,看看,多慘啊,堂堂的御史清流,堂堂的欽差,居然被折騰到這個地步,不少人的心裏流露出了兔死狐悲之心。

    弘治皇帝見了,也不禁微微皺眉。

    “方繼藩爲何要如此?”

    江言悽然道:“臣不知。”

    弘治皇帝道:“朕委你重任,發生這樣的事,也實在難以預料,方繼藩人來了嗎?”

    這時,外頭終於有宦官道:“太子、齊國公方繼藩、吏部尚書歐陽志覲見。”

    這三人入殿,隨即拜倒。

    弘治皇帝見了這三人。

    歐陽志依舊還是面無表情。

    事實上,就察言觀色的角度而言,歐陽志這個人是可以完全忽略的。

    朱厚照昂首闊步,走在最前,猶如驕傲的小公雞,啊,不,更像是得勝的大將軍。

    方繼藩則顯得低眉順眼了許多,低着頭,碎步入殿。

    “見過陛下。”

    三人同時拜倒,行大禮。

    弘治皇帝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方繼藩的身上。

    “方卿家。”

    “臣在。”方繼藩聲音溫雅,甚至今日居然寡言少語起來。

    弘治皇帝道:“諸卿所奏,都屬實嗎?”

    “回稟陛下,理應………屬實吧。”他依舊低着頭,一副慚愧的樣子。

    顯然,這一次改變了策略,有點跟以往不同了。

    弘治皇帝皺眉:“方卿家帶人去了江府,將江宅炸了?”

    方繼藩耿直的應:“是。”

    “跋扈到了自稱自己是王法的地步?”

    “是。”

    “你有什麼可爭辯的嗎?”弘治皇帝凝視着方繼藩。

    方繼藩戰戰兢兢的樣子:“兒臣……沒有什麼可以爭辯的,這是萬死之罪,兒臣心知肚明,懇請陛下降罪於兒臣。”

    “……”

    這……有點,不……是很不對勁啊。

    若是以往的方繼藩,只怕非要口若懸河,或者是自稱自己有腦疾,自己是孩子。

    可是今日,竟然出其不意的乖巧恭順,對於所有的罪狀,統統都是供認不諱。

    弘治皇帝淡淡道:“卿可知道,此乃萬死之罪。”

    方繼藩依舊很無害的樣子的道:“知道,兒臣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那跪在一旁的江言聽了,悲痛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心裏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方繼藩啊方繼藩,昨日你不是很囂張的嗎?你不是很得意的嗎?

    現在咋了。

    他咬牙切齒着,只恨不得將方繼藩碎屍萬段。

    於是他道:“陛下……”

    弘治皇帝突然怒視着江言,厲聲道:“朕沒有讓你說話。”

    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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