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瑜輕輕掃了罌粟一眼,臉上雖然掛着溫潤的笑,卻不帶一絲溫度,“我竟不知你眼光這般短淺,一把破匕首就能收買。”
溫潤清澈的嗓音多了一絲輕嘲。
罌粟玩味一笑,“我可是煞費苦心安排的,好酒好菜怎能少得了美人作伴”
白楚瑜睨了她一眼,執起酒壺斟了一杯,放到了罌粟面前,“玻璃鏡子的生意你我還算合作愉快,菸草怎就不願與我合作”
罌粟慵懶一笑,反問道,“你們白家可是大慶第一皇商,生意遍佈天下,手底下什麼樣的生意沒有怎總是盯着我這一畝三分地”
白楚瑜輕笑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罌粟的方向舉了舉,笑道,“正如你所說,白家生意遍佈天下,各行各業都有所染指,菸草一道大有可爲,如何能放過”
見白楚瑜一直舉杯對着她,罌粟眸光輕閃,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眯了眯鳳眸,端起在脣邊沾了沾,笑道,“白少找我就是爲了菸草的事情”
白楚瑜一飲而盡,白皙如玉的臉頰多了一抹淺紅,他搖了搖頭,“聽聞你與鎮北侯世子爺的關係非同一般”
罌粟輕嗤一聲,一臉不贊同的道,“你這話可聽差了,鎮北侯府的世子爺,如何能跟我一個鄉野村婦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你當別人也跟你一般,也瞧上了我這鄉野村婦的生意”
白楚瑜輕挑眉尾,黑眸落在罌粟的臉上,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見她微微皺眉,臉上頗有些不高興,似乎與蘇焱當真不熟,且對那人很是無好感。
“西北戰事已停,不日羌人便會派使者來上京籤屬求和契紙,鎮北侯府世子爺被皇上從西北召回上京後,就抱病呆在府裏,再未出過門。”白楚瑜一字一句,慢悠悠地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本該在鎮北侯府養病的蘇世子,怎會出現在你家裏”
罌粟黑眸微微一閃,白楚瑜怎會知道蘇焱住在她的家裏,難不成想要試探她與蘇焱的關係
罌粟一臉恍然未覺,拿起筷子一邊夾菜,一邊不急不緩的道,“這您就得去問蘇世子了好好的上京不呆,非要跑到小山村裏來,還仗着是我大哥長官的身份,住進了我家裏,我爹孃每日像供祖宗似得擔驚受怕。”
她擡眸看向白楚瑜,勾脣笑着道,“若是白二少能幫我趕走他,以後你來第一樓喫飯,我給你打對摺。”
白楚瑜聞言勾脣輕笑出聲,“說笑了,白某不過一介商人,如何能趕得走堂堂鎮北侯府的世子爺”
罌粟點點頭,“說的也是。”她放下筷子故意道,“只盼着蘇世子早日能在西嶺山上獵到狐狸,這樣我們家也能早日安寧。”
白楚瑜黑眸動了動,故作不經意地道,“蘇世子呆在西嶺村,是爲了獵狐狸”
“可不是嘛這位蘇世子上回在西嶺山上打獵,獵到了一隻老虎,說是他娘和妹妹最喜愛裘衣,可惜只獵到一隻老虎皮,當時他就說來日還要爲她妹妹再獵一隻狐狸皮做裘衣,眼下住在西嶺村整日上山,可不是去獵狐狸去了”罌粟抱怨道。
聽到這裏,白楚瑜勾脣笑了笑,道,“鎮北侯府的侯夫人和小姐的確喜愛皮裘。”
見白楚瑜信了幾分,罌粟鳳眸深處閃過一抹幽暗,面上卻一如平常,笑道,“白少倒是消息靈通,連蘇世子的動向都一清二楚。”
白楚瑜溫潤一笑,滴水不漏地道,“碰巧遇見而已。”
罌粟也不戳穿,換了個話題,道,“我這人極少改變主意,菸草的生意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合作,以後也不會。”她擡眸看着白楚瑜道,“白二少若是無事,我可要去忙了。”
白楚瑜黑眸中劃過一絲興味,溫和出聲道,“過剛易折,這個道理想來你也是清楚的你若是想要做好菸草生意,接觸不到上京權貴,是無用的,而我能架起這座橋樑。”
罌粟勾脣輕笑,“我相信事在人爲。”她站起身,意欲往外走。
白楚瑜在她邁步之前,故作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聽聞你會仙法”
罌粟步子頓時一滯,腦海裏迅速閃過劉春草說的話,直覺告訴她,查她的那兩撥人裏,其中就有白楚瑜。
她轉過身來,擡起鳳眸看向白楚瑜,嗤笑道,“仙法白二少您今個沒發熱吧怎麼竟說些胡話”
站在一旁的白五臉色有些難看,暗想這沈姑娘說話好生無禮
白楚瑜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黑眸盯着罌粟認真地看了良久,才輕笑道,“初聽我也當是胡話,可知情者說的有鼻子有眼,連我都不得不信了。”
罌粟故作一副感興趣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抱胸看着白楚瑜道,“有意思,把鼻子眼睛說來聽聽”
見她彷彿真的不知一般的表情,白楚瑜黑眸動了動,溫潤的眸中閃過一抹幽深的光,他輕笑道,“想來你是忘記了,不如我來提醒一下,東俊村,枯樹開花”
白楚瑜黑眸幽幽的看着她。
果然如罌粟猜測的一般,她面上一派淡定,勾脣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
“原來是這件事啊”罌粟止住笑,看着白楚瑜道,“那些人當初要逼死我,逼不得已,我只能騙他們一下嘍”
罌粟攤攤手,手掌翻轉之後,左手成掌擋在前,右手食指微彎,左右大拇指指節折下,右手大拇指露出也折下露出另外的直接,她勾脣笑看着白楚瑜,將右手緩慢移開。
白楚瑜黑眸閃過一絲驚訝,在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罌粟的左手拇指居然斷裂移開了。
他專注地盯着罌粟的雙手,雋秀的黑眉輕輕蹙了起來。
罌粟將右手又移了回去,雙手迅速攤開,左手食指完好無損,她眯着鳳眸笑得很是恣意,“怎麼樣障眼法而已。”
白楚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雖然被這個雕蟲小技般的障眼法給驚了下,但是並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懷疑,東俊村裏的那棵樹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花是真的。
至於枯樹,一人可能是記錯了,但是人人都說的話,那便能做得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