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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死也許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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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讓多吉的藏刀狠狠地落下,好在元宵雖然挺胖,但是反應倒真的不慢,一個就地打滾,躲到一旁。可是才讓多吉哪裏肯放棄,搶上一步又是一刀。元宵急忙伸手,死死的抓住才讓多吉的胳膊,盡力阻止着藏刀落下。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但是我看得出元宵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我掙扎的爬起來要去幫忙,忽然間我看到在他們的身後,一雙幽綠的眼睛慢慢的浮現,緊接着一聲有些淒厲的嘯叫。

    元宵和才讓多吉都有被嚇了一跳,同時轉過身去,就看到那隻雪豹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兩個人在也顧不上爭鬥,同時往後退。

    我看得出來,雪豹的目標是才讓多吉,正在流血的胳膊讓他的身上充滿了血腥味,野獸與生俱來的嗜血性刺激了雪豹的捕獵慾望。雪豹死死的盯着才讓多吉,不時的舔舔嘴脣。

    才讓多吉一步步的後退,揮舞着手裏的藏刀,“你別過來!走開!”

    可是這樣的威脅,在這隻雪線獸王的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雪豹低吼一聲,箭一般的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才讓多吉握刀的手腕。

    才讓多吉大叫一聲,藏刀脫手。用力甩動着胳膊,企圖擺脫雪豹的撕咬。

    雪豹落回地面,同時才讓多吉的手腕幾乎被咬斷,鮮血迸濺,血肉模糊。而這種情況跟更加刺激了雪豹的攻擊慾望。雪線獸王再次一躍而起,利爪直插才讓多吉的前胸,血盆大口直奔才讓多吉的咽喉,才讓多吉向後一躲,這一下正咬在了臉上,一塊血肉被撕掉,讓人看得觸目驚心。我們幾個人嚇得幾乎都不敢呼吸,脊背一陣陣發涼。

    才讓多吉向後掙扎,一個站立不穩,整個身體向後倒去跌入河中。雪豹在岸邊低吼了兩聲,似乎對於河中的火蛾也是十分忌憚,徘徊了幾下,然後轉過頭來看向了我們。

    雪豹的這一回眸,讓我的心一沉,暗道:不會吧!難道要攻擊我們了!

    孔雪慢慢扶起孔叔,對着雪豹柔聲說道:“雪豹,你忘了嗎?是我們救的你啊!你想想你的腿!”

    元宵把手慢慢的放在腰間的短刀上,“孔雪啊!你是逗你們家的狗習慣了嗎?你以爲它能聽得懂嗎?”

    我聽了孔雪的話感覺很無語,儘管我覺得有些離譜,但是我還是盼望這話能奏效。

    不可思議的是,雪豹挪動了兩步,竟然真的轉身跑開了。看着雪豹離去的背影,我常常的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真是世事無常,這嗜血猛獸竟然一連救了我們兩次。

    我看了看那恢復平靜的水面,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火蛾,再想起文墨的告誡,對於才讓多吉實在沒辦法施救,我只能默唸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走到孔雪身邊,看了看她脖子上的血印,“怎麼樣?你沒事吧!”

    孔雪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剛纔是怎麼使才讓多吉亂了方寸,失去理智的?”

    “對啊對啊!”元宵也湊了過來,“我也想知道,你們倆剛纔說的那都是些什麼啊!都哪跟哪啊?”

    我看了看元宵,“你還記得咱們去過的那個廢棄的兵營嗎?”

    元宵點了點頭,“可是這和才讓多吉有什麼關係?”

    “那你還記不記的那個死去的團長!”

    “記得啊,你是說...”元宵仔細回憶着。

    “你還記得那個團長胸口插着的那把藏刀嗎?刀柄的花紋和才讓多吉的藏刀花紋是一樣的,這種藏刀多半都是手動打造,基本不可能是巧合。”

    元宵一愣,“我明白了!二十年前是才讓多吉殺死了那個團長!”

    孔雪拍了元宵腦袋一下,“別胡說了!你算算吧,如果才讓多吉今年三十多歲的話,二十年前他只有十幾歲。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去殺一個團長?”

    元宵點了點頭,“那是誰呢?”

    “你們還記不記的咱們剛剛進山的時候,才讓多吉跟我們說過,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和他的爺爺無意中看到了一座營地突遭變故。我覺得當時才讓多吉並沒有說實話,他們祖孫二人當時並沒有下山,而是留在了上面,等了一段時間之後,也許是一天之後也許是兩天之後,總之,他們等到營地徹底平靜下來之後,偷偷潛入那個營地。我猜想他們的動機也許就是好奇,也許就是想趁亂渾水摸魚,偷點東西。結果被那留守的團長發現,於是才讓多吉和他的爺爺殺了團長。”

    “可是,”元宵想了想說道:“軍營戒備很嚴密的,怎麼可能讓他們隨意出入。”

    “可是如果當時軍營發生了意想不到的

    事件,整個營地一片混亂,可能很多人在第二天就開始撤退甚至……”我頓了頓說道:“你們別忘了咱們在那個營地裏的詭異遭遇。我總覺得那個營地很不對勁。”說着我看了看孔雪,對於我說的這些,她更有切身的體會。

    孔雪點了點頭,“沒錯。我至今想不明白,那個營地兩次進入前後差距怎麼會那麼大。難道我第一次在營地看到的那些人真的都是鬼。”

    對於這件事,我曾經以爲這就是孔雪的幻覺,但是剛剛看到才讓多吉的表現,相互印證,極大的提高了這個事件的可信性,那些本不該出現的人也不是鬼魂。

    但是如果孔雪和才讓多吉的經歷是真的,在排除鬧鬼的可能性的前提下,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我曾經看到過得說法,是關於時空的。

    我對他們說道:“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個理論,大致是說,我們一生中經歷的一切被時間分割成無數時空,我們常說時光一去不復回,因爲上一秒已經在另一個時空,我們永遠不可能時間倒退。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會產生時空的連通,我們就會看到過往是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如果這一秒和上一秒的時空連通了,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上一秒的自己,和上一秒的自己對話。”

    元宵聽完我的話,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我靠!”

    孔雪到是想了想就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當時在營地看到的是和二十年前的時空連通了。然後,才讓多吉發現了當年的營地再次重現,而且最恐怖的是當年被自己殺死的人,也復活了,在這樣的刺激下,所以他纔會精神失常了。”

    我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孔雪嘆了口氣,“看來才讓多吉這二十年來,當年的事情給他留下的巨大的心理陰影,也承受着巨大的恐懼和壓力。”

    我看着才讓多吉落水的地方,“所以他根本承受不了那樣匪夷所思的刺激,於是崩潰了。”

    “可是,”元宵剛說了一半,忽然臉色一變,指着暗河下游的位置說道:“快看!才讓多吉又上來了!”

    我們連忙看過去,發現在不遠的地方,一個人從河裏爬了上來,渾身都是鮮血,看着十分恐怖。孔雪嚇得驚呼一聲,扶着孔叔躲到了我們的身後。

    看着向我們這邊走過來的才讓多吉,我和元宵抽出短刀,嚴陣以待,但是我心中有些嘀咕:如果才讓多吉過來得話,我難道真的要砍死他嗎?那我豈不是也殺人了!

    才讓多吉頭上、臉上和身上都是血,在加上身上溼漉漉的,一些火蛾粘在他的頭髮上,撲閃着翅膀。才讓多吉隨手扯下一隻,握在手中,稍一用力就捏死了一隻。我還記得的文墨的話,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就見到才讓多吉剛一捏死手裏的火蛾,馬上就像觸電一樣的把手甩開,與此同時他的手心升騰起一團火色的小火苗。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曾經近距離的觀察過火蛾,難道火蛾肚子裏的發光源真的是一團小火苗?!這怎麼可能!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嗡嗡的聲音響起。這應該是大量火蛾飛動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只見附近河中飛昇起無數的火蛾,然後突然間全部衝向才讓多吉,撞在他的身上爆裂開一團小火苗。儘管一隻火蛾的火焰很小,但是成千上萬的火蛾一起衝過去,眨眼間,才讓多吉就變成了一個火人。

    才讓多吉的慘叫再加上空氣中瀰漫着燒焦的味道,讓我們幾個人額頭上冷汗淋漓。沒想到這種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飛蟲,竟然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個的小惡魔!難怪文墨會警告我們。

    看到這種情形,我還是覺得不應該見死不救,我衝過去,一腳把才讓多吉踢到了水裏,只聽刺啦一聲,才讓多吉身上的火被澆滅。我們再用登山鎬,把他鉤了上來。這個過程中,我們儘量不碰到任何一隻火蛾。

    當我們把才讓多吉救上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了,儘管這樣,我卻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平靜和解脫。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爲才讓多吉感到悲哀。

    這時候,才讓多吉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腿。我毫無準備,剛開始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他現在已經傷不了我了。我蹲下身子看着他,“才讓多吉,你還想幹什麼?”

    才讓多吉勉強笑了一下,示意我離得近一些,我把身子向前傾了傾。他卻示意我再近一些。

    元宵拿起短刀,罵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耍什麼花樣!”

    我覺得應該沒事,就衝元宵擺了擺手,然後把耳朵湊到了才讓多吉的嘴邊。

    我清楚的聽到,才讓多吉斷斷續續的說道:“事到如今,我無所謂了,我告訴你,你要小心一點,不然你也許會比我死的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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