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出門,苗老漢又追上來問師父錢放哪裏了,他好置辦年貨。
原本沒精打采的我一瞬間就想給他來一下,喫我家的住我家的還找師父要錢。
回隆回只能坐汽車,邵陽人是偉大的,懷化做生意的十有都是邵陽人,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
年關將近,汽車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大家被塞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扶着師父一塊坐了下來,可屁股還沒有做熱,一個拉着小孩的婦女就指手劃腳的擠過來道:“你一個這麼小的妹仔還好意思佔個座喲,沒見我抱着個小孩麼”
我斜眼一看,她那牽着的那男孩估計得比我大兩三歲去了,可出門在外也不想爭啥,朝師父身上挪了挪,意思讓她那小孩坐下來。
那婦女一屁股就坐下了,往後抱着孩子往腿上一放,朝師父道:“將你家妹仔抱起來咯,沒見這麼擠麼”
我無奈地瞄了一眼那婦女,兩眼發青,眼角血絲迸現。身上三盞本命燈青光閃閃,頭上一團黑氣縈繞。
這是被厲鬼纏身之兆。
本着不惹事的原則,我只看了一眼就老老實實的坐到了師父腿上,任由那婦女又朝裏面擠了擠。
師父抽了抽鼻子,問我怎麼了
我忙說沒事,生怕他又濫好人。
對於陰靈這些東西,不會無原無故的找上一個人,如果你強行將這因果拆開,對於自己本身也是一件損功德的事。
所以我只得閉目裝傻,少一事算一事。
車開得慢,路上又搖得厲害,師父知道我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從兜裏掏出一包奶糖遞給我,讓我在路上慢慢的嚼。
前邊坐着的袁仕平轉過頭來看着我笑,我客套的遞了兩個給他,他竟然接了
旁邊婦女抱着的那個男孩子也抿着嘴脣瞄我,眼裏全是渴望。想着他媽可能會不久於人事,我抱着做好事的心態掏了幾顆來遞給他。
那婦女忙推了推他,示意他接。
可他那手掌一張開,我雙眼卻是一暗,髒兮兮的手掌上,一根長度不過大拇指根的命線斷成三四截,整個手掌發着暗青。
我努力的睜大眼朝那男孩子看了看,他那三盞命火明明燃得很好,臉色也很正常。
怎麼看都不會是陰靈,從他那手掌上看,卻明明已經是夭折的掌相。
可他拿了糖就飛快的將手縮了回去,先剝了一個塞進他娘嘴裏,第二個才剝給自己喫。
我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怎麼的,可心裏總是被撓得慌。
想了會,我就裝作沒事一般的問那小男孩多大了。那時我比較小,又跟那男孩子一般大,加上又給了糖。
一來二去,那婦女就將那小男孩的生辰八字告訴我了,還說她這娃命大,幾次重病都沒事。
那八字一出,師父的腿就是一僵,連坐在前排的袁仕平都回過頭來看了那小男孩兩眼。
我手裏掐着五行生旺表,又算了六十甲子,確定這小男孩不可能過一八之數,可現在卻已經滿了九歲了。
只要找到了話頭,車上無聊的人就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