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哎嗨的聲音噎了噎：“那個其實”
“哎嗨。”蘇子諾語氣降了下來。
“是戰二。”哎嗨最怕蘇子諾不開心，很快就回答道：“他也太不靠譜了，明明說會天天和你聯繫。”
蘇子諾心中五味繁雜：“所以”
每天十點定時定點向她發我愛你的，是戰勳爵。、
蘇子諾只覺得，事發後自己就像是感覺不到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可是，現在又算什麼呢
戰勳爵，他的存在對自己來說，彷彿就像是，靠近就會受到懲罰的存在
“哎嗨。”蘇子諾的聲音有些低，“我想你了哎嗨。”
“媽咪，哎嗨也想你。”
“媽咪去找你好不好”蘇子諾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你和媽咪一起，我們去一個新的地方。”
“好啊。”哎嗨天真的聲音傳來，軟軟的嗓音裏都是期盼：“媽咪無論想去哪裏，我都會在媽咪的身邊”
蘇子諾掛掉電話之後，滿心疲憊地從衣櫃中取出衣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愣起了神。雪白的肌膚上紅色曖昧的痕跡依然若隱若現，更像是一種沉澱的印記。
掛在脖頸上的生死牌還在來回晃動，映着那些痕跡，更加的刺目
垂下眼簾，蘇子諾面無表情地把生死牌摘下，又取出口袋裏的收訊器，隨手將它丟在垃圾桶裏。
重新換上衣服，吹乾頭髮，蘇子諾甚至化了一個淡妝，鏡子裏的蘇子諾明眸皓齒，琥珀色的眸子有一種灰敗但奪人的光。
她也應該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了
蘇子諾駕車到了紅頂醫療，長驅直入，旁若無人
每一個想要攔住她的人都被她堪稱優雅的甩開，那些企圖追上來的人，在她踏風而去的背影下，或者抱着手臂痛呼，或者捂着眼睛倒地
蘇子諾高跟鞋噠噠噠地踩在走廊中，如瀑的秀髮隨着纖細的身影搖曳，一身幹練的白襯衫，卻帶出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場。
她一腳邁入薄悠羽辦公室的時候，身後已經陸陸續續圍了不少想要阻攔但是眼神都忌憚的人。
蘇子諾的視線在辦公室中逡巡一圈，微微擡起了下巴：“薄悠羽呢讓她來見我。”
“蘇子諾”
薄悠羽在人羣后方出現，幾乎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你來做什麼你竟然來紅頂醫療撒野。”
蘇子諾微微勾了勾脣角：“撒野還是收網，要薄小姐先看一看我手上的底牌。我的時間不多，只要一個答案，如果你不想那麼快身敗名裂，就自己把門關上。”
“你當自己是領導視察還敢讓我關門”薄悠羽都被氣笑了，可是蘇子諾冷笑地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下一秒，薄悠羽滿臉扭曲地關上門。
她陰毒的目光盯住在她地盤上來回走動的蘇子諾，企圖從她身上看出來一絲半點的異樣。
黑臉v去找了蘇子諾卻音訊全無，如今這個女人竟然又好端端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就算失敗，黑臉v也應該有動作。
她幾乎都要以爲事情已經成功，黑臉甚至還繼續浸淫在蘇子諾的身體但是蘇子諾不僅回來了，還帶着讓她厭惡的篤定神情。
“你到底什麼事”她陰沉沉地問道。
蘇子諾隨意靠在桌角上，眼皮微擡：“老師去世之前，你不止一次，如果老師出了什麼事，那一定是我逼。我想知道原因。”
“蘇子諾。”薄悠羽細眉挑起：“你大搖大擺的進入紅頂醫療就爲了問這個問題”
薄悠羽的語氣訝異，彷彿在說過了這麼久，還在糾纏那個她都已經想不起的老頭
“之前我沒有問你，是我知道，那時的我問了也沒用。”蘇子諾擡了擡眼皮，語氣平靜，“你不說，我沒有任何辦法，只會給老師招來不必要的屈辱。”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薄悠羽口氣嘲諷，涼薄地看着蘇子諾，“那現在在我面前裝什麼尊師重道，蘇子諾，你應該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看着你永遠求而不得”
蘇子諾從把一堆文件扔到薄悠羽面前：“但這次，你不說，明天薄家的股票就會跌得一文不值，堂堂薄大小姐到落魄名媛只在一夜之間。”
薄悠羽被砸了一身文件，剛想惱怒，卻在瞥到一張紙的時候表情驟然凝固。
她不可置信的蹲身，幾乎都顧不了形象，胡亂把文件翻過，表情越來越難看，最後幾乎牙呲欲裂。
“造謠，這些都是含血噴人”
“販賣違禁藥品。”蘇子諾掰着手指數了起來，“醫院進購假藥，多達三十二篇學術論文涉及抄襲。”
她眯着眼睛看着半蹲在地上的薄悠羽：“我手中的不止這些，我能拿出來的也不止這些，你可以一把火燒了它們，但是你今天燒一份，我保證明天大街小巷人人都有一份。”
蘇子諾的話語幾乎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直達薄悠羽的要害。
她本來不想這麼早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所有的棋子纔剛剛動起來，紅頂醫療如今衰敗還遠遠沒有達到她的預期。
然而，她已經等不下去了，她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一切。
薄悠羽跌坐在地看着所有證據，面目猙獰：“蘇子諾，你終於露出了你的真面目，歹毒又狠決”
“如果說追查老師的死亡原因是歹毒的話，沒錯。”蘇子諾表情幾乎沒有改變：“這是我至死都不會改變的惡毒”
“你想知道什麼”薄悠羽聽着蘇子諾割冰斷玉的的聲音，又看看撒了一地的文件，目光一轉說道。
“但是，即便我告訴你了什麼，你也不會有任何辦法對抗，即便是一萬個你也動不了其一根汗毛，只能看着自己被恐懼一點一點的吞噬。”
“這不是你薄小姐需要關心的。”蘇子諾微微眯了下眼睛，“你只需要說出你知道的全部就可以。”
“紅頂醫療背後的組織名叫邪淵。”薄悠羽深吸一口氣，她是想要鎮定，但是似乎一提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的顫抖：“邪淵向來神祕莫測，跟死神比肩，尤其是邪淵的主人”
“萬一他對視，只有跪下去給他舔鞋底的人，纔有資格活下去”
薄悠羽說這句時候，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聲音猛然拔高：“你以爲你很厲害嗎，你這樣的人，跪下給主人舔鞋底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戰勳爵，邪淵主人面前，也不值一提。”
蘇子諾眉頭微皺：“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些。”
薄悠羽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想聽關於梁靳西的事情。”
“邪淵組織想要二十年前的超級抗體，這個你應該知道了。”薄悠羽緩緩道。
“他們認爲梁靳西手上有超級抗體的數據，而我，會爲他們提供梁靳西有關的信息，包括他參加醫學峯會時候的房間、流程甚至路線，哦，也會配合他們一些掩護工作。”
她看着蘇子諾因爲自己的話語略微發抖的樣子，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對，就在你不知廉恥拉着戰勳爵闖進我房間的時候，邪淵的人就在，他就在你的周圍，但是連戰勳爵一無所覺。”
“夠了，我對邪淵多變態沒有興趣。給我邪淵的聯絡方式。”
既然紅頂醫療是邪淵的下屬組織，那就應當有自己的聯絡方法。
“我不知道。”薄悠羽把邪淵的事情說出來反而平靜了很多，像是恐懼得到了釋放，她冷靜地注視着蘇子諾的眼睛，脣角含着嘲諷。
“紅頂醫療只是邪淵下屬醫療機構的百分之一，就如同二十多年前的研究基地一樣，沒人知道邪淵由誰掌控，更不知道背後是何方勢力。”
“那你們如何聯繫”
“一直都是邪淵會主動聯繫紅頂。”薄悠羽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回道，“如果邪淵不主動聯繫，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找到邪淵的下落。”
“不如告訴你，”薄悠羽突然盯着蘇子諾的眼睛，眼底的陰毒米與試探蔓開：“我啊，也好幾天沒有聯繫到邪淵的人了。”
蘇子諾眼神都沒有變：“如果你是指雷靳炎的哥哥，他已經死在雷家了。”
什麼，薄悠羽的眸子猛然收緊。
黑臉，死了
“現在”蘇子諾緩緩站直身體，逼迫地看着薄悠羽，“既然你已經承認，你就應當爲你做過的事情向老師道歉。”
“老師”薄悠羽譏誚道，“恐怕他只是你一個人的老師罷”
偏心蘇子諾，眼中只有蘇子諾一個得意門生。自從有了蘇子諾之後，她薄悠羽在梁靳西的眼中就變得一文不值。她憑什麼要尊敬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爭取，所得到的也是應得的，又爲什麼要道歉。
蘇子諾驟然一個健步衝了上來，猛地拽住薄悠羽的衣領：“給你機會道歉，那是看在同門的份上最後的情誼。”
“你要是不領情。”她的眉眼帶着寒霜，又帶了彷彿喫人的戾氣：“就別怪我真的惡毒了。”
薄悠羽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蘇子諾的氣勢竟然可以這麼盛大，幾乎逼得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