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慕以言突然的表白。
一邊,是慕家恩重如山的收養之情。
一個在慕家和白星離之間,都會糾結的慕念安,哪裏能夠坦然的,去面對這樣的選擇題。
言安希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和慕遲曜對視一眼。
雖熱,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沒有開口,但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慕遲曜淡淡說道:“你做主吧。”
言安希輕點一下頭。
她看着慕以言和慕念安。
“你們的事情,我不反對。”
她說,“你爸爸和我的態度,也是一樣的。”
慕以言雖然沉穩,不過此刻,他也是心亂如麻的。
只不過,他現在僞裝出一副淡漠的樣子罷了。
越是慌張,越要沉穩,越不能流露出半點真實的情緒。
只是慕遲曜教給他的。
“我希望,以言,念安,”言安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兩個,能夠在真正的相愛,決定一生一世都在一起,都走下去的時候,再到我和你爸爸面前來,說你們之間的……愛情。”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
“阻礙你們的,從來不是我和你爸,而是你們自己。
在你們不確定能夠愛對方多久,這種愛情能夠持續多久的時候,不要輕易的,過分渲染自己的愛。
明白嗎?”
慕以言慢慢的,重複了一遍:“阻礙我們的,從來不是你和爸媽?”
言安希點了點頭。
慕遲曜也點了點頭。
這算是給出一個肯定回答了。
慕念安微微張着嘴。
很顯然,她也對這個情況……詫異了。
這是怎麼回事?
爸媽沒有表現出多麼驚慌,氣急敗壞的樣子,反而是跟他們說了一個這樣的大道理。
“念安,乖,聽話。”
言安希輕言細語的,“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就儘管大膽的去追尋,不要太過在意別人的目光,包括我們。
你先問問自己,你到底愛不愛慕以言,你對他又有多愛。”
慕念安想要點頭。
但是,脖頸一片僵硬。
這個頭,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下去。
言安希見她這個樣子,輕輕嘆氣:“你這個性格啊……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扭轉過來,現在,也不打算扭轉了。
一時半會兒,誰也改變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媽。”
慕念安的眼眶,有點溼潤了。
她除了喊這一聲,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了。
“念安。
不管最終,你選擇了什麼。
是和慕以言在一起也好,還是回到慕家,繼續當慕家的千金小姐也好,我和你爸,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並且,尊重你的決定。”
慕念安點了點頭。
慕以言也終於回過神來。
言安希看着他:“你向來是聰明伶俐的,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慕以言點點頭。
“其實,我早該看出端倪的。”
言安希輕笑着搖頭,“你對念安,從小就不一般。
我卻只當……”是兄妹之情。
而她,一開始,還那麼的想要撮合慕以言和夏天。
現在看來,言安希當年完全就是在亂點鴛鴦譜啊。
還是慕遲曜說的那句話,最正確——“孩子們自然有孩子們的姻緣。”
“就這樣吧。”
言安希站了起來,“你們自己好好的思考,我們給足你們的時間。
怎麼樣?”
慕以言和慕念安,也都跟着站了起來。
言安希笑:“不要緊張,我想,我的意思,都說的很清楚了吧?”
“媽……”慕念安說,“我……”“不要說自責的話,也不要把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是繼續住在那間公寓裏吧,這樣的話,你會自在一點。”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相信慕念安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慕以言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爸媽,那……我帶着念安,先走了。”
“好。”
慕遲曜適時的說了一句:“慕以言,我一直都告訴你,一個男人是要爲自己的決定,負責到底的。”
“我知道,爸。”
應下之後,慕以言很快就帶着慕念安,離開了。
言安希忽然間,又重重的跌坐回沙發上。
慕遲曜攬着她的後背:“怎麼了?”
“我這眼皮跳,和心慌,原來不是憑空的啊。
看來,我這第六感,還是比較準的。”
慕遲曜輕笑,打趣道:“你剛纔在兩個孩子面前,那範兒拿捏都那麼的準確,說的道理一套一套的,有理有據。
怎麼現在……倒是突然又迷信起來了。”
“我這不也是急眼了嗎?”
言安希回答,“這慕以言一回來,就扔給我一個重磅炸彈。”
“你生的。”
慕遲曜依然在笑,“親生的,怎麼辦?”
“能怎麼辦啊,順着唄。
哎……”“既然都要順着他們了,還嘆什麼氣?”
言安希打了慕遲曜的手背一下:“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
以言不是你兒子啊?
真的是。”
“我只是實事求是,隨他們去吧。
我們已經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你怎麼……不對勁啊。”
言安希說,“慕遲曜,你說實話。”
“說什麼?”
“你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了事情一樣。”
慕遲曜搖搖頭:“我並不知道。
我要是清楚的話,難道,我還會瞞着你嗎?”
“可是你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一副無比冷靜的樣子……一點都不驚訝啊。”
這不就是明擺着,早就料到了嗎?
“你和我夫妻一場,這麼多年,你看到我什麼時候會不冷靜?
嗯?”
慕遲曜這麼一說,言安希想想,也是。
他一直以來都是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人。
只有在她的事情上,他纔會慌亂,纔會有常人的情緒。
“那你告訴我。”
言安希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什麼苗頭?”
慕遲曜點點頭:“是。”
他承認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慕遲曜想了想:“如果要說最早的話……那,就是我們決定收養慕念安的時候。”
“啊?”
“如果不是以言的挽留,甚至是犧牲自己的身體健康,都想要念安回來,又怎麼會有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