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婉蓉到底是做過一家主母的人。
什麼時候該開口,又該開口說什麼,才能一語中的,她心裏思量的清透。
她開口,不過三言兩語,就讓青蓮夫人處境堪憂。
青蓮夫人臉色慘白。
她恨恨的瞪了嶽婉蓉一眼,轉而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清者自清,月娥自打來到侯府,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侯府的事,我更沒有誤會大小姐的意思。”
這話,青蓮夫人說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臉紅。
夏傾歌嗤笑,卻不開口。
她倒要看看,青蓮夫人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只聽青蓮夫人道,“老太君信任月娥,纔將掌管中饋之責,交到月娥手中,奈何我蠢笨愚鈍,竟沒發現王管家是個壞的,我有負老太君所託。大小姐爲侯府考慮不假,可我
心中有愧也是真,清者自清,我沒做過的事,我斷然不會認,更何況是這監守自盜的醜事”
衝着老太君叩首,青蓮夫人慘白的臉上,帶着幾分決絕。
片刻之後,她凜冽的開口。
“月娥雖沒做過虧心事,可到底因爲失察,讓侯府遭了損失。月娥願意一死,一爲自證清白,二爲謝失察之罪。”
話音落下,青蓮夫人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
那模樣,倒是有幾分真。
老太君和嶽婉蓉,心都不由的一緊,嫌棄、厭惡、恨是一回事,可眼睜睜的看着人死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她們到底有些心軟。
倒是夏傾歌,老神在在的坐着,甚至還端起茶杯,閒適的喝了一口。
她可不信青蓮夫人會自盡。
更何況,青蓮夫人想死,也得等她把仇報了再死。青蓮夫人的速度算不得多快,可是,她距離柱子本就不遠,還能耗費多長的時間眼見着就要撞到柱子上,卻沒有人上前來攔,青蓮夫人心裏恨的厲害,她也打定了主意
,要用力撞。
當然,她不會死,只會受些傷。
這世道從來都同情弱者。
夏傾歌將她逼到自盡以證清白的地步,這事不論是在老太君這,還是說出去,她都能得到同情。
這惡毒的名聲,夏傾歌擔定了。
青蓮夫人心裏不斷盤算,可就在她要撞向柱子時,她忽然雙腿一軟,直接栽了下來。
頭沒撞到柱子,倒是撞到了地。
那一聲悶響可不輕。
“金嬤嬤,勞煩去扶二姨娘起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死要活的戲,也該收收了。”
“是。”
金嬤嬤應聲,快步上前攙扶起了青蓮夫人。
當然,她也沒忘了將夏傾歌打出來,紮在青蓮夫人腿上穴位的銀針拔走收好。
她們兩個人,無聲無息間配合完美。
就連青蓮夫人自己,慌亂之中,也沒有發覺異樣。
更何況其他人看着金嬤嬤回到自己身邊,夏傾歌這纔看向青蓮夫人,“二姨娘,這裏是侯府,不是戲園子,有理說理,何苦要死要活的這知道的是你想自證清白,不知道的,還以爲祖
母和這安樂侯府,有多兇殘呢。”
老太君最好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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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聽了夏傾歌這話,她看向青蓮夫人的眼神,也更多了幾分不滿。
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上不得檯面的把戲,看的心煩。
青蓮夫人侍候老太君多時,老太君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都瞭然於心。她若是撞了柱子,還能贏得兩份同情,可如今是栽了跟頭,老太君自然以爲她是瞎鬧騰。
再加上夏傾歌的挑撥,老太君這是厭棄她了。
心裏堵得厲害,青蓮夫人忍不住開口。
“傾歌你何苦如此說我出了這樣的事,我只是心裏難受。我區區一個深宅內院的弱女子,被誣陷後無力自證清白,只能”
“誰誣陷你了從始至終,可有人直指你凌月娥有罪”
“我”
青蓮夫人想要開口爲自己辯解兩句。
可是,嶽婉蓉適時的開口,將她要說的話,全都堵了回去。“月娥,你心思重又敏感,覺得傾歌提醒孃的一番話意有所指,我不怪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含沙射影的說傾歌誣陷你,還鬧得要死要活,這若外人知道了,指不
定要如何說傾歌呢,你這不是陷傾歌於不義嗎你若真如此是非不分,我倒要和你分辨分辨。”
嶽婉蓉看了夏傾歌被打,她護夏傾歌護的緊。
青蓮夫人想向夏傾歌發難,她立馬跳出來維護,做了夏傾歌的助攻。
只是,她到底是身子不好。
這一席話說完,她有些緩不過起來氣,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夏傾歌見狀,快速走到嶽婉蓉身邊,“娘,喝口茶歇一歇,別爲了這些小事,再傷了身子。”
“娘沒事。”
嶽婉蓉拉着夏傾歌的手拍了拍,給她安撫。
之後,她再次看向了青蓮夫人。
嶽婉蓉的身子,夏傾歌瞭解,她只是太急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嶽婉蓉想要護着她,她自然樂得享受母親的關愛。
這是上輩子她沒享受過的。
乖順的站在嶽婉蓉身邊,夏傾歌靜靜的守着她。
只聽嶽婉蓉哽咽的開口。
“月娥,這沒有外人,也無所謂家醜不家醜的,咱們當着孃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問你,傾歌可有說你是勾結王遠偷盜家財的賊人你這聲冤枉,衝她喊得着嗎”
“我”
“你什麼”
嶽婉蓉冷笑,她的溫婉中帶着一抹剛硬。
“說不出來了因爲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傾歌從來沒有開口誣陷你,更沒有冤枉過你,反倒是你,從娘回來的那日起,你都跟娘說了些什麼”
監守自盜的事,青蓮夫人還沒解釋清,嶽婉蓉就要翻其他舊賬了。
而且她來勢洶洶,青蓮夫人攔都攔不住。“你我進侯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娘是什麼性子,你和我一樣清楚。娘從來都不喜刑罰,更鮮少動用棍棒,可是,今天娘動了怒,打了傾歌。傾歌說的對,長輩的教訓她不
敢不受,娘教訓她沒錯。可我問你凌月娥,這頓棍棒緣何而起”
青蓮夫人不答。
嶽婉蓉也不用她答,她直接厲聲質問。“顛倒黑白,說她傷了左家的三公子,得罪了左相的,是你吧隱瞞傾歌去向,誣陷她多日不歸行爲放浪的人,是你吧王管家的傷,我不多說,咱們只說靜怡和婉怡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