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薛丙川的話,夏傾歌的嘴角不由的抽搐。
她幾乎可以想見,夜天絕在說這話的時候,冷冰冰的臉上,帶着一點酸溜溜的神采的樣子。
“大小姐”
“勞煩薛神醫,也替傾歌給王爺帶句話。”
薛丙川聽着夏傾歌的話,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只是,他根本來不及開口,就聽夏傾歌道。
“人說:君子不在人背後論長短,傾歌以爲王爺是坦蕩君子,如果他想說什麼,請過來當面講,傾歌洗耳恭聽。”
還抱什麼抱
這都幾日前的事了,他這會兒纔來翻舊賬,不覺得太晚了嗎
再者說,這關他什麼事
暗中盯着她就算了,還背地裏唸叨詆譭她,看他到她面前說的時候,她不毒啞、毒傻、毒死他的。
話音落下,夏傾歌帶着涼嬤嬤一起,率先出了排雲閣。
薛丙川看着夏傾歌的背影,心底一陣抽搐。
給夜天絕辦差帶話,已經夠慘的了,這要是把夏傾歌的話帶回去,尤其是再形容一下她那個“毒死你”的眼神,估計他的老命也就要交代了。
臨到老了,還這麼折磨他,這些年輕人嘖嘖
可真殘忍啊
心裏碎碎念,薛丙川快速跟上。
左相府。
夏傾歌、薛丙川到的時候,左秋成和左夫人正巧都在前廳,管家便帶着他們一起過去了。
“傾歌”
一見着夏傾歌,左夫人便欣喜的迎了上去。
“我就尋思着,你今天應該過來了。怎麼樣,你家長赫的病情穩定了沒有還有那尚書府,有沒有再找你的麻煩”
這兩天,關於夏傾歌的傳言滿天飛。
她聽着心驚肉跳的。
要不是要照顧着左致遠,另外也怕給夏傾歌添麻煩,她早就去安樂侯府看看了。
左夫人眼裏的擔憂,夏傾歌看得清楚。
她勾脣淺笑,低聲開口。“勞夫人掛念,長赫的狀況已經穩定住了,至於尚書府想來,他們正自顧不暇呢,就算要找我麻煩,也得過些日子。我這得了空,趕緊過來瞧瞧三公子的狀況,一連耽
擱了兩日,他可還好”
“還好還好,你之前留的藥一直用着,那些調理的辦法,也都在用,我瞧着他好多了。”
“那就好。”
雖說人有親疏,事有輕重。
在夏長赫出事的狀況下,她自然要緊着夏長赫一些。
可是,她也是個醫者,和左夫人也算相處融洽,若是左致遠不妥,她心裏到底不會太好受。
心裏想着,夏傾歌低聲開口。
“夫人,不如現在就去看看三公子的狀況吧,若是好的話,我和薛神醫就研究一下藥浴施針排毒的事了。”
“不急。”
左夫人搖搖頭,她拉着夏傾歌坐下。
“致遠這會兒還睡着,等醒還需要一會兒,你和薛神醫先喝杯茶,歇一歇再去不遲。”
左秋成聞言,也開了口。
“就是,正巧有薛神醫愛喝的
玉雪疊翠,傾歌,你和薛神醫一起嚐嚐。”
左秋成話音落下,便有人端茶進來。這走在前面的女子,面容姣好,她身穿一套嫩綠色的紗裙,草綠色的腰帶繫緊,將纖纖細腰凸現出來,三千青絲盡垂其後,用一根碧翠的簪子彆着,她走起路來時,紗裙
搖曳青絲緩動,宛若春風迎面似的,倒是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女子端着茶,越過夏傾歌,徑直到薛丙川面前。
“薛神醫,請用茶。”
“嗯。”
薛丙川最愛玉雪疊翠,聞着茶香,他忍不住嗅了嗅。
“好茶。”
聽着薛神醫的話,女子笑着迴應。
“薛神醫果然是行家,聽姑母說,這玉雪疊翠是前些日子聖上賞下來的,是今年的明前新茶,口感最好,姑父一直捨不得品。這次聽說薛神醫喜歡,才特地拿出來的。”
“呦,”薛神醫看向左秋成,“那老夫可謝相爺慷慨了。”
聽着薛丙川的話,左秋成笑着搖頭。
區區新茶,哪怕是皇上賞的,十分珍貴,可到底比不過左致遠的一條命。
他沒什麼捨不得的。
心裏尋思着,左秋成下意識的想開口,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奉茶的女子,嬌笑着道。“薛神醫這話可就客套了,薛神醫醫術高超,致遠表哥接下來的治療,還要仰仗您呢,這點茶也不過是一點心意而已,算不得什麼。薛神醫快嚐嚐,若是喜歡的話,那一會
兒臨走時,欲語給您帶上一些,正好也可以讓王爺嚐嚐,表達我們的一份心。”
薛丙川聽着女子一副主人口吻,又是感謝,又是要送茶的,他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這話,怎麼聽都不舒坦。
品茶的心思也淡了不少,緩緩看向左秋成,薛丙川問道。
“相爺,這位是”
聽到問話,左秋成臉色有些沉,他看不上沈欲語這種急於表現,眼神裏都是算計的模樣。
黑着臉,左秋成沒有開口。
左夫人亦是面色不愉,她尷尬的笑笑,這才道。“薛神醫,這是我孃家三哥,郢城下富安縣縣令沈俞亮的小女兒沈欲語,這兩日纔過來,唐突之處,還請薛神醫見諒。”說着,左夫人看了沈欲語一眼,“欲語,你先下去吧
。”
“姑母”
左夫人話音才落,沈欲語快速矮下了身子行禮。“姑母、薛神醫,欲語纔到皇城,有很多規矩還不是太懂。欲語知道,薛神醫爲救致遠表哥費盡心力,王爺也對此事頗爲上心,所以欲語想感謝薛神醫,感謝王爺。若有不
妥的地方,還請薛神醫見諒。”
王爺
一連提到兩次,而且每次說起時,沈欲語的眼神,都會變得格外亮
薛神醫也不是個傻子。
沈欲語什麼心思,他心裏明白。
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如同隱形人一般,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夏傾歌,薛神醫無奈的搖搖頭。王爺都被人惦記上了,這丫頭,她怎麼還喝得下去
什麼玉雪疊翠
再好,還能有他家王爺好嘛喝喝喝再喝王爺就被人搶走了。
薛神醫心裏一陣咆哮。可惜,夏傾歌根本沒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