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母到了房間裏,容老爺子已經拿着鞭子,在抽打容子澈,偏偏容子澈硬氣,跪在地上,硬扛着一下一下的挨着鞭子,一聲也不吭
容母疼得肝膽俱裂,她知道,明珠的事情上,子澈有錯可他錯在,沒能防住別人的算計
容母紅着眼眶,上前攔住老爺子說,“爸,子澈是被人設計,才和顧明珠發生關係,他事先並不知道,顧明珠懷的是自己的孩子。現在他已經知道錯了,你這樣打,會打死他的爸,我求求你,饒了子澈吧”
“傅音,你給我讓開”
容老爺子濃眉倒豎,大力的揮開容母。
容母被推開,又立刻回來,死死地抓住老爺子的衣角,跪在地上,不肯挪動一步。
容老爺子高高揚起的鞭子,無力的落下來,他怕打着傅音了這一鞭子下去,身體硬朗的男兒能抗住,可傅音一鞭子,能把她抽到醫院裏去
容老爺子扭頭看向一旁站着的傭人,高聲喊道,“你們都站着幹什麼把太太給我拉開”
傭人哪裏敢不聽,上前拉住容母。
容母拼命的掙扎,可她力道那麼小,幾下便被幾個傭人拉到了一邊。
容老爺子毫不留情,高高的揚起鞭子,啪的落下,又是一鞭子重重的抽下去,鋒利的皮鞭劃破了容子澈的衣服,他身上裸露出的皮模糊成一片,露出鮮紅的血肉。
容子澈悶哼了一聲,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可還是緊緊地咬着牙關,沒喊一聲痛
容老爺子這次沒有停留,一鞭子接着一鞭子重重的抽下去,每一鞭子,劃破空氣,發出清晰的響聲。沒幾下,容子澈的背上就青一道紫一道的,身上白色的襯衫,沾滿了血跡
那鞭子都像是落在了容母的心上。
打到最後,容母哭的暈厥了過去。
容子澈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可他的身體一直直挺挺的,只是他全身上下,都沒冷汗浸溼了,像是從水裏剛撈出來了一樣。
容老爺子拿着鞭子的手發麻,用鞭柄指着容子澈,厲聲道:“我這些鞭子,是替容家的列祖列宗,是替沈綿綿,替你爸媽抽的你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這些都是該打的,你自己認不認”
“認。”
容子澈毫不猶豫的承認。
容老爺子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忍住心頭的怒意,問:“現在事情已經成這樣,你打算怎麼收場”
“顧明珠的孩子我不會要,他們顧家愛怎麼鬧怎麼鬧,這輩子,我容子澈的妻子,只有溫如意一個人。”
容子澈瞪着猩紅的眼睛,望着容老爺子。
容老爺子擰了眉頭,咬着牙道:“你既然不想要顧明珠的孩子,你當初爲什麼要碰她”
“爺爺,我是被人害的。”
“被人害的好一個被人害的洛琛只比你大一兩歲的年紀,想害他的人,不比你少可我怎麼就沒見他,未婚卻有一個私生子出來鬧騰說是被人害的可究其原因,是你自己不小心,讓人鑽了空子當初你進入官場,我就說過,你行事要處處小心。平日裏,我也都有叮囑你,別大意,你自己是怎麼做的你但凡做到洛琛的十分之一,你就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境地”
容老爺子指着容子澈的腦袋破口大罵。
容子澈迎着老爺子的目光,良久,重重的磕下頭。
“爺爺,我知道自己錯了,可顧家的小姐,我不會要。她肚子裏的孩子,我更不留下,求你成全。”
容老爺子聞,緊繃着嘴一個字都沒說。
當初子澈跟顧明珠解除婚約,能那麼平靜的結束,是因爲顧明珠肯把一切事情忍下,顧家肯息事寧人。現在鬧出了人命,還是顧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顧家肯善罷甘休
只怕子澈不肯負責,顧家就能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僅憑一腳踏兩隻船,有心人就可以給子澈按一個作風不良的罪名,別說以後升遷,保住現在的位子都困難。
更別說,子澈要逼着顧明珠墮胎,不肯娶她,這在他人眼裏,更是始亂終棄
爲官者,最忌諱官聲不好。
子澈這次哪怕是被人陷害了,這個苦果他不吞也得吞
求他成全,他怎麼成全
拼上整個容家的聲譽和子澈的前途,來成全他跟溫如意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必須保住。
哪怕子澈不肯娶顧明珠,有了這個孩子,顧家看在孩子的面上,也會放過子澈一馬,不至於把事情鬧得太難堪。
容老爺子知道,這事情對不起溫如意。
也對不起顧明珠。
但他沒辦法
他排除萬難,不計較溫如意的一切,接納溫如意進容家,給他們鋪好了路,可這條路是子澈一手毀掉的
走到這一步,他只能竭盡全力,挽回這一步敗局
容老爺子憋住怒氣好一會兒,顫抖着聲音說,“子澈,這次的麻煩,爺爺幫不了你,顧明珠的孩子,必須留下”
容老爺子的話音落下,容子澈嘭嘭的磕頭。
“爺爺,子澈知道錯了,求你成全”
容子澈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但容老爺子沒有心軟。
“我說了,不行便是不行,我告訴你,我能做到的最大妥協,就是這個孩子留下,我們容家會安排其他人照顧他,絕不會讓這個孩子到沈綿綿眼前半分。若是這樣,如意肯回來,那你們就繼續過下去。如果不行,子澈,只能算你們兩人有緣無份”
容老爺子說罷,轉身出了房間。
容子澈看着老爺子的身影,趴在地上,放聲哀嚎。
溫如意這一覺睡的很沉,夢裏什麼也沒夢到。
只是耳邊不停地有人小聲的說着話。
模模糊糊的說了很多有的沒的,她聽不清楚內容,卻莫名覺得悲傷。
後來
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周圍涌來了濃墨一樣的黑色,將她層層的包裹住。
她浮在上面,周圍那麼安靜。
像是死之後的世界
再醒來的時候,是隔天
睡了長達十幾個小時,溫如意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散了架,精神依舊是渾渾噩噩的,卻比昨天好了一些。
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許久,腦海裏不停地播放在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一切恍如一場噩夢。
若不是身處在這家酒店,她或許真的以爲,自己經歷的那些,只是一場噩夢。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