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在慕以言的面前晃悠着。
慕以言擡頭，眼神已經是有點迷離了。
林以風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特別想掏出手機，拍下來。
但是……他覺得，這樣的好機會，與其拍一張照片，還不如，來做一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林以風清了清嗓子，看着他：“慕以言，說句實話，我覺得，在厚德學院裏，你肯定有喜歡的女生，是不是？”
“……是。”
沉默了好一下，慕以言終於回答了。
林以風心裏的那個激動啊。
臥槽！
終於被他給套出來了！
居然真的有！
“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不會看中任何人！”林以風說，“你說說，她是哪個班的？是誰？叫什麼名字？”
“想套我的話？”慕以言反問，“覺得我喝醉了，什麼都說？”
“額……”
“我是醉了，但是我還是比較清醒的。”慕以言說，“別試圖從我這裏，套出你想知道的消息。”
林以風問道：“那你爲什麼回答我？”
“就想你在高考前一天，跟我喝可樂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慕以言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很幽遠，“如果要把一個祕密，藏一輩子，那該是多麼的可憐。”
“所以……”
“所以，跟你說說，也沒什麼。”慕以言說着說着，嘴角倒是勾了一絲涼薄的笑容，“總該有一個人，有這麼一個時候，讓我可以說說心裏話，纔不會憋得難受。”
“你既然有喜歡的人，那你爲什麼不試試？”林以風很是好奇，“以你的條件，只要去追求，真誠一點，那麼，應該就萬無一失啊。”
“因爲，林以風，那是一個不可能的人。”
“不可能？”
“對。”慕以言點頭，不停的點頭，“是一個絕對不可能的人，絕對……”
林以風聽着他這句話，就覺得有點納悶了。
更是想不明白。
怎麼會有不可能的人呢？
“有多不可能？”林以風問道，“是她不喜歡你，還是，她現在有男朋友，有喜歡的人？”
“沒有。”
“那這叫什麼不可能啊！我還覺得，要是她心有所屬，那你等個幾年，說不定人家就分手了呢？”
慕以言白了他一眼。
林以風回答：“實話嘛。”
“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如果有可能的話……那我，還寧願我跟她沒可能。”
“我都要被你給繞暈了……”
林以風聽不懂。
他覺得，慕以言是喝醉了。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繞口的話。
慕以言端起酒杯。
他眯了眯眼睛：“林以風，你父母，爲什麼會給你取這樣一個名字？”
“很簡單啊。我爸姓林，我媽名字裏有一個風字。所以，我就叫林以風。這個問題，你三年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問過嗎？”
“是啊。你叫林以風，我叫慕以言。我們的名字，都有一個以字。我爸姓慕，我媽媽姓言，我們的名字，寓意倒是都一模一樣。”
“對，你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來源。那麼，你知道，慕念安爲什麼會叫慕念安嗎？”
林以風搖搖頭：“不知道，你又沒說過，我怎麼會知道爲什麼？”
“我爸姓慕，我媽媽的名字裏，有一個安字。所以，我叫慕以言，她叫謬念安。意思就是，我爸爸，永遠念着我媽。”
“多好啊，叔叔阿姨兒女雙全。”林以風回答，“原來慕念安的名字是這麼個意思，我才知道。”
“是啊，你看，我們一家人，多幸福。”
“那可不，誰有你幸福啊？慕家，在這幕城，姓慕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大佬啊。”
“你們林家，難道很差嗎？”
“哈哈哈哈。”林以風笑了起來，“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麼？哎，別岔開話題，我們還是來談談那個女生。”
慕以言回答：“沒什麼好談的。我寧願我和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啊？不是吧？這麼詛咒自己？”
“是的。”
林以風卻問：“要是，人有轉世輪迴，有下輩子的話，你該多後悔啊？捶胸頓足都來不及！”
慕以言一怔：“下輩子？”
“對啊，你剛剛說的是生生世世都不在一起啊！不是一生一世。”
“這……”
如果，人有來生，有下輩子，那，他還是希望，能夠和心尖上的人，在一起的。
“快收回收回。”林以風說，“現在多呸呸呸幾句，這樣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實現了。”
慕以言苦澀的一笑：“那，我就說，希望這輩子，我跟她都沒有可能吧。”
“爲什麼啊？這一輩子，多少的希望啊，怎麼可能就說這種話呢？”
“因爲。”慕以言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如果我跟她在一起的話，一切都會變的，一切都會天翻地覆的。”
“這麼嚴重？”
“嗯。”
林以風“嘖嘖”兩聲：“我說，你真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全世界那麼多的女生，你偏偏選擇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是啊，我多犯賤。”
“沒事，收不到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
“也許吧。”慕以言說，“今天的話，等明天酒醒之後，半個字都不要再提起。”
林以風點點頭：“好，我知道。”
慕以言又開始默默的喝酒。
他平時，最多也是喝一兩瓶啤酒，而且還得有人一直在勸酒。
今天這麼敞開了喝……
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喝到最後，是林以風說什麼也不讓服務員繼續拿酒上來了。
慕以言起身，還沒走一步，直接就整個人往地上直直的栽下去。
林以風嚇壞了，連忙扶起他：“喂喂喂，慕以言，你行不行啊？連走路都走不了了？”
慕以言撐着他的手臂，站起來，擺了擺手：“我沒事……”
“還說沒事。”
慕以言頭暈乎乎的，走路的話，腳下是一片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所以，他哪裏還能走路啊。
走一步都是個東倒西歪的。
“哎。”林以風說，“喝不了那麼多，就不要喝嘛。明天早上起來，看你頭會疼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