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人都知道？”
恍然間，慕念安好像被這句話，給擊中了心臟。
白星離說，慕家人都知道，那，哥哥也是慕家人，哥哥也包括在了裏面……
慕以言……
慕以言也知道？
慕念安忽然身體往前傾，手伸出去，越過桌面，一把抓住了白星離的手。
“我哥哥也知道？”她問，“就是慕以言，他……他也知道嗎？”
“他……我倒是不太確定。”
“什麼意思？”
白星離回答：“你被收養在慕家的時候，他的年紀還比較小。不過，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他多了一個妹妹，我想，他心裏是清楚的。”
“他多大？”
“你自己不會算嗎？”白星離問，“你是在半歲的時候，被我丟在年華別墅牆角下的。而慕以言，他大你多少？”
慕念安在心裏，很快，就算出了答案。
那個年紀……都是上幼兒園的時候了。
慕以言那麼的聰明，機靈，應該，應該是知道的。
所以！
一個更可怕的想法，在這個時候，鑽入了慕念安的大腦裏。
她忽然抱住了自己的頭，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不可能……
這一切都太亂了，怎麼會這麼的亂啊！
慕以言是知道，她是收養的，她不是爸媽親生的。
他應該知道的。
白星離說不確定，是沒有把握，慕以言的記憶能力，有多強。
可慕念安懂。
服務員在這個時候，來敲門了：“您好，請問出什麼事了嗎？”
白星離應道：“沒什麼。”
“如果，兩位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叫我們。”
“嗯。”
慕念安慢慢的止住了尖叫。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狼狽。
頭凌亂，她的手臂上，也被自己掐了好幾道紅痕。
“冷靜。”白星離說，“你現在知道的，還只是三分之一而已。”
三分之一……
那，剩下的三分之二，不知道會有多麼的可怕。
事實的可怕。
現實的可怕。
不僅僅是慕念安難以接受。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好好的生活，二十多年來，篤定的人生，突然有人跳出來，說，不，你不是你。
這讓人怎麼接受？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白星離問道，“如果要的話，我是可以繼續的。”
慕念安咬着下脣。
她嫣紅的脣瓣，都被自己給咬出血痕來了。
“其實，我今天，就只打算跟你說這些的。說多了，你消化不了。讓你知道大概，已經夠了，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漫慢談。”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
慕念安直直的看着他。
白星離笑了：“是嗎？”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一定是跟慕家有關。你選慕家，一定你有的理由。”
“對。然後，結果，也如我所願。”
“爲什麼，爲什麼？”慕念安問道，“你們當初爲什麼不要我？”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的母親，不要你。”
“我母親。”慕念安看着他，“她是誰？她爲什麼要拋棄我？又爲什麼，是你把我丟到年華別墅的牆角下？”
“這些，還是跟慕家有關。”白星離回答，“你現在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
白星離不知道的是，壓倒慕念安的，一部分，是她的身世。
還有一大部分……
是白星離說，慕以言很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世。
她被慕家收養的時候，慕以言都已經上幼兒園了。
雖然說，他那時年幼。
可，家裏忽然多了一個人，他還要叫妹妹這種事情……
他應該不會忘記。
“看來，我要先走了。”白星離說，“如果你想再見我，記得，隨時給我打電話。”
慕念安盯着他：“你要去哪裏？”
“工作。”白星離回答，“我不像你，有這樣的好命，是慕家千恩萬寵下長大的千金小姐，我要養活自己。”
慕念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白星離的手，看起來，也的確是一個做事的人的手。
而且，做的……只怕還是苦力。
“既然丟了我，不要我，二十多年了，卻要來找我……”
白星離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你們是想利用我。”慕念安閉上眼睛，“利用我……來對付慕家，是嗎？”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些。”
“放長線，釣大魚啊。”慕念安說，“我在慕家，待了這麼久，足夠了。你們要開始收網了嗎？”
“沒有別人。記住。”白星離強調，“慕念安，只有我，只有你，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別人了。”
“只有我和你？”
“是的。”
慕念安愕然：“白家的其他人……呢？”
“我先走了。”白星離說，“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你就不怕，我把我們見面的事情，告訴我爸媽？”
白星離本來都快要走到門口了，聽到她這麼說，又停下了腳步。
“是，你完全可以這麼做。”白星離說，“當年的事情，我想，你那個稀裏糊塗的媽媽不清楚，但，你那位精明算計的爸爸，肯定是心裏有數的。”
“對啊。我告訴爸媽，他們會明白。然後，你，被祕密的處理掉，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而我，繼續當慕家的千金大小姐。”
白星離笑了：“你是說，你要出賣我，來換取你下輩子的榮華富貴嗎？”
“你覺得，我不會這麼做嗎？”
“不會。”
慕念安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就憑……你是慕念安。”
“什麼意思？”
“你現在是慕念安，但，你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你爸媽，那麼，你是誰？”白星離問道，“你還是你嗎？”
她死死的盯着他。
“不要太天真了，慕念安。你是收養的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層窗戶紙。如果，你親手捅破了這個祕密，你覺得，慕家還會一心一意的對你嗎？”
“就算……就算不會，我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白星離笑了起來：“來，慕念安，我幫你設想一下，在你告訴慕家，你知道自己身世之後，你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