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
他剛剛……很擔心。
還好，她只是睡着了。
只是，她衣服沒換，鞋子沒脫，而且還是趴着，就睡着了？
她是有多累？
慕以言嘆氣，這個女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不會照顧自己？
慕以言繃着一張臉，站在牀邊，又喊了一句：“慕念安，起來。”
她卻一動不動。
慕以言彎腰，探了探她的鼻息。
他鬆了一口氣：“確實是睡着了，還睡得這麼的死。”
左右看了看，慕以言找到沙發上的一條毛毯，給她蓋上了。
他的動作很輕，神色……更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如果，慕以言現在能夠看到自己的表情的話，他會被自己嚇到的。
掖了掖被角，他準備起身。
結果……
“哥？”
慕念安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裏。
還帶着，剛剛睡醒的惺忪，軟軟糯糯的。
聽得人心神一蕩。
既然她醒了……
慕以言直起身，又恢復了板着一張臉的樣子。
慕念安揉了揉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毛毯，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來。
“醒了？”慕以言問了一句，“我就沒見過，睡得比你還死的人。”
“我……”
慕念安剛醒，腦子都不怎麼轉，整個人是迷迷糊糊的。
慕以言站在牀邊，看着她的這個樣子，面色淡然。
其實……他在努力的，繃着笑。.七
慕念安現在的模樣，真的是可愛極了，讓他很想伸出手去，好好的揉捏一把。
好一會兒，慕念安才慢慢清醒過來。
那些痛苦的事情，也一下子涌入心頭。
她下意識的揪緊了身下的被子，擡頭，看着他：“哥……你，你怎麼到我房間裏來了？”
“我不能來嗎？”
“不是的的，我……你……額，我……哎，算了。”
慕念安低着頭，不敢直視他。
因爲，她怕，她和他的目光對視，這麼看着看着，她會忍不住的，想要問一句——
哥，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親妹妹嗎？
但，她不能啊。
“今天到幹什麼？”慕以言問道，“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沒什麼，一些瑣事而已，有點累，就回來睡覺了。”
“是嗎？”
慕念安有點心虛的點點頭：“是啊……不然，我，我還能因爲什麼，累成這樣。”
慕以言淡淡的說道：“以後不要趴着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腦子裏的哪根筋抽了，問了一句：“爲什麼？”
“你說呢？”
慕以言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目光，往她身前看了一眼。
慕念安的腦子，又抽了一下，擡手就捂住自己的身前。
很快，她又意識到不對勁，馬上鬆開。
得，氣氛一下子更尷尬了。
“咳咳，哥，你……你別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慕以言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你小時候，也是喜歡這麼趴着睡。媽用了好多辦法，才把你的這個壞習慣，給改過來。”
“啊？是嗎？我……我不知道。”
“你還小，怎麼會記得？”慕以言說，“只要媽一發現你趴着睡，就會把你給翻轉過來。久而久之，你才改掉。沒想到……”
今天，慕念安又情景重現了。
慕念安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哦”了一聲。
忽然間，她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猛然擡頭，看着慕以言。
他都被她的這個動作，弄得十分不解，挑了一下眉：“怎麼了？”
“哥，我小時候的事情……你都記得啊？”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說呢？”
“什麼啊……你不也就大我幾歲而已。”
“那也是比你大。”
慕念安咬了咬下脣，斟酌着說道：“哥，你……能記得你幾歲的時候的事情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啊。”慕念安回答，“就問問，看你的記性會有多好。”
“肯定比你好。”
“是比我好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趴着睡的習慣……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慕以言說道：“你那個時候還太小。”
“幾歲啊？”
“不到兩歲。”
慕念安的心裏，頓時一咯噔。
她不到兩歲的事情，哥哥記得！
那……
“哥，你能夠想起，你自己幾歲的事情啊？”慕念安問道，“你不會連自己穿尿不溼的時候，都有印象吧？”
慕以言挑了挑眉：“你好像，對我記憶力，很感興趣。”
“是啊。”慕念安乾脆點點頭，承認了，“是的。這段時間我忙着事務所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的記性一點都不好……”
“所以？”
“而哥哥，你要管理着整個慕氏集團，你那麼忙那麼累，卻能把公司打理井井有條，我……羨慕嘛。”
慕以言說了一句：“我有助理，有祕書。”
慕念安：“……”
“早點休息。”慕以言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想離開了，“下次不要這樣了，爸媽會擔心。”
他……也會擔心。
慕念安見他要走，有點着急。
她還沒有完全的，確定自己心裏的答案。
“哎，等等。”
情急之下，慕念安拉住了慕以言的袖子。
她扯着，揪着，仰着頭，眼巴巴的看着他。
慕以言的心，都差點被慕念安的這個眼神給融化。
“幹什麼？”他卻硬着心腸，想要扯出來，“鬆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哥。”慕念安問道，“你到底記得，你幾歲的時候的事情啊？從什麼時候，你就開始記事了啊？”
“你很想知道嗎？”
慕念安忙不迭的點頭。
慕以言看着她：“大概……兩三歲吧。”
“那，兩歲……你還沒上幼兒園吧？”
“嗯。”
一個“嗯”字，讓慕念安的心裏，徹底有了答案。
她卻不敢表現出有任何的異常。
慕念安趕緊笑了笑：“真好啊，哥，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記性，我做夢都笑醒了。”
“你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雖然，慕以言嘴上，是說着這麼埋汰她的話。
但，他的眼裏，卻是浮現出了點點笑意。
“是啊。”慕念安回答，“我笨，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笨鳥先飛，我勤能補拙，我在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