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選擇了她,在她的肚子裏慢慢長大,現在才十一週,她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剝奪,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感受世界的權利
就算,就算以後,孩子生下來了,言安希想,她也要和慕遲曜死磕到底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她現在把孩子流掉,無疑就是在認輸,在讓秦蘇看笑話
再怎麼樣,她都該堅強的去面對,而不是把孩子流掉,不是嗎
醫生和護士都愣了,看着她。
言安希不停的搖頭:我不做手術了,我要留下孩子,抱歉。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忽然笑了:非常好,言安希。這注定是你的孩子,就讓你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流產是非常不理智不負責的行爲。
言安希看着醫生的笑容,忽然也笑了。
是,不管怎麼樣,孩子是她的。
言安希想,等會兒,她就去找慕遲曜,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跟他攤牌。
他也不必要再瞞着她,和秦蘇私下來往了,她也不想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到底要怎麼樣,給一個說法,做一個了結。
不能牽扯到孩子。
言安希低頭,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這個孩子,既然已經懷了,那就要生下來,帶他看看這個繁華的世界。
就像醫生說的,註定,是她的孩子。
言安希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係。我們準備下一臺手術吧。
言安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的非常抱歉,耽誤你們了。
說着,她就要下手術檯。
她現在,就要去找慕遲曜,這樣的日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要過下去了。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忽然衝進來好幾個人,快步的朝言安希走來,毫不憐惜的,一把將她摁在了手術臺上。
手術室裏頓時一片慌亂。
言安希也懵了,下意識的尖叫:你們是什麼人放開我
她被摁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見嘈雜的人聲,和乒乒乓乓,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
兩三分鐘之後,一切就歸於平靜了。
言安希卻嚇得不輕,臉色慘白: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可是,根本沒有人理她
她只聽見他們在小聲的交流,由於戴着口罩的緣故,聲音又小又壓抑。
是她吧言安希
對。
馬上手術,越快越好。
準備工具,把燈打開。
話音剛落,之前關掉的燈,又被點亮,晃得言安希睜不開眼。
她一下子升起無邊的恐懼:幹什麼你們瘋了慕遲曜慕遲曜不會放過你們的放開我我的孩子
這個時候,言安希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下意識的,只能把慕遲曜的名字給搬出來,希望能震懾到這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
慕遲曜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陰狠,這個時候,別說慕遲曜了,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是一個男聲。
可言安希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集中不了注意力。
因爲有人摁住她,有人在拿着針頭,有人摸着她的肚子,她完全沒有任何自主的能力。
這個時候,她完全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下,喪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這些人肯定是不安好心
想要害她
你是誰你是誰你爲什麼要害我不肯放過我
我是誰不重要,言安希,你的孩子,是你自己自願打掉的,沒有任何人強迫你。
不,不我沒有要打掉孩子我想清楚了我要留下孩子
哼現在晚了由不得你
言安希嘶啞而又絕望的叫着:你到底是是你你們要幹什麼醫生,救命救命啊救命
她掙扎着,卻被摁在手術檯上,動彈不得。
她心裏升起無邊的恐懼,臉色慘白,可是不管她說什麼,怎麼叫,都沒有一點用。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的孩子
言安希尖叫一聲,只感覺到有針頭緩緩的扎入她的皮膚裏
先打麻醉,讓她失去意識,不然在這裏大喊大叫,很容易出事。
好,已經注射了足夠的麻醉藥劑。
速戰速決,把她的孩子打掉,就迅速撤離。
可以,沒問題的。
言安希聽到他們的對話,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渾身都在輕輕的顫抖。
孩子你們不能打掉孩子。這是我的孩子,你們放開
根本就沒有人理她。
言安希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沒有任何人能在這個時候幫助她,她的聲音已經喊叫得十分嘶啞,頭髮凌亂,看着頭頂十分明亮的燈,視線慢慢的,慢慢的模糊。
她知道,是剛剛給她注射的麻醉藥劑,開始起作用了。
言安希狠狠的咬着嘴脣,希望能讓自己保持着一點點的清醒,不要這麼快就失去意識。
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拿掉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她在手術檯上反悔,終於想透徹,決定留下這個孩子,去跟慕遲曜攤牌,把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爲什麼會衝進來這樣一羣人。
爲什麼
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了
言安希的嘴脣已經麻木了,她即使咬得再重,也感覺不到疼痛。
她撐着最後一絲意識,慢慢的,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快,掐住她的下頜,她在咬舌
掐住她可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在手術檯上
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可言安希,聽不見了。
她的視線,一點一點的模糊,神識也一點一點的渙散,最後,閉上眼睛,完全失去了意識。
可是她的喉間,還在發出低低的,嘶啞的聲音:我的孩子
但是沒有人聽見。
孩子,她的孩子。
之前的醫生說,這注定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