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沸騰的丹火,李閒一陣擔心。
無疑,用這純粹的丹火對付苦寒太歲,是最有力的。
但他的目的可不只是爲了除掉苦寒太歲,而是要把苦寒太歲煉成陰陽天丹。
對煉丹來說,使這麼猛烈的丹火可不是好主意,因爲極有可能會毀掉煉丹的材料。
當年,丹聖之所以苦苦尋覓活體爐鼎,不僅僅是要把冰掌和火掌這極低和極高的溫度強化到極致,更是爲了通過這些幻影,將冰火雙掌拆分成無數層溫度。
一百個幻影就有一百種溫度變化;一萬個幻影,就有一萬種溫度變化……
這些細微的溫度變化越多,煉丹越容易成功,煉出的丹品質也越高。
不過李閒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苦寒太歲了。
苦寒太歲可不是尋常的煉丹材料,就算施出了這最純粹最強烈的丹火,它那充滿褶皺的皮膚,也絲毫沒有變化。
“呼!呼!呼……”苦寒太歲吼叫着,一次次撞向爐鼎的鼎壁。
那由衆幻影圍成的鼎壁,已被撞得快要分開了。
苦寒太歲的小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李閒和歐陽婷。
它當然知道,就是他們在對付它。
它此時只想撞破鼎壁,將李閒、歐陽婷、天聾吸在它的褶皺皮膚上,將他們活活煉化!
李閒和天聾心裏都清楚,今天煉化不掉苦寒太歲,那他們就將被它煉化。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眼瞅着爐鼎就要被撞破,天聾急得拍着腦門,苦思良策。
李閒更是急得一次次強化着冰火雙掌,達到了極限。
歐陽婷的承受力,早已超越了她的極限。
對她來說,此前煉丹,都有一種莫名的愉悅,痛並快樂着。
而這一次,只有痛,撕心裂肺的痛,身體都要被撕扯開的痛。
歐陽婷眼睛緊閉,牙關緊咬,嗓子裏不時發出抑制不住的叫聲。
她的身體從頭到腳,全是淋漓的大汗,兩股戰戰,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李閒知道,再強化下去,歐陽婷恐怕就要昏死了,那麼“爐鼎”不用苦寒太歲撞擊,自己也要破掉了。
他不敢再強化冰火雙掌。
但不強化冰火雙掌,又擔心“爐鼎”破掉。
“砰!”
“砰!”
“砰!”
正在這時,三個幻影從“爐鼎”的鼎壁裏被撞飛了出去,在空中碎掉了。
雖然被撞開的缺口,自動合上了,但短時間內,粘合度遠遠不如剛纔。
“呼——”苦寒太歲一聲吼叫,再次撞了上去。
它也知道成敗在此一舉,所以施出了全部的力量。
“不好!李閒兄弟,鼎壁恐怕承受不住了!”天聾失聲道。
李閒的直覺也是如此,以苦寒太歲這一次撞擊的勢頭,只怕半面鼎壁都會被撞飛。
心中一急,李閒忽然想到了鬼王佩劍。
他不假思索地就施了出來。
以心御劍,直刺苦寒太歲的那小小的眼睛。
“噗——”在苦寒太歲就要撞到鼎壁的剎那間,鬼王佩劍一下子刺進了苦寒太歲的眼睛裏。
“呼——”苦寒太歲發出了一聲長嘯,痛苦、憤怒、恐懼……都懼……都從那長嘯聲中流露了出來。
雖然苦寒太歲仍然撞了上去,但李閒這一劍,使得它的衝擊力小了許多。
即便如此,又有七八個幻影從鼎壁裏撞飛出去,肥皂泡一樣碎掉了。
“僥倖!萬幸!”天聾看着爐鼎鼎壁上那迅速合住的缺口,不由擦着額上涔涔的冷汗,連道僥倖。
若不是李閒那一劍刺中苦寒太歲的眼睛,此時爐鼎已然被破掉了,而他和李閒、歐陽婷也肯定被吸附在了苦寒太歲的褶皺皮膚上,一點點地被融化掉了。
在刺中苦寒太歲一隻眼睛後,李閒控制着鬼王佩劍,去刺它的另一隻眼睛。
苦寒太歲剛纔中劍,是因爲全部心思都放在鼎壁上了,此時有了防備,它哪還會讓鬼王佩劍刺中它的眼睛。
它左右躲閃着,避免着李閒刺中它的眼睛,砍斷它的四肢。
但它的身體太過龐大,這些容易傷到的部位能避開,它的身體卻躲避不開。
鬼王佩劍一劍又一劍地刺進它的身體裏。
“呼!呼呼!呼呼呼!”苦寒太歲氣壞了,再次朝着鼎壁衝擊起來。
鬼王佩劍雖刺得它又疼又怒,但卻都不是致命的。
最終還得煉化它。
“李閒兄弟,有了!”天聾突然叫道,“冰掌和火掌交替施出來!鬼王佩劍也不要停——”
李閒當即停止火掌,施出冰掌。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又切換成了火掌。
接着又是冰掌。
在冰掌和火掌的快速切換過程中,苦寒太歲的吼聲竟然弱了下來!
被鬼王佩劍刺過尚未及時恢復的劍傷處,就像腐爛的水果一樣,一點點塌陷下去,有黏稠的汁液,順着那褶皺皮膚流了下來。
流得越多,苦寒太歲的撞擊力就越弱。
“哈哈,哈哈!”天聾像個孩子似的激動得大笑起來,“李閒兄弟,就這樣!一直到把它徹底煉化爲止!”
鬼王佩劍在空中飛舞着,一劍劍地刺下去。
“譁……譁……譁……”
越來越多的液汁,先是像小溪一樣流出來,後來像河水一樣淌出來,再後來像決堤的江湖一樣,漫出來!
爐鼎之內,已然像一片湖水一樣。
苦寒太歲的半截面目全非的身子,都沒入了這“湖水”裏,一動不動。
這“湖水”,正是煉陰陽天丹的半成品。
看着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苦寒太歲,李閒收起鬼王佩劍,全心施出冰火雙掌。
苦寒太歲被煉化的速度更快了。
最後,爐鼎內只能看到平靜的“湖水”了。
“謝天謝地!”天聾終於放下心來。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剛纔的精神太過集中和緊張,他的雙拳一直拼命地握着,以至於現在手掌都快伸展不開了。
“李閒兄弟,最難的一部分應該是已經完成了,”天聾道,“接下來,恢復鼎爐的漸變溫度,開始煉丹吧!”
“好的。”李閒也輕鬆了許多,顧得上說話了。
隨着他的控制,所有幻影的吉祥痣的顏色,都隨着體溫的改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譁——譁——”
李閒正欲化汁爲丹,煉化苦寒太歲所得的那“湖水”裏,忽然響起了划動水波的聲音。
裏面似乎有一個小東西,正在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