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顧春竹那捏着茶杯蓋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頓了頓，有些不理解的道，“你有什麼事好求我的。”
晴夫人抿了抿脣，雖然覺得開口艱難，但還是將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我今天還帶了我侄女來，不過來的匆忙，剛纔我到了門口，纔想起來，我就兩手空空的來忘記帶東西，所以讓她去鋪子裏挑些東西再過來。”
“你帶她來做什麼？”顧春竹放下茶杯，臉上多了幾分嚴肅。
“是這樣的。”晴夫人試探着將上身朝着顧春竹的方向傾了傾，“我想讓鄭嬤嬤也順帶教一下她。”
晴夫人慾言又止的看着她，顧春竹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她知道晴夫人這次是真心想求她讓遲安蕊去學堂，可是現在馬上就到了年關，情況也有些特殊。
顧春竹的心中暗自掙扎了一下，隨後還是決定殘忍拒絕。
“不行。”顧春竹說的一板一眼，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這讓後面還準備了一大堆話的晴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着顧春竹嚴肅的臉色，心裏像是賭了一塊大石頭，她以爲自己和顧春竹已經算挺熟的了，但是沒想到她還是會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自己，心裏頓時覺得有些委屈。
正當晴夫人想要發作的時候，顧春竹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在她發脾氣之前，先出言好生安撫。
“其實，也不是我不想讓她留下，只是你知道皇上剛派了將軍去邊關，這年關上就能這麼安排，我們將軍府現在不得更加小心謹慎，所以我哪裏敢自己做決定，這萬一要是出了事，你讓我怎麼辦？”
晴夫人被顧春竹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聽着確實句句在理，她好像也確實不能強求。
眉頭緊鎖的晴夫人嘆了口氣，“安蕊一會估計就來了，聽到這個答案估計該傷心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晴夫人話音剛落，遲安蕊就拿着禮物出現在了門口，聽到這個答案以後直接定在了門口，不知道自己是該進來還是怎樣。
顧春竹和晴夫人擡頭，一眼就看見了她，遲安蕊怒瞪着顧春竹高聲喝道：“不學就不學，有什麼了不起的，誰稀罕啊！”
丟下一句牢騷話，遲安蕊竟然跑開了。
“這……”晴夫人可不想爲了遲安蕊再和將軍府交惡，她跟顧春竹簡短的說了幾句，就去追遲安蕊了。
顧春竹也跟去瞧了瞧，生怕遲安蕊惹出什麼事來，直到親眼看着兩人上了馬車離開，她才轉身準備回府。
“夫人，夫人。”
顧春竹一隻腳剛剛跨進門檻，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是我家老夫人給您的信。”那穿着棕色粗布衣裳的小廝急忙上前，將一封信件親手送到了顧春竹的手上。
顧春竹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那封信件上的文字，眸子一亮，十分開心的道，“好，信我收下了，你回去替我好好謝謝你家老夫人。”
“王管家，你去拿兩盒上等人蔘給龍老夫人。”顧春竹站在門口扭頭對來送信的小廝道，“稍等。”
等王坤將東西拿來以後，顧春竹這才轉身回了府裏，一進屋子便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拆開了。
之前她託龍老夫人問問凌霄的意思，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收到了回信。
信中說凌霄是願意娶牡丹的，只是擔心自己家室不好配不上牡丹，看到這裏，顧春竹一顆操碎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這時送走了送信人的王坤正好進來，顧春竹急忙招手讓他現在去把凌霄請到將軍府裏來。
半刻鐘的時間，凌霄和王坤便一前一後的進來了，顧春竹讓他坐下。
“凌狀師，我記得你之前一直想開個狀師行吧。”顧春竹抿脣輕輕笑着。
凌霄有些詫異，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會找自己說這件事，他反應了片刻之後，略顯侷促但是十分真誠的道，“是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手頭還不太寬裕，可能這個計劃……”
“要延後”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顧春竹已經開心的接道，“錢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是真的想開，一個月之內就可以開起來。”
顧春竹的話讓凌霄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他就起身十分不好意思的拒絕道，“夫人，這怎麼行，我不能白白受您的好處。”
“這哪裏是白白受的。”顧春竹笑着搖搖頭，“先不說你上次幫我們將軍府答應了賭債的官司，我要給你錢你不要，就當這筆錢是補給你的，都說的過去，再者，你要是實在不收，就當是從我這裏借的，以後慢慢還上就是。既然我欣賞你，自然也信任你。”
顧春竹真誠的建議，讓正直的凌霄有些動心了，他猶豫了片刻，最終答應了。
“謝謝夫人厚愛。”凌霄十分感謝恭敬的雙手作揖，顧春竹笑道，“你太客氣了，快坐下。”
顧春竹等他坐下以後，微微笑道，“其實，我今天還一件事要跟你說。”
“牡丹……”她剛提了個名字，就看到凌霄急忙低下頭紅了臉，心中忍不住笑着想到，果然靠得住。
她跟凌霄大體講了一下牡丹的喜好，又提點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很看好你們。”
“我希望這狀師行能快點開起來的原因，還有一個便是，你要是成爲了閔朝風聲水起的大狀師，還愁和牡丹不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低頭有些害羞的凌霄嘴角有些壓抑不住的上揚，沉默了片刻，這才擡起頭了，重重的朝着顧春竹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顧春竹十分滿意凌霄願意領下自己的好意，見他說下次再拿着謝禮正式道謝的時候，便起身將他送出門。
凌霄將將走到院子裏，恰好遇到了同樣出現在院子裏的牡丹。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愣了一下，旋即都有些羞澀的飛快低下頭，漲紅了臉都有些不知所措。
顧春竹見狀，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牡丹其實是她特意讓王坤叫來的。
她見兩個人見了面，便朝着王坤使了使眼色，兩人飛快的離開，將院子留給了牡丹和凌霄，給了他們單獨相處瞭解的空間。
牡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心裏也是喜歡，因此並沒有離開，而是上前一步羞答答的問道，“凌狀師，你來啦。”
“嗯。嗯。”在公堂上口若懸河才思敏捷的凌霄此時卻突然變得有些木訥了起來，他想了半天卻只說出了兩個字，還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