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落成傷
“小姐,您的手指竟然會動了”
“沒想到大小姐恢復的這麼快,看來只要好好調理,一定能康復的。”
“大姐姐,霜兒最近沒事就專門來蘅蕪苑照顧你,這樣你就恢復得快了。”
葉冷秋看着眼前幾人臉上洋溢的喜色,心裏也是暖洋洋的。
曾經葉冷秋也以爲筋脈盡斷的她會成爲廢人,可是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小金幫了他的忙。
隨後,葉冷秋和鳳姨娘、葉青霜閒聊了一會兒,畢竟是還在調養的人,鳳姨娘、葉青霜在蘅蕪苑待了有一頓飯的工夫便離開了。
兩人原本還擔心着葉冷秋的恢復情況,這一趟頓時讓她們安心不少。
與此同時,北冥皇皇宮,有一座雍容華貴的宮殿,離養心殿和御花園極近,又是後宮中風水最好的地方,一向是北冥歷代皇宮的住所。
蕭仙兒此番重返北冥皇宮,對北冥皇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一時間對蕭仙兒的寵愛比十年前更甚。
他命人重新翻修了這座宮殿,並且重新命名爲仙穹宮。
仙穹宮的寢殿裏,蕭仙兒半倚在白色狐皮鋪就的軟榻上,鳳目微闔,享受着幾個丫環給她捏肩、捶腿。
忽然間,殿內掀起一陣勁風,蕭仙兒猛然睜開眼,對着幾個宮女擺了擺手,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娘娘。”
等幾個宮女全都退出殿內,這時從垂着的一處帷幔裏走出一道人影。
蕭仙兒並沒有看向來人,便道:“靜玄,可有消息要秉報”
漸漸地從帷幔中走出來的人開口道:“主子,原來這些天那個小賤人一直躲在寒王府。當初也是百里君寒從天牢將她救走的。”
“哦”蕭仙兒微微一愕,旋即從軟榻上坐直,冷哼道,“看來倒是低估了這個百里君寒的本事。”
靜玄接道:“堯王、歐陽梅方纔已經去寒王府接人了。”
蕭仙兒聞言,頓時柳眉倒豎,怒不可遏,“那個賤人如今不過是廢人一個,沒想到堯兒還對她死心塌地,早知道本宮就弄花小賤人的那張臉,讓她變成醜八怪,看看還怎麼勾引堯兒。”
靜玄忙道:“主子莫要動怒,據屬下打探,在寒王府的時候,葉冷秋已經和堯王一刀兩斷了。”
“一刀兩斷”蕭仙兒微微一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葉冷秋如今是廢人一個,她還不得想方設法留住堯兒。”
靜玄搖頭道:“具體屬下也不知。只知道葉冷秋將堯王曾經從她的所有東西都歸還了,揚言一刀兩斷。而堯王也答應了。”
蕭仙兒聞言,陰惻惻笑道:“哼,算那個小賤人識相,她若是對堯兒一直糾纏不休,本宮必定扒了她的皮。”
末了,她又蹙眉道:“對了,小賤人有沒有在堯兒跟前提起本宮”
靜玄笑道:“主子憂慮了,若是小賤人在堯王面前提及您了,依照堯王的性子,這會兒早已
經跑來找您興師問罪了。”
蕭仙兒先是一怔,既而贊同地點點頭,“對,你說得不錯。”
靜玄略一沉吟道:“主子,下一步您有何安排”
蕭仙兒從軟榻上起身,似笑非笑道:“葉冷秋那個小賤人如今已不值得本宮親自動手。”
靜玄心中一動,“主子的意思是”
蕭仙兒微擡着下巴,眼裏閃過一抹詭譎的冷芒,“上次你不是打探到歐陽梅的事情嗎,本宮覺得可以從他下手。你覺得歐陽梅最在意的是什麼”
靜玄沉思道:“歐陽梅用畢生醫術都無法令南宮雁復活,這就是他的一塊心病,對其心懷愧疚。南宮雁曾經爲了救他,推宮換血,用自己的性命救活了歐陽梅,後來他手刃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南宮端木,也就是南宮雁的父親,可南宮雁卻一直沉睡着。這麼多年來歐陽梅想盡辦法,一直保護着南宮雁的身體,希望能夠救活她。可是最近發現南公雁的氣息越來越弱了,若是主子可以救活南宮雁,還怕歐陽梅不爲主子所用到時只怕那個小賤人做夢也想不到最後會死在她師父的手上。”
蕭仙兒聞言,頓時讚賞地點頭,“不錯,本宮就是這個打算。”
靜玄忙道:“好,屬下這就去安排此事。”
話落,靜玄身形一轉,猶如一陣風般陡然消失不見。
歐陽梅每日都前往蘅蕪苑給葉冷秋做鍼灸。月上柳梢,夜沉如水。經過幾日的鍼灸和小金的治療,葉冷秋的雙手恢復極快,已經可以拿起一些比較輕便的東西。
兩個人坐在院中一起對月飲酒。酒是歐陽梅最喜歡喝的落傷酒。
落傷,落傷,一落成傷。入口那種凜冽的苦,在口腔裏無限漫延開來。
葉冷秋一杯接一杯地飲着,那種苦澀沿着喉嚨一直漫延開來。
明明苦澀,可是她喝起來如同喝水一樣,彷彿根本就嘗不到嘴裏的苦澀。
葉冷秋這時才明白,爲何當初歐陽梅可以將這落傷酒當水喝。
因爲這落傷酒的苦澀遠沒有心裏的苦澀濃郁。
百里君堯,她以爲可以忘掉這個人,忘記他的名字,可是每每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名字,便猶如一根刺,每每出現,都能扎得她傷口流血。
歐陽梅望着葉冷秋木然的面孔,只見她的臉上無喜無悲,如一根失了生機的朽木。
歐陽梅語重心長道:“徒弟,爲師知道你難受,可是生活還得繼續。你曾經對爲師說過,如果不能忘記,那就不要強迫自己,如果不能忘記,那就把他當成回憶放在心裏好了。爲師做到了,相信你也可以做到。”
葉冷秋許久沒有吭聲,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陷入某種沉思中。
歐陽梅並沒有去打擾,有些事必須得她這個徒弟自己想清楚了,否則無論他怎麼樣開導,對方也只會鑽牛角尖而走不出來。
許久之後,葉冷秋的眼裏出現了一絲茫然,徐徐道:“歐陽梅,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歐陽梅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語氣堅定道:“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