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含淚看着金允,眼裏的意思卻是希望兒子不要管她不就是一張臉麼,這張臉,已經給她帶來太多禍端了。
金允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又看了金舟一眼,眼裏似能淌出血來。
他慘笑,“直說吧,你要我怎樣,才肯放過我母妃。”
他此時嘴邊還含着鮮血,聲音十分平靜,可是他心裏卻悲憤到了極點,眼裏是時而瘋狂,時而絕望的光在交織他整個人也處在這兩種情緒風暴的中間被拉扯着,但是哪一邊都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金舟見金允這麼聽話,得意的大笑你狂啊,你咬人啊我就讓你像條狗一樣
“跪下”
金允依言,跪了下來
此時他即便形容狼狽,也絲毫不損他那張臉的美貌,金舟看了十分妒忌,因爲他長得十分平庸。
所以,他獰笑着將手裏的匕首丟到金允腳邊,道,“賤種,給我把它撿起來。”
金允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
他的胸口悶的好像要裂開想爆發可是看到孤弱無依的母妃他最終只是低頭撿起了匕首,緊緊的攥在手裏。
金舟貪婪的看了他的臉一眼,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撕裂破壞的衝動,他緩緩笑道。
“現在,我要你劃花你自己的臉這樣吧,你若是劃得夠狠,夠深我就放過你母妃不然”
他淫邪的看了雲錦那梨花帶雨的小臉一眼,忽略她怨恨的眼神,冷笑。
“不然,我可是渴雲錦夫人久矣這麼晚了,只怕也不會有人來阻止我吧”
金允聞言突然擡頭看他他的眼神又深又冷,就好像來自深淵煉獄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將匕首插到對方心臟的位置,瘋狂的撕毀眼前這一切但是他不能他又要忍
他再一次被絕望逼到了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這短短几個時辰,他又是被下藥,險些受辱,又是母妃差點被侵犯,如今,他還要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他冷笑,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希望可言麼
爲什麼他怎麼努力,都只有被踐踏的份呢
爲什麼他滿含希望,卻等來的總是絕望呢
他將手舉起平視匕首的鋒芒,它身上的寒意,似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嘲諷。
人來這個世界上或許就是受苦的吧,只是老天爲了讓你垂死掙扎下去,而給了你一個名叫希望的東西
一切。
只是做夢而已。
“刺下去啊”金舟突然大吼一聲
金允的雙眼登時被絕望覆蓋,若不是這張臉,他不會被一個男人看上劃花了也好,沒有了也好
匕首用力的刺了下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希望金舟真的能看在他聽話的份上放過他的母妃
可同時,窗戶裂開,一個身影衝了進來,因爲時間緊急她只來得及握住匕首的刀鋒
“什麼人”
不顧金舟的驚慌,混亂中宮以沫看着金允瞪大的眼睛,大大的鬆了口氣
“還好這一次我趕上了”
“你是什麼人”金舟連連後退,大喊,“來人吶,你們都是死的麼快把她抓起來”
而匕首緊緊的嵌入嵌入宮以沫手心,卻讓金允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他連忙將手鬆開,可是手裏還是染上了一手鮮血,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整個人都懵了他張了張嘴,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宮以沫將匕首丟掉,那血肉模糊的手心讓他心頭一酸,下意識的去捧着她的手,然後輕輕的又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侍衛靠近,宮以沫只是一擡頭,那些人竟然就好像被震懾了一般遲疑不前,趁着這個當口,宮以沫對金舟笑道。
“大殿下啊,你竟然還在這,你可知,陛下出了大事了”
金舟果不其然被她的話帶走,“什麼”
心想看她說什麼,再把她拿下也不遲
宮以沫嘆了口氣,“方纔我從行雲宮過來,卻見那傳出婁燁鷹王的怒吼和陛下的慘叫聲,後來,陛下突然就沒了聲音,我怕”
她話還沒說完,金舟便急匆匆的往外走,他想的不是去救他父親,而是要是他父親死了,他就可以繼位了啊
就是這麼一個草包,將受傷的弟弟拋下,將自己的護衛全部帶走了,不管金明還在那一邊的榻上,低聲又可憐的叫喚着,此時他臉色蒼白,金舟第一時間竟然不是給他請大夫,而是拿金允出氣
想想也是,他們在冷宮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宮以沫又對剩下幾個金明的護衛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他痛的神志不清,若是他出了什麼事,你們等着掉腦袋麼”
那幾個侍衛這才如夢初醒,至於找金允麻煩,或者將宮以沫拿下抱歉,他們完全沒有想過
沒見人家三言兩語就破解了死局不僅救下了二殿下,過程連動手都不曾,而且她氣勢驚人,一看就是個厲害人物他們幾個小嘍囉還是算了吧
宮以沫這才嘆了口氣,這時,雲錦才如夢初醒一般驚叫一聲撲了過來,她顫抖的摸了摸他兒子的臉,淚眼婆娑道。
“你沒事吧是娘沒用是娘對不起你”
如果是平時,金允肯定會反過來不停的安慰她,可是現在,他跪在地上,抱着宮以沫的手,害的宮以沫從方纔起就一直蹲着在講話。
她嘶了口氣,瞪了好像失魂了的金允一眼,好沒氣道,“你再不放手我這手就廢了,而且留了疤可就嫁不出去啦”
她一開口,金允這才擡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臉上還有血跡,可是那雙眼卻亮得竟然,他嘴動了動,其實想說你嫁不出去,我娶。
可是想想,他一個無能之人,現在,有什麼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救了他多次
他這才嘆息着放開了宮以沫的手,見她拿出一瓶藥來,連忙接過,提她擦拭。
他清理傷口的動作那麼輕,那麼輕,就好像捧着稀世珍寶,而整個過程,他一直都是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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