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冒着大夥衝到了火堆裏去搶放在柴火堆上的大慶叔。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二愣子。
所有人都圍在火堆旁,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二愣子衝進火海。
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二愣子已經抱着大慶叔從火堆裏衝了出來。
二愣子的衣服,頭髮都被大火燒着了,身上全都是燒傷,他也顧不上,趕緊把大慶叔放在七太公的面前。
剛把人放下,他也一頭栽到地上昏死過去。
在一看被二愣子冒生命危險搶救出來的大慶叔,這哪還是個人啊!
由於火勢太過於兇猛,大慶叔被燒的的一截木炭差不多,全身黑漆漆的。
那本就枯瘦的手臂又被大火燒焦的手臂視乎輕輕一碰就斷成兩截。
而他那巨型的大肚子很詭異的癟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本來看着二愣子冒着生命危險從進去也要把大慶叔救出來,和七太公那板着的面孔大夥心裏還有些害怕,覺得自己做錯事了。
可一看到大慶叔那癟下去的肚子,張國富頓時就嘚瑟了,圍着大慶叔轉了兩圈,滿臉諷刺:“看吧看吧,不是說懷了什麼龍胎嗎?你們看着像是懷孕的人?就算是一個孕婦被大火燒死,肚子也不會被燒的一乾二淨吧?俺侄子之前就說了,大慶可能只是胃脹氣,身上有鱗片是皮膚病,騙騙你們還相信!”
經他這麼一說,村民們紛紛點頭,交頭接耳的對七太公開始懷疑起來。
什麼東西最可怕?不是鬼,而是人心,是被虛假掩蓋了的雙眼。
大慶叔被燒死,肚子也燒沒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死。
也沒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人死了就像是死了一頭豬似的。
之前對於七太公的尊敬全都變成了嘲諷和懷疑,人們都忘記了七太公這些年來對他們的好。
可他們不信,我信!
在二愣子衝進火堆的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長條形的東西用肉眼難見的速度衝出了火堆,消失在人羣中。
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能夠看到,是幻覺還是真如二愣子所說,我身上有仙家的緣故讓我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一切。
面對所有人的指指點點,七太公一直陰沉着臉沒說過一個字,手指拼命的掐算着,臉色很是難看。
最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扶起二愣子一搖一晃的離開。
那充滿了滄桑和無奈,悲觀的聲音在衆人耳邊不斷迴響:“無知,無知啊!”
......
大慶叔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起初的幾天還有人在不斷議論這件事情。
可一年之後,所有人都像是忘記了這件事。
對於七太公的那些“謬論”,村民們更是不再相信,甚至破口大罵七太公,說白白讓他們緊張了這麼久。
還有人說七太公其實就是一個騙子,以前幫人驅鬼,幫人看病都是他用的手法,欺騙了大夥這麼多年。
七太公也沒有下山解釋,自從他那天帶着二愣子回到山上之後就沒有下來幫人驅過邪,看過病。
也沒有人在去找他。
我上山看過二愣子一次,還是瞞着我爹的。
現在我爹不已我爲榮了,聽到別人叫我小馬弟他更是氣得自瞪眼,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樣子。
對他來說最最慶幸的事情就是,七太公還沒有來得及把我招到門下,沒有給我立堂,不然我這就是我一輩子的污點,是要被村裏的人戳脊梁骨,他丟不起那個人。
二愣子那天冒着生命危險衝入火堆被嚴重燒傷,但我上去看他的那次他身體好了許多。
他光着膀子在幫七太公劈柴,上半身大部分都是燒傷留下的疤痕,臉上更是恐怖,從左眼眉心一直到嘴角都被燒了。
臉上的傷疤雖然已經結痂但卻留下了很恐怖的印痕,半張臉都塌陷下來,左邊眼睛也只能看到一點點,肉像是麪粉一樣揉成一堆,要是大晚上的看到他這模樣估摸要活生生嚇死。
以後他想找個媳婦估計會很難。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離開七太公的身邊。
恐怕現在站在七太公這邊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想起來不禁噓噓。
不過讓我有點難受的是,七太公到現在還不肯收我入門,反而是收了另外一個讓我意料不到的人。
這人還是個女娃娃,就是那天幫大慶叔驗身的張靜,二狗叔的女兒。當然,這是祕密,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
這讓我更是心裏不平衡,這特麼的到底是爲什麼啊?
二愣子忠心,張靜性格果斷,可我也可以啊,我膽子也很大啊。難道我就沒有優點嗎?
每當我問起,二愣子和張靜總會說,七太公說了我時辰還沒到。我心裏憤憤不平的想着,是不是要等我死的那一天,我的時辰就到了?
......
到了第二年,年剛過完,又到了春耕的季節。
村子裏忙的不得了,天還沒亮每家每戶就牽着牛,拿着鋤頭下地農忙,都希望第二年會有個好收成。
我家自然也不例外,每天起早摸黑的扛着鋤頭和大哥下地,我娘則牽着牛上山喂牛去了。
至於我爹,最近好像聽說跟着村子裏的獵人去深山的打獵。
在沒出大慶叔那件事以前,村子裏的人都挺迷信的。
雖然說靠山喫山,可卻很少有人山上打獵的,就怕中了黃大仙或者狐大仙的魅惑就回不來了,所以山上的野獸很多。
可大慶叔事件過後,村子裏彷彿不迷信這一套了。
像上次我和大慶叔打死一條攔路蛇都嚇得半死,現在你讓村子裏的人見到試試?來一百條都不夠塞牙縫的。
由於我爹跟着獵戶們山上打獵,我家也開始漸漸有了起色,至少一個星期能喫好幾次肉。
聽我爹說,縣城裏最近流行收動物的皮毛,說要用來製作皮鞋,大衣啥的。
像一張完整的狐狸皮能賣到一千多大洋,要是命好能碰到銀狐或者紫貂那種級別的,一年都不用忙了,在家數錢吧。
我爹可能運氣不好,或者說整條村的人運氣都不怎麼樣,從來沒有獵到過一張狐狸皮,更別說是紫貂之類的了。
倒是打到一些山雞,野兔,最大的也就是有一次爹和8個人圍剿了一頭野豬,聽說爲了圍剿這頭野豬,有個傢伙的大腿還野豬那被鋒利的獠牙給刺穿,差點被弄死。
那天清晨,我爹天還沒亮就揹着雙管獵槍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