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塌了!
警方把一具具屍體接二連三的從小樓裏擡了出來。
屍體裏,有項古,我見過的那黃色連衣裙女鬼,還有幾具從沒見過的屍體,其中有一具聽說是被埋在牆壁裏,如果不是這一次小樓塌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發現。
而當一具被石頭砸的四分五裂,腦袋都砸得稀巴爛的屍體被擡出來的那一刻,我差點就要暈倒,感覺天都要塌了。
雖然腦袋已經沒了,但我認識這屍體......
這屍體是二愣子的!!!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旋轉,腦子裏嗡嗡作響,兩行清淚順着眼眶落下,除了痛,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
二愣子死了,二愣子竟然死了!
眼前彷彿再次重現和二愣子在一起的那一幕幕——
“柱子,等有機會愣子哥帶你下河捉魚去。”當時二愣子和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大慶叔出事,他跟着七太公下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當時我還有不滿,說他傻不拉幾的爲什麼能成爲七太公的弟子,而我不行。
“柱子,不錯,你終於成俺是師弟了,以後愣子哥罩着你。”這是七太公收我爲徒的時候。
“柱子,別怕,愣子哥在,你不會有事的!”
“柱子......”
那一聲聲柱子彷彿還在耳邊迴響,可是二愣子已經不在了。
看着一張白布蓋過二愣子的頭頂,我再也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撲倒在蔣小子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嗓子都啞了。
......
當我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躺在牀上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天花板,腦子裏全都是二愣子那憨憨的笑臉。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們從張家村一路出來這才幾天啊?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二愣子已經不在了。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僅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一個鮮活的生命,就被打上了死亡標籤!
縱有再好的藥再好的醫生,卻不能阻擋一個生命的殞落!
草枯了,還會再綠!
花榭了,還會再開!
只是生命最終卻只能是一杯黃土,無法輪迴!
現實無法改變。再殘酷,我們也無力挽回。只有沉痛只有悲傷!
只是記憶裏,二愣子還在,成爲我們生命裏又一顆流星,又一個過客!
......
每天我就躺在牀上就這樣傻呆呆的,怎麼都接受不了二愣子突來的死訊。
蔣小子和水富叔都在不斷的勸我節哀順變,說人死不能復生,讓我想開點。
想開點?怎麼想開點?要我怎麼想開?一條生命就這樣隕落,而且這個人還是除了我家人以外跟我最親的人啊!
這期間,我還去醫院看了張靜。
張靜沒死,不過卻受到了重傷。
她後腦被重物砸中陷入了深度昏迷,一直到現在都沒醒,每天都在醫院裏躺着,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看得人心絞痛。
醫生說張靜的腦子裏有一塊血塊,按照本縣的醫療水平不敢冒險,而且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做手術。
想要救治張靜就必須要去大城市,價格也不低,每天的住院費用加上打各種針,還有做手術估摸着最少也要十多萬。
十多萬這是什麼概念?在這個年代萬元戶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就算是萬元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十萬來。
就拿張家村來說,十萬塊可以讓全村人過上好幾年舒服的日子了。
而且這十萬塊只是保守估計,萬一在出什麼變故......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到最少二十萬!
水富叔這些年存下來的錢也不過是兩萬多,還有剩下的十八萬的鉅款去哪要?
水富叔也拐着彎的勸我們,
說要不就讓張靜這樣躺着,做一個植物人算了。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醫生說了這開顱手術風險很大,搞不好會死人的,就算是撿回一條命,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會失憶。
但我不能放棄,我也不願意放棄。
我,張靜還有二愣子一起出的張家村,可現在除了我,一個重傷昏迷,一個死。這讓我怎麼有臉回張家村。
我要怎麼告訴二狗叔她閨女變成植物人的事?
最最重要的是,我必須要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麼!我有一種預感,在我們被困在小樓的時候一定出了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因爲二愣子的屍體被擡出來的時候,醫護人員說張靜和二愣子是在一起被發現的。
而且張靜的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像是打鬥留下的痕跡。
張靜身上留下的痕跡我也看到過,看得出這不是鬼留下的,而是人留下的!!!
張靜在昏迷之前肯定是經歷了一場惡戰,說不定她的昏迷和二愣子的死跟這一場惡戰都有關係。
當時小樓裏就有我和張靜,二愣子,還有蔣小子。
蔣小子跟我在一起不可能會和張靜動手,二愣子和張靜都是同門師兄們自然不可能會動手。
那不是鬼又會是誰呢?另外一個活人?
這人爲什麼要對付張靜?他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女鬼說我把她救出來,她要感謝我,所以把我困在小樓裏。
當初我不明白她這些話,還以爲是騙我的。想活生生把我困死。
現在看到張靜身上的傷我有些明白了。她困住我就是不想讓我和張靜他們會合,不然的話也許我已經早就死了。
......
坐在凳子上,我點上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讓尼古丁在肺部裏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
這些天來,我學會了抽菸,也學會了喝酒。當尼古丁進入肺部,嗆得我直咳嗽的時候我纔不會感到心疼。
“蔣小子!”我從煙盒裏掏出一支香菸丟給他。
“怎麼了?”他接過煙並沒有第一時間點燃,而是疑惑的看着我。
“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啊?”他楞了一下,看着我的雙眼有些躲閃,不過很快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柱子,你不要那麼嚴肅,我......”
“回答我,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再一次加重了語氣,其實我並不想這樣,畢竟蔣小子這麼說都和我同生共死過,雖然我們認識不久,我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但我們之間還是有情義的。
他愣了兩秒,臉上的神色更復雜了,拿着香菸的手輕微的抖了兩下。
“好!你問!”他一咬牙重重的點頭。
“那天在天橋上,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告訴我,讓我不要相信身邊的人,說有人會害我,那個人到底是誰!”我板着臉和他的雙眸對視。
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人再會騙人,可眼睛不會。
“我早知道你會問了!”他視乎鬆了一口氣,緩緩道:“其實我並不知道誰會害你!真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真不知道!”
他說啥?我驚訝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他說不知道誰會害我?還特麼的裝的這麼高深莫測的樣子,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見我不相信,無奈的聳了兩下肩膀。
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發現他並沒有任何的閃躲。
難不成他說的都是真的?
“好吧,那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難不成你每見到一個人都和他這麼說嘛?”我換了個方式問。
這點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其實是有個女人讓我這麼說的!”他嘆了口氣。
一個女人?我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