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兩步,見落在我們身後的張靜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不動,我不由得回過神拉了她一把。
現在還不清楚走向小木屋的張靜是真的,還是我現在拉着的這個張靜纔是真的,所以只能把她也帶上。
“哼,敢冒充我,我倒要看看你是誰!”張靜怒哼一聲回過神來。
我們三個人急急朝那個木訥的張靜跑過去。
剛跑了幾步,大家心裏就是咯噔一下,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怪異。
張靜離我們並不是很遠,以他們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趕上了,但是幾分鐘都過去了,距離似乎一點也沒有縮短。
我已經使出了全力奔跑着,但是我越是跑心情就越是沉重。
我自認爲自己的奔跑速度雖然比不上獵豹,可村子裏能跑得過我的沒幾個人。
我們和那個木訥的張靜相隔幾米?不到一百多米。
一百多米是一秒夠了吧?可我卻全力奔跑了半分鐘。
那看似近在咫尺的距離跑起來卻遠隔天涯,無論如何加速也追不上張靜,眼看着她已經快要到達小屋了。
剛剛氣喘吁吁追上來的張靜和蔣才勳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驚駭。
“難不成是鬼打牆?”我停下腳步,大口大口的喘氣。
“不是鬼打牆,而是咫尺天涯!”蔣才勳一臉駭然地說道。
“咫尺天涯?什麼意思?”我絕望的看着張靜變得模糊的背影,扭頭問蔣才勳。
“一念起,天涯呎尺。一念滅,呎尺天涯!”蔣才勳嘆了口氣。
“咫尺天涯據說是一派佛門的功夫,功夫到家的,能將萬里之遙縮成一寸,和縮地成寸有點類似。故僅僅邁上一步就能超過孫悟空的跟頭(十萬八千里)。
這到底是神話故事還是確實存在的功夫,我說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是真的了。
很多年前,我遇到一位不願意透露其姓名的道士朋友,他曾給我表演移形術,明明坐在我的左邊,一下子就坐到了右邊,身法之快猶如沒有移動一樣。他告訴我:他的師傅如今已然能夠一步數裏,這就是咫尺天涯,明明看是在眼前,卻是遠在天邊。”
“有沒有什麼辦法破這法陣?不管有多兇險,我這次也拼了!”我捏緊拳頭狗,眼睛有些通紅。
明明就看到了,可是怎麼都趕不上,這種感覺比針扎還難受。
張靜微微一嘆,同情地看着我,搖了搖頭:“咫尺天涯已經不是簡單的可以通過學習來獲取的法術了!這種法術簡直就是逆天,我曾經聽七太公說過,會這種法術的人已經很少很少,在世間找不出兩個。”
“你還叫他七太公!”我扭頭吼了一句。
“那......那叫他什麼?”張靜被我一吼,嚇得向後退了兩步。
“叫他——畜——生!”我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得道。
說他是畜生還是侮辱了畜生這兩個字。
烏鳥反哺,羊有跪乳之恩。
小羊爲了報達父母的養育之恩,當父母年老體弱行動不便時,小羊跪下來用乳汁餵養父母。小烏鴉爲了報達父母的養育之恩,當父母年老不能外出捕食時,就將食物口對口地餵養年老的父母。
可那個畜生呢?爲了修煉什麼成仙之道,居然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殺了,滅了所有同門。
現在還把張家村的人全都害死,在他的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鮮血。
就算是養一隻小貓小狗,和他們待在一起時間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可是這個畜生做了什麼!
“張靜......張靜,你快回來,白淺靜!你在哪裏!!!”
我掙脫開蔣才勳,又跑了上去,嘴裏還大聲喊着。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雖然我離蔣才勳和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張靜已經很遠,但是還是沒有能追到那個木訥的朝着小木屋走去的張靜。
這時,張靜已經走到了小屋前,窗戶上有一個影子顯了出來。
我看着那個影子,突然就停了下來。
於此同時,我聽見蔣才勳也充滿疑問地“咦”了一聲。
燈突然滅了,整個空間瞬間沒有了
一絲光亮。
在黑暗前的一瞬間,我看到張靜仰頭倒在地上,緊接着張靜的身體開始慢慢扭動。
不是扭動,而是她在蛻皮!!!
隨着她的身體不斷扭動,身上的衣服也緩緩脫落,不到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隻小白羊。
“呸,不知羞恥!”身旁的張靜臉紅的呸了一聲。
我沒有功夫迴應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不斷扭動的張靜。
突然,一聲聲皮肉開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身體四肢的皮膚一點點的裂開,卻沒有任何的血跡流出來,而是露出毛茸茸的毛髮。
這一幕看的我們頭皮發麻。
而我也意識到正在蛻皮的張靜是假的,站在我身旁的這個張靜纔是真的。
“她......她到底是誰!”我有些語無倫次的叫出聲。
“我怎麼知道,現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吧?”張靜哼了一聲,頭卻沒有轉過來,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個正在脫皮的怪物。嘴裏唸唸有詞,“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冒充我。”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個假的張靜也把皮給完全褪了下來,就像是退掉一件衣服似的。
“原來是它!”等到假張靜把人皮完全褪掉以後,我再也忍不住喊了一聲。
這個怪物不是別的,正是上次小芳家裏,被我捉住又用幻覺迷惑我,讓我差點自殺的大老鼠。
彷彿是聽到了我的聲音,那隻大老鼠扭過頭對着我陰陰一笑,笑容裏充滿了戲謔和輕蔑。
開始,我竟然被一直大老鼠給鄙視了!
我緊緊地捏着拳頭,因爲太過於用力手指骨都有些泛白,發出咯咯的響聲。
......
隨後小屋的門開了,咯吱吱的門軸轉動聲在這漆黑中聽上去令人牙酸。
老鼠頭也沒回的走進屋子,返身又咯吱吱的關上門。
我和蔣才勳,張靜三個人立在那裏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冰冷。
我試探着朝前走,但是那黑暗是如此濃厚,彷彿一張黑幕將每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眼睛已經完全沒有了作用。
我走了兩步就放棄了努力,憑記憶又退了回來,我不想白淺靜還沒有找到,連蔣才勳和張靜都失蹤了。
突然,有腳步聲踩在樹葉上沙沙作響,屋裏的人在移動。
我豎起耳朵聽着——
“沙沙......沙沙!!”的腳步聲停止了,儘管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屋裏的那人已經停住了腳步的身邊。
屋子裏的腳步聲是誰的?是那個畜生的,還是那隻大老鼠的?
爲什麼它要停下腳步?
是不是白淺靜也在屋子?
我驟然攥緊了拳,一想到白淺靜受了重傷,無力的躺在小木屋那冰冷的地上,我心頭就忍不住的冒火。
無邊的黑暗和寂靜,時間彷彿停頓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在小木屋裏發生了什麼?
我忍不住又叫了起來:“白淺靜......白淺靜!!!”
隨着我的叫聲剛落,屋子裏火光亮起,光亮開始朝四周擴散。
我的周圍再次大亮,我才發現,原來張靜和蔣才勳就站在我身後不到兩米的距離。
又恢復了視覺。三人眼睛一齊朝火光來源處看去。
小木屋消失了,只有白淺靜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那大老鼠像個人一樣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風背對着我們盤腿坐在白淺靜的身邊,爪子上燃燒着一團火焰。
那光亮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火焰還在繼續燃燒,是一張符紙。
就在符紙已經快要燒到了大老鼠的手指時,那大老鼠突然扭過頭對着我們笑了笑。
這一笑,把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它張口說話了,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不過從口型上看,它再說:“下地獄吧!”
“不要!!!”我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