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顧念仍舊坐在洛珈的病牀邊,拉着他的手給他溫暖。
病房外,三個男人坐在走廊裏,眉頭緊鎖,他們身邊的長椅上還有一盒已經涼透了的粥。
“一天了,就喝了兩口水,咱們三個是不是可以去買墓地了”洛寒看着病房裏的人影,皺着眉毛長嘆了口氣。
袁銘看了眼病房裏的情況,搖了搖頭:“別想了,珈哥不醒,她不可能出來。”
“哥哎你可快點兒醒啊”洛寒雙手合十在胸前,低聲唸叨着。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不管是病房裏還是病房外,躺在牀上的人自然不會動,而坐着的幾個人,也幾乎沒有動過。
時鐘滴答走着,提醒着他們時間。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太陽昇起,跳動到正當空,然後又緩緩西沉。
“不是說二十四小時就會醒嗎他到底怎麼了”
顧念終於受不了了,她拉着白夜質問着。
白夜緊皺着眉毛,看着數據對顧念說:“這數據一切正常,洛爺”
顧念死死地盯着他,大有他不給她解釋清楚就不放他離開的架勢。
洛寒三個也守在了病房裏,他們也急啊,洛珈遲遲不醒,他們誰都淡定不下來了。
白夜被他們看得脊背發涼,清了清嗓子說:“人體複雜多變,洛爺這次傷的不輕,又失了太多血,術後二十四小時清醒是正常現象,但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所以”
白夜有點兒說不下去了,這四雙眼睛爆發出的怒火讓他脊背發涼。
“”顧念深吸了口氣,“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輕顫,恐懼和期望交織在一起,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不會跳動了。
白夜感覺自己的脊椎骨都僵住了,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顫抖:“最壞的結果就是植物人。”
“你說什麼”洛寒怒火中燒,一個箭步朝白夜衝去,“你丫的瞎說什麼呢我哥會成植物人”
袁銘趕緊把他拉住了,皺着眉毛說:“別犯渾,這是病房裏。”
洛寒雙眼猩紅,瞪着白夜說:“我不管,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我哥弄起來把我哥叫起來啊你不是厲害嗎你醫術很好啊你讓他醒過來啊”
這一刻的洛寒,像個孩子似的。
白夜嘆了口氣,臉色也不大好:“我已經聯繫我的老師了,他覺得只要洛爺三天內能醒過來,那麼問題就不大,如果三天內還沒有清醒,就需要高壓氧艙等一系列的外部刺激治療。”
顧念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她僵硬的轉過身,看着洛珈緊閉的雙眼,咬緊了牙關。
白夜見她這樣,忍不住放輕鬆了語氣:“顧小姐,洛爺身體一向好,您別太擔心了,現在只過了三十個小時。”
顧念的嘴脣顫抖着,她盯着洛珈,一字一句的說:“洛珈,我告訴你,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去喝酒蹦迪撩小哥哥,我、我我建個後宮氣死你”
“”
病房裏一片寂靜。
提着保溫桶剛剛進門的盧薇也呆住了。
呃
這句話實在是沒辦法評價啊。
病房裏的氣氛更低迷了,洛珈仍舊沒有半點兒反應。
這是自然的,顧念苦笑了一聲,自己在想什麼啊。
她低下了頭,輕咬着下脣揉了揉眼。
求你了醒來吧。
病房裏的其他人都還在走神,他們實在是被顧念這一句話給嚇得不輕。
咳咳喝酒蹦迪撩小哥哥這種話還是別在病房裏說爲好,對吧
病房裏擠了六個人,一個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其他人都在走神,這也就導致了
某人睜開眼的時候都沒人看見。
直到顧念的餘光瞥到他手指在動,擡頭看過去,正對上了洛珈的眼睛。
“珈哥”顧念驚訝的叫了一聲。
她用力揉了揉眼,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衆人被她這麼一聲喚回了神,看向睜開眼睛的洛珈,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和顧念一起看錯了。
顧念反覆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只感覺鼻子酸酸的,她捂着嘴退到了一邊去,給白夜挪開位置讓他檢查。
白夜一臉嚴肅的認真給洛珈檢查身體,心裏卻不自覺的想着
難不成還真是那句話的功勞
這太不現實了。
怎麼可能啊
白夜有些無奈的暗自搖頭,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應該只是巧合吧。
白夜給洛珈檢查好了身體,點了點頭說:“沒什麼大問題了。”
洛珈一直看着顧念,想要說什麼,但礙於氧氣罩卻說不出話來。
白夜很有眼色的把氧氣罩摘了下來,然後就被打臉了。
“你敢”
洛珈的聲音很虛弱,但這兩個字卻說得一板一眼擲地有聲。
顧念被他說得一愣,茫然的看着他。
“噗”剛剛還叫嚷着讓白夜使盡渾身解數救回他哥的洛寒破涕爲笑,哈哈笑着看着顧念,“哈哈哈,被抓包了吧”
旁邊站着的盧薇也抿着脣輕笑了起來,她走到洛珈牀邊,手裏還提着保溫桶:“怎麼樣了”
洛珈看向盧薇,微微皺起了眉頭:“媽,你怎麼來了我沒事。”
盧薇輕哼了一聲,想要拍他一記解解氣,但又實在不知道能拍哪裏,只能幹瞪着眼:“沒事你來icu幹嘛沒住過想體驗一下”
洛珈有些無奈,努力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了個笑容來。
顧念站在一邊,捂着嘴巴無聲的流眼淚,淚水糊住了視線,她已經看不清洛珈的臉了。
顧念有些鬱悶的抹着眼淚,她也是奇怪了,自己也沒怎麼喝水,哪兒來的這麼些眼淚
“別哭。”
洛珈看着她,聲音有些沙啞。
顧念重重的點着頭,但還是抑制不住眼淚往下掉。
白夜悄無聲息的離開,去找護士安排普通病房,把這裏交給了他們。
看了眼洛寒,洛珈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洛寒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自在的別過了頭去。
看啥啊
自己眼睛裏進沙子了他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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