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聽到聲響跑進來,看到的就是博諾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滾的慘狀,跟着她進來的警察有些茫然的看向顧念。
顧念擡手擦了下額角的冷汗,輕吐出口氣看向在地上打滾的博諾,他棕色的頭髮沾了汗水,糊在額前,狼狽不堪。
顧念輕嘆了一聲對吳迪說:“把他們帶出去吧。”
警察們如夢初醒,帶着博諾和卡米爾離開,順帶的也請吳迪去做筆錄,當諾大的客廳裏只剩下了顧念,她長長的吐出口氣,跌坐在了沙發上。
嗚嗚嗚嚇死她了
顧念給自己輕拍着胸口壓驚順氣,想去倒杯酒,卻發現自己的腿都是軟的。
“歐文,給我倒杯酒。”顧念揚聲喊了一句。
過了好一會兒,歐文才走了進來,輕聲問她:“顧小姐,都解決了嗎”
顧念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重複了一遍:“給我杯酒。”
歐文點頭應下,在把紅酒杯送到顧念手中時,他有些嚴肅的輕聲對她說:“顧小姐,我發現那個莫嘉娜可能不會說話,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顧念一愣,手中的紅酒杯跟着輕晃了一下,血似的液體在杯子裏搖動,像是在醞釀一場暗涌。
“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我會很自然的認爲她是先天缺陷,但是莫嘉娜的話”顧念的眼眸垂下,看着手裏的酒杯說,“約個醫生,給她檢查一下。”
歐文點了點頭,繼續問她:“那現在要把她送回去嗎”
顧念轉過頭,看向坐在花園鞦韆上,瞪着大眼睛看她的莫嘉娜。
剛剛他們出去時,歐文把窗簾拉上了,只是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聽到裏邊的聲音。
顧念遲疑的看向歐文。
歐文搖了搖頭:“聽不到,我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進來看看的。”
想起剛剛歐文進來後說的第一句話,顧念瞭然點頭:“今天太晚了,讓她先在這兒住下吧,我記得她還有兩個姐姐,是吧”
歐文應了一聲回答:“是的,一個十九歲、一個十七歲,他們還有個兒子,十五歲了。”
顧念點了點頭,皺着眉毛開始思考怎麼安頓莫嘉娜。
總不能都打包帶回家養着吧
她這兒真不是福利院吶。
但是
顧念轉頭看向花園裏眼睛裏充滿了不安的莫嘉娜,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對歐文說:“先把她帶進來吧。”
歐文點頭應下,出去拉着莫嘉娜的手把她帶了進來。
看着忐忑不安的莫嘉娜,顧念的脣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個和善的笑容:“莫嘉娜,你的爸爸媽媽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今晚你在我這兒住可以嗎”
莫嘉娜看着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真乖。”顧念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你餓不餓我們一起喫些宵夜吧”
莫嘉娜又點了點頭。
顧念朝歐文輕點了下頭,示意他讓酒店送餐。
其實顧念一點兒都不餓,她甚至有些反胃,她要和莫嘉娜喫宵夜僅僅是因爲不知道莫嘉娜餓不餓
不管父母如何,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很快,服務生就推着餐車進來了,把各色菜餚放在餐桌上,悄無聲息的就離開了。
顧念朝莫嘉娜伸出手,笑着說:“走,我們去洗手喫飯。”
可能是因爲她的笑容太暖了,也有可能是歐文陪她玩的功勞,莫嘉娜沒有了最初來時緊張,她垂下眼睛,把小手搭在顧念的手心,被她拉着去洗手了。
莫嘉娜很認真的洗着手,用力揉搓下,她的小手已經有些紅了。
只是她還是沒有停下,仍舊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
顧念的眉頭皺起,她輕拍了下莫嘉娜的肩膀,輕聲說:“莫嘉娜,可以了,已經很乾淨了。”
莫嘉娜擡起頭,從鏡子裏看向顧念。
顧念猛然往後退了一步,錯愕的看着鏡子中的莫嘉娜。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個孩子的眼睛。
冰冷,沒有一絲感情,和剛剛膽怯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不應該是一個十二歲孩子的眼睛。
不可能是。
顧念和她對視着,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覺察出不對的歐文走了進來,低着頭輕聲問:“顧小姐,怎麼了”
這一句話同時喚回了兩個人的神思,顧念揉了揉眼,再次看向鏡子裏的莫嘉娜。
讓她錯愕的是,莫嘉娜的眼睛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怯生生的看着她,手上還不停的滴落着水。
顧念擡手揉了揉眉心,她強扯出一個笑,對莫嘉娜說:“先去喫東西吧。”
說完,她垂着眼睛走出了洗手間。
莫嘉娜站在原地,看着顧念的背影似乎在好奇她前後變化爲什麼會這麼大。
不僅她心中有疑惑,就連歐文都很納悶兒,他看了看顧念的背影,輕咳了一聲朝莫嘉娜伸出手來:“來吧莫嘉娜,去喫宵夜。”
莫嘉娜乖乖的點頭,把手放到歐文的掌心,跟着他出去喫東西。
顧念坐在餐桌邊,看着很規矩喫着面前食物的莫嘉娜,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起。
她真的要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看走眼了
或者是自己太累了出現的錯覺
但是剛剛莫嘉娜的眼神太過於犀利,讓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實在不能
莫嘉娜喫完飯,吳迪也從警察局回來了,她顯然是有話要對顧念說,但顧念現在卻什麼都不想聽。
她朝吳迪搖了搖頭說:“你先帶莫嘉娜去洗個澡,找一件睡衣給她。”
吳迪有些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拉着莫嘉娜去洗澡了。
客廳裏只剩下顧念和歐文,顧念看着他問:“你剛剛陪莫嘉娜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的”
歐文皺着眉毛,狐疑的看着顧念搖頭:“沒有什麼不對的,就是不說話。”
顧念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難不成真的是她的錯覺
歐文見她面色不對,趕緊問她:“顧小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念皺着眉毛,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明天找個心理醫生來”
“啊”
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們兩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