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幕人影
晚霞褪盡,華燈初上,夜幕漸漸代替白晝籠罩天空。
靠着窗外燈影的絲絲光亮,隱約可以看到南二濱河校區,教學樓走廊上來回徘徊的一個人影。
高大的香樟樹,以及其旁沾污血色的十字架,兩者正對廊道窗口,朦朧的光照下陰森詭異。
“十……十字成林!”顫抖的聲音響起,在四下無人的死寂中幽幽迴盪,“難道,接下……接下來就是我了嗎!”
“呃啊!”語音未落,一聲打破沉寂的慘叫傳出,驚動四境。伏在地面的軀體後方,是一個站着手持鐵棍的黑色人影。光線只照到其面頰之下,那是一抹已然滿足了昂然殺意以及決絕仇恨的詭祕笑容。
另一方面,看守的保安聽聞叫聲急忙趕來,卻發現原本應該值守樓道的警官癱倒在地,氣息微弱。
樓梯間吹入的冷風陰氣陣陣,不寒而慄。與此同時,一聲劈風而過的呼嘯聲響起。
遭遇到一記從背後襲來的猛烈手刀,頸部受到的重創本足以致命,但對方似乎刻意留手,在保安昏死之前半蹲下來抓着其脖子狠毒地說道:“給我轉告吳維約,以後的遊戲裏,詭影的王牌將會出場,至於出場費,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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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商業街,一片絢爛華彩。
“約,這兩條裙子哪個更好看?”
喝過下午茶後,兮倩就鬧着讓維約陪自己逛街,畢竟機會難得,大好時光當然要與愛的人一起纔不算辜負。
平時陪姐姐逛得多了,維約的耐心也是在潛移默化中培養到好得出奇。對於女生選擇同一件品牌的衣服能考慮一個小時的事,漸漸習以爲常了。夜色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在南城銀泰百貨大樓外。
循眼望去,兮倩手中提着一條粉紅淡雅的學院風公主百褶裙,身上則換上了剛試穿的寶藍色雪紡上衣和淡紫色少女系膝上襪,搭配維約所給的Swarovski寶藍色銀質耳環氣質耀眼。
“哇!小姐您真漂亮,身材也好好,你男朋友可太幸福了。”銷售小姐止不住臉上的笑意走上前讚歎道。不管是出於營業的常規奉承,還是發自肺腑的由衷稱讚,她說得都一點沒錯。
因爲比起周圍那些脖子、手臂掛着價值不菲的奢靡吊墜,臉上畫有濃重眼影妝束、雍容華貴的女子,兮倩完美的馬甲線盡顯無遺,清新淡雅又不失潮流的亮麗打扮也有少女的活潑可愛。
“嗯。很好看,都買吧。”除了情感問題,他是不會犯天秤座通有的選擇困難症的,因爲除感情之外的絕大多數東西,沒什麼是銀行卡都解決不了的。
銷售小姐細心地包裝好公主裙後,維約沒讓兮倩把衣服換回去,而是牽起穿着現有雪紡上衣的她徑直走向普拉達(意大利著名皮包奢侈品牌)專櫃。
與橫艾的公主病不同,兮倩從小勤儉自尊,心中自然不願意讓維約爲自己花那麼多錢,走幾步後便拉他出門,“好了啦,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逛逛,再說我們今天買的已經不少了。”
“嗯,好。”他溫柔地順了順對方清香如瀑的髮絲,輕聲應道。
對於兮倩,維約永遠不會有任何的負擔,就像她完全信任自己那樣。而暮雲、來豪也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詭影的王牌間諜,不過他們相信他們的“二嫂”,更相信作爲莫逆之交的維約眼光。
或許長臨所給的契約,就像架在心中的一座無關利益,能夠連通各個成員充分信賴的情誼橋樑。而這句話,與校史館二層檔案室中首席建築師陳長臨留下的箴言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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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約哥!學校裏出事了!”接起手機,電話另端傳來的是毛勁焦急的聲音。
“怎麼了?”
“來豪受傷了,總之你先快過來吧!”
維約眼神閃過一絲不安,“好,我現在就來。”說罷轉身牽起兮倩的手直奔南二濱河校區。
十分鐘後。
“哎,老大你來啦。”見他回來後,來豪坦然地向對方晃了晃纏着繃帶的手腕,“也沒什麼,就被人用刀給劃了一下。”
“到底怎麼回事?”見對方已無大礙,維約無奈地橫了他一眼,雖然臉上依舊沒好眼色,不過心中總算暗暗舒了口氣。
 來豪清了清嗓,待毛勁、暮雲也過來後,正想義正言辭地講出了當時發生的情況。“還是我來說吧”,就被一旁走來的一名女生說話聲給打斷。
“小琪?怎麼是你。慕容沒和你一起嗎?”聽見聲音,茜雅就知道了過來的人是閨蜜魏琪,在她身邊還有緊隨其後的傅老師。之所以滿面狐疑地問,是因爲自從他們四人一起喫過晚飯後,慕容、魏琪就先不見了蹤影,而傅老師也有公務在身很快回了學校。
另一邊魏琪同樣不明所以,“阿灝從沒和我在一起啊,倒是你茜雅,你怎麼也在這兒?”
兮倩此時悄悄把維約拉到一旁低聲說道:“約,你不覺得那個叫蘇茜雅的女生有點可疑嗎?我剛纔看見她在教學樓下的草坪裏翻什麼東西……”
“不,可以肯定她不會是兇手。”他溫柔地打斷道。
“咦?爲什麼。”
“先聽魏琪講下剛纔發生的事,一會兒再向你解釋爲什麼我會這麼肯定。”
“嗯!”
毛勁吩咐手下開啓錄音器,靜靜等候魏琪道出先前始末——
晚上七點多,我們三人和傅老師一起喫過晚飯,本想去附近的商場逛逛,但阿灝說他沒興趣就一個人先走了,我因爲有話想對他說就很快跟了上去。
我們就這樣一路走,幾乎都沒怎麼講話。大概走在東河附近,阿灝決定先回酒店,而我則想去學校裏看看,就在我們分道揚鑣後不久,我見覃鵬摸黑走入了教學樓,樣子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找什麼人。
一開始我還沒什麼感覺,對於這個人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想去了解,直到從遠處突然傳出了一聲很響的金屬撞擊聲,接着就是他的慘叫了……
由於今天是週末,學生們並不需要晚自習,因此校園裏大部分燈都沒開。我一個女生在黑燈瞎火的環境裏也不敢亂走,畢竟已經有江校長和何主任都遇難了,我可不想成爲第三個人。所以在聽到叫喊聲後我很害怕,一直躲在漆黑的樹林裏沒有出去,一直等到你們來了。
在這期間,我看見保安提着手電筒跑了出來直奔教學樓內。後來樓梯間的燈就亮了,應該是他打開了開關,不過很奇怪,燈亮了沒多久立馬又暗了下來。而且我總覺得教學樓內的人影不止一個,偶爾還能清楚看到有點點光亮在晃動,不像是手電筒更像被什麼物體反射的樣子。
大概又過了一兩分鐘,來豪學弟聽見了動靜後,就從校門外面衝了進來。我記得應該是在樓道門口,傳來了一陣躁動的打鬥聲響。藉着微弱的燈影,我看見有兩個人在劇烈扭打,其中一個就是來豪。
由於他們兩人出手都很快,根本看不清另一人是誰,只知道他戴着黑色眼罩以及穿有深灰色風衣。他們打了有好幾來回,這個時間點突然從門內閃出一道光亮,隨即來豪的手就被刀劃了一下,另一人趁此機會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過,阿湯。以你的水平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被別人拿刀砍傷吧?”聽完魏琪的敘述,暮雲對他受傷這件事深感疑惑。
來豪不悅地回瞪一眼,頗有微詞:“你要行你上啊!我當時也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就忽地移動到另外一邊了,好在那一刀捅得很次就是了。”
兮倩戳了戳維約手臂問道:“暮雲他剛纔怎麼會這麼問,來豪很強嗎?”
“還好吧。不過你別看他現在又色又蠢,其實裏面演技至少佔49%(大部分還是真的)。在阿湯高中的頂峯時期,戰鬥力絕對不遜子龍。”維約微笑答道。或許,改變就是在異域世界之後。
“那他和你比怎麼樣!”兮倩靠着他手臂撒嬌道。
“還用說,智商槍法雙雙被碾壓。”對於眼前人、心上人的可愛動作,他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寵溺的愛意。
兩臺擔架從教學樓內擡出,躺在上面的人都是身穿制服。“那兩個人是?”暮雲走上前問道。
毛勁聽後拿起醫生所寫的診斷報告,“那個……他們其中一個是我們負責看守現場的警官,另一個則是剛纔跑進去的保安,目前都暫無生命危險。至於昏迷的原因,是被鈍器或者手刀擊……擊中,導致頸骨挫……”毛勁捏緊了紙,隨後尷尬地聳聳肩,顯然已經是讀不下了,生無可戀地看向衆人,“醫生寫的字,你懂得。”
暮雲等人滿臉黑線……
“哈哈,這不怪你,畢竟他們每一位都是醫學界的張旭(書法名家,‘草聖’)。”維約向其報以理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