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看她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心，都被人趕出來了，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要是再做出什麼恬不知恥的事情來，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呢。”
要不是爲了讓他們心裏添堵，蘇小婉纔不會住在這裏。
她看着他們心煩，那張臉每次都能讓她想起外婆躺在病牀上，毫無生機。
她是爲了報復回來的，本來以爲她可以當作熟視無睹，可她想錯了，他們的存在，讓自己添了不少堵，哪怕視而不見。
哪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每每深夜，她依舊恨。
其實人一旦有恨，是放不過自己，因爲被恨的人，不會有一絲的愧疚，反而，咄咄逼人。
蘇小婉看着蘇七七喋喋不休的樣子，而蘇正，卻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這家人冷血。
蘇小婉並不是今天才知道。
“爸爸，我有分寸，不會做讓蘇家蒙羞的事情的，我真的是跟我朋友在一塊的，等過幾天我找到工作，會搬出去的。”
蘇小婉知道，蘇正要面子，這段時間風口浪尖上絕對不會把自己趕出去的。
“好了，搬出去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小婉，我也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人，上去洗把臉，下來喫飯吧。”
蘇小婉看了一眼不服氣的蘇七七，邁着步子上樓。
等到蘇小婉上了樓之後，蘇七七看着蘇正，“爸，她要是在外面……”
“你還是少給我惹點事情，現在這段時間，外頭都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我要是現在把她趕出去，別人怎麼說我。”
“可是我們家現在這樣……”
“我蘇家，還是養的起一個人的。”蘇正說完摔着袖子離開，連早飯都沒喫。
沈音下來，正好看着蘇正離開的背影，拉着蘇七七，“你這一天到晚能不能不要瞎鬧了，最近你沒發現，你爸情緒不太對勁嗎？”
蘇七七被沈音這麼一說，“爸不是每次都這樣嗎？”
“這段時間你爸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那次從豐鎮回來之後。”
“不會是他真的跟蘇小婉外婆的死有……”
“閉嘴！”
蘇七七慌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音眉頭一皺，“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在外面瞎說，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那可是害死你爸爸的，雖然你爸現在掙不到什麼錢，但是他的腦子是好的，是個潛力股，你也不希望你和我流落街頭吧？”
“媽，我明白的。”蘇七七看了一眼周圍，“我以後不會瞎說的。”
沈音和她現如今，只能依靠着蘇正。
這種依靠來源於男人跟女人的不一樣，她想着要有身份地位，就得靠着蘇正一步一步去打拼。
“先喫飯。”
兩個人坐下來喫早飯，沈音開口說。
“等會你去你舅舅那邊之前，先去一趟你爸那邊，他沒喫早飯，這一天哪裏能受得了。”
“怎麼又要我去啊，我等會還有個聯繫呢！反正樓上不是有個空着的嗎，讓她去送，她喫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就該她出力。”
沈音恨鐵不成鋼，她這麼精明一輩子，怎麼就生出來這麼一個，“我是想着讓你跟你爸解除誤會，讓他覺得愧疚我們娘倆，這麼好的事情，你讓她去？”
“……我錯了，媽，你別生氣，我等會去就是了，你放心吧，我朝着爸爸撒撒嬌，他肯定就會原諒我的。”
當然，蘇小婉沒下樓，她早晨在家裏喫過了，雖然有些餓，但寧可啃麪包，也不想下樓面對着這些人的臉。
倒是林嬸給她點了一碗粥和荷包蛋上來，“小姐，我剛給你做的，你趁熱吃了吧。”
“謝謝林嬸。”
蘇小婉拿着那碗粥，喫的時候，有一種外婆的味道。
林嬸的粥是跟着母親的時候，南茵教給她的。
是個海鮮粥。
外加外酥裏嫩的荷包蛋，味道很好，她很喜歡。
沒幾口就喫完了。
她突然間想着封衍，有了好東西，率先就想分享給他。
他肯定也會喜歡的。
“林嬸，這個粥是怎麼做的，你能不能教我一下嗎？”
林嬸以爲她覺得這個粥好喝，“小姐，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做。”
“…呃。”蘇小婉也總不能說是要做給封衍喫的，她腦子轉了一轉，擡着眼眸看着林嬸，清純無辜，“林嬸，我覺得你的粥做的好好喝，我有一個朋友特別喜歡喝海鮮粥，所以想跟你學學怎麼做的。”
林嬸這一聽，才明白，“那我給你寫下來吧？”
“要不然您說，我錄下來吧？字太多了寫起來也累。”現在這個社會，哪裏有幾個人寫字的呀，讓蘇小婉寫一大段的字，她都費神呢。
更何況林嬸了，蘇小婉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
“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這個海鮮粥啊，做法很簡單的…螃蟹清洗，揭去蟹蓋，去掉腮部，然後用刀剁成兩塊……”
林嬸說完，看着蘇小婉點下存儲的鍵盤。
“這粥，還是夫人在的時候，教我做的，一晃，都已經四年過去了。”
林嬸感嘆道。
母親？
這還是第一次，從林嬸嘴裏，聽到母親的隻言片語，她放下了手機，擡眸看着林嬸。
“我媽媽以前很愛喝海鮮粥？”
“夫人海鮮過敏，是先生喜歡海鮮粥，特意從老夫人哪裏學來，做給先生喫的。”
她聽着林嬸的話，母親是這個婚姻裏面的弱者，卑微的愛着一個人。
她不懂，明明感覺在蘇正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愛意，可爲什麼母親甘之如飴？
依照那個時候母親的身份地位，不愁沒有男人求親纔是。
怎麼偏偏就墜入了這樣的深淵？連命都……
“是我提及了傷心事，讓小姐難過了。”
“林嬸，我對她，沒有多少的印象，覺得她在我心裏，還沒有外婆的地位高，這麼說也許有點覺得不近人情，可確實是是這樣。”
如果不是因爲外婆，她不會回來的。
承載了童年的人，只有她外婆。也僅僅只有她一個人。
林嬸嘆了一口氣，其實蘇小婉真的很好，那個時候剛出生的時候，像是一個洋娃娃，其實那個時候總覺得根本不像是夫人和先生的孩子，因爲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漂亮了。
蘇正當年長相，也算是俊朗的，而夫人，更是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
可那個女娃娃，眉眼卻看不到一絲像他們的樣子。
可到底是夫人抱回來的，她一個下人，自然也不會去瞎說自己的話。
“當年夫人把你送到鄉下，連我都覺得詫異，不過，她愛慘了這個男人，先生說什麼是什麼，連親生的孩子都可以……不過你離開之後，她精神狀況一直不怎麼好，後來生了少爺的時候稍微好一些，可哪裏知道，少爺是個自閉症患者，她帶着少爺求訪了名醫，可是……”
“後來是因爲沈音進了家門，所以夫人得一根弦才斷了的。”
壓死人的往往是最後一根稻草。
看似輕巧，可是卻一點都沒有喘息的餘地。
母親最後，瘋了。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現在小姐平安回來，就足夠了，這一家子的人都是學着用面具僞裝自己的人，小姐可要時刻謹慎。”
“我知道的。”
“不過先生到底是你的父親，他對你，多少還是有幾分愛護的。”
在林嬸心裏，血緣是剪不開的紐帶，想讓蘇小婉在這個家裏受庇護，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抓緊蘇正。
“我剛聽着先生訓了大小姐一頓，連早餐都沒喫，直接去了公司，小姐不如帶點早餐去公司看看，儘儘孝道？這先生最喜歡聽好聽的話，你多說幾句，以後在這個家裏，地位也好一些，省的一直給那母女倆欺負。”
蘇小婉纔不會去呢。
“林嬸，沈音這麼聰明，這種好事那輪得到我，我就不討沒趣了。”
林嬸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最後也沒在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試鏡的時間是後天，蘇小婉一個兒躺在房間裏翻着劇本，要說論什麼表演天賦之類的，蘇小婉哪裏會。
畢竟，她也不是專門學這種專業的。
她審視了一圈自己的情況，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是鋼琴了……但田螺姑娘的背景是架空的，就算是古代，這鋼琴也並不適合。
她託着腮，眉頭皺了一下。
劇本這麼長，哪怕只是表演其中一段，就足夠讓人要好幾天不睡覺了，她背書的功夫，早就在畢業的時候，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要不問問林真真？
不行，這是她給自己的考驗，她肯定不會告訴她的。
蘇小婉用力用了揉腦袋，不能這麼氣餒，這纔剛走一步就想回頭，她也她沒出息了。
剛想着，電話響了。
是封衍的。
她急匆匆的拿起手機接起來，“喂，封衍——！”
那頭顯然愣了一下，“什麼時候走的？”
“早上六點呀，看你睡的太香了，我就沒忍心叫你。”蘇小婉的聲音徐徐而來，“早晨吃了沒有？”
“嗯。”
“好不好喫？”
“沒有你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