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煙從未想過這個丫頭如此倔強。
蘇小婉是在下午的時候，悠悠轉轉醒過來的，連煙在她身邊，見着她醒過來，端茶遞水的遷就着，可蘇小婉一句話都沒說。
連煙瞧着她，知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也不急不躁，“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要是想跟林凱說話的話，我去叫她過來。”
林凱跟蘇小婉一般大，又都是女孩子。
兩個又共同話題，又加上林凱是心理諮詢師，所以，蘇小婉跟她多接觸，她沒什麼意見。
連煙見她不說話，轉身準備走。
“你真的是我媽媽？”她的聲音帶着沙啞，有氣無力。
連煙腳步頓住，點了點頭。
“那你愛我嗎？”
“……當然。”蘇小婉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十月懷胎，她身邊沒有其他人，唯獨只有她。
一起捱過了冷暖。
她是個不孝順的女兒，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父母也不會如此。
可爲了那個男人，她付出了所有，卻還是被人拋下了。
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保護好。
連煙愛蘇小婉，這種愛，超乎愛情，親情，要不是她不見了，連煙也不會因此爲了找她落下一身的病。
當初，她剛生下來就被人抱走了，她連月子都沒出，就滿世界的找她。
淋了一場雨，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眼睛都瞎了。
大海撈針，又何嘗容易，找一個未出生的嬰兒，根本找不到。
她身上也沒有任何的標記，更別說什麼胎記，她只是當初生的時候見着她一面，就再也沒有見過，根本認不出來。
“可夫人，我感覺不到您的一丁點愛。”蘇小婉的聲音帶着低低的沙啞，像是喉嚨裏面如有什麼東西卡住，如鯁在喉，說不出來多大聲，“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你除了生我之外，沒對我做過任何的事情，就算我跟你有血緣，我也無法將你看作是我的家人。”
“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跟你爭。”
“我現在的情緒很穩定，腦子也很清楚，分得清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跟封衍，是我和他的事情，他現在……我也不想活了。”
“所以你打算陪着她去死是嗎？”
連煙要被他氣死了。
“我愛他，一起死又有什麼畏懼的？我從來不怕死。如果不是因爲他，你看不到現在的我，這輩子，不會出現第二個封衍來疼我了，我心裏都明白。”蘇小婉的眼睛紅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離開他了，我要一直陪在他身邊，做他的妻子。”
“你……”
“所以，你打算捨棄你身邊的所有人，也要去追隨他？那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你就只當我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就是了，反正，你應該心裏也不會多難受的。”
她的話，讓連煙的怒火燃燒。
輕而易舉能夠點燃自己火苗的就是她了。
她的脾氣，就是跟他和自己的結合。
什麼不好的，都給遺傳上了。
“你怎麼知道你不會難受？”
“你從未來找過我？不是嗎？若是來找過我，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被當成賺取利益的工具，絕望徹底的時候，是封衍不嫌棄我，寵着我愛着我，讓我耍脾氣，可你這個母親，在哪裏呢？”蘇小婉的眼淚扛不住，“我從來不委屈我沒有親人，這輩子，我有一個封衍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