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哭聲在這個地方蔓延。
言看了一眼那頭血跡斑斑的地盤，還有幾個女人正在抹着眼淚。
而他身邊，此刻正有幾個人正在哭，其中一個女孩趴在男人的身上，身形顫抖着。
這地方，彷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好像讓整個家，都覆滅了一般。
言是在剛纔接到的消息，在港城，他的人手不夠，找起人來，並不方便，這也導致他到現在，才接到了蘇小婉的消息。
而一起來的，還有連煙。
只是，走進來的那一剎那，看到了裏面的一片狼藉，連煙的心緒一下子被眼前的場景弄的混亂。
大概是因爲哭聲，讓她的心不自覺的收緊。
因爲隔得遠，她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母女連心，一旦找尋到了自己的女兒，哪怕自己裝的再怎麼不在意，可是，心是不會騙人的，時不時的會關注她，時不時的想要知道她怎麼樣，時不時的怕她冷，沒有衣服穿。
那是她的女兒，她不知道廢了多少的勁才保留下來的女兒。
連煙每次想到蘇小婉那張臉，她的心裏就不是滋味。
其實，她長得像他。
雖然每次自己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心裏縱使會怨，可到底，蘇小婉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骨肉至親。
年紀上來了，就開始念舊。
那種念舊，大抵多數會提到很早以前的事情。
每次午夜夢迴，總是會在這樣的夢裏，哭了又哭。
可是醒來之後，又只能裝作堅強，畢竟，着所有人，如果她一旦垮下來了，他們怎麼辦？
瀰漫四周的是揮散不去的血腥味，哪怕周圍很空，可是那股味道卻怎麼也散不開，這種腥味，讓她的腳步都沉重了不少。
這地方，一看就知道剛纔經歷了什麼。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大片的血跡。
但是她的角度其實只能看到人躺在那，其餘的被其他的人擋住了，什麼都看不清。
連煙的心臟收縮了一下。
她擡着步子朝着那頭躺着的人走去，走的距離很近，纔看清了。
好在。
不是。
一顆心，才慢慢撫平。
“夫人，小姐三個小時前已經被莫家的人救走了，人沒事，現在人在……望亭酒店……剛纔莫家帶來的人……死的是莫生。”
一個保鏢跑過來貼着連煙的耳邊開口道。
莫家……
在港城，誰人不知道這一手遮天的莫家。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莫家如今的老爺子，還有一個弟弟。
雖然連煙也不怎麼外出，但是當年的那些事情，她多少看到了新聞。
只是，當初說這莫生在一場爆炸事故中，死了。
卻沒想到……竟然還活着。
連煙看了一眼那滿目瘡痍，邁着步子離開。
既然罪魁禍首，已經死了，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其他報復的必要了，而蘇小婉是安全的，那麼她就放心了。
連煙看了一眼言，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夫人，少主他……”
“你派幾個人保護他。”對於言，連煙是抱歉的。
當她打算這麼做，就知道一切沒有回頭路。
她知道自己自私，將一個人的人生全部都毀了。
但是她也在不斷的彌補。
“是。”
顧然是跟着莫生去的殯儀館，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一眼而過。
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因爲長期跪在那裏，顧然的腿僵硬冰涼。
連走路都踉蹌，可看着那地方，跟走之前完全不同。
空落落的地方，將整個地方都盡顯蕭條。
這裏，是他的婚房。
有着跟他的記憶，可一瞬間，好像什麼都變了。
他沒了，就這麼一下子，隨着那一把火，消失殆盡。
說自己怪他嗎？
自然是怪的。
她討厭欺騙，討厭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可現在他死了。好像往日的恩怨，又似乎都一掃而光。
恨一個人，太難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了這麼久，期間，是否想過要放棄？
“莫生，你也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了，你可以去找她了。”
她知道他心裏的那個女人，是她的摯愛。
只怪他們認識太晚。
也既然解決已經定下來，那麼這一切，也沒有在繼續不掙脫的必要。
畢竟，人已經死了。
“夫人，小姐找您上去，有話跟您說。”
一個女傭哭着跑過來。
……
阿梨也是剛回來，她額頭還掛着汗，是接到陳叔的電話，才即刻跑回來的。
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在二樓，此刻突然間到來的人，係數全部都在她眼底。
莫家現如今已經亂了，沒有一個強心的人穩固，彷彿一盤散沙。
那些本來看似衷心的人，到了這個時候，早就拿着東西跑着要去給自己今後的日子謀劃了，別墅裏面短短几個小時，東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
他們回來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根本不知道心裏作何感想。
好在，莫生看不到，否則，他大概也會心寒。
“大小姐，我們都是自願跟着先生的，您不用給我們錢！”
現在剩下的這一羣人，是當時最早跟着莫生的，很忠心。
可如今，阿梨一個人，根本撐不起來這個家。
晨哥一個個分着錢，莫生有應急儲備，他早就未雨綢繆過，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樹倒猢猻散，如今莫生這麼大的樹一下倒了，尤其是很多的人在今天知道了莫生跟莫力庭的恩怨，怕惹禍上身，早就逃的遠遠的，深怕自己會沾上一點事情，影響自己之後的事情。
如今這盤散沙，也難以在聚在一起。
莫生的身後事，定在明天。
想着讓他早日入土爲安，畢竟，莫生這輩子，執念了一輩子。
該結束了。
所以，家裏的事，阿梨也想着早點解決，儘量能多補貼他們一些，還讓這些人接下來的日子，可以過得好一些。
“陳叔，錢你拿着，義父在天之靈，知道你們爲他做的，不會怪你們的，你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你一個人，如今家裏變成這樣……可能以後沒有辦法再繼續僱傭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