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徵兆的眼淚從沈敬巖的眼裏奪眶而出,像珍珠似的一顆顆砸落下來,收都收不住,他將羅一默緊緊的抱在懷裏,即便一無所有,他還有兒子的喜歡,這就足夠了。
羅一默的小手毫無章法的擦着爹地的眼淚,沈敬巖很不好意思在兒子面前流淚,隨便扯過牀頭櫃的紙巾,兩下就擦了個乾乾淨淨,嘴角勾起微微笑意,“我走了,別惹你媽咪不高興了,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羅依依蓋着被子矇頭大睡,睡不着,也不肯從被子裏鑽出來,雙腿蜷縮起來,像是在自我保護。
被子裏有點冷,更冷的是她的心。
沈敬巖走到二樓,突然想放低姿態,他走到羅依依的房間,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大牀上的被子裹着一個人形。
羅依依沒有探出頭來,打定主意裝睡了。
沈敬巖走到牀邊,站了一會,如果是以往,他會再佔點便宜,可是今天兒子給他的觸動太大了,但是答應了兒子不阻攔她和常雲騰結婚的話他又說不出來,他不想鬆口,害怕一旦鬆口,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結婚,甚至生子。
他無法想象想她和常雲騰走上婚禮殿堂的畫面。
後來,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對不起。”
只三個字,他似乎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出來,但是看着被子裏的人沒有絲毫反應,他又一個字也不說,說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傷害早就造成了,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修改的天衣無縫。
沈敬巖走了,一個人走在秋風裏,順着別墅區的路,形單影隻。
直到走出別墅口,來接他的司機纔在路邊看到了他。
唐雨嘉還在牀上躺着,沈敬巖回家後,先到隔壁房間看了她,溫柔的坐在她身邊,“傭人有沒有照顧好你”
唐雨嘉抓着他一隻手撒嬌,“怎麼去了這麼久”
“就去了一趟美國,中間出了些岔子,所以時間長了點。”沈敬巖溫柔如水的目光盯着她不施粉黛的臉,他想透過那雙盈盈秋水的眸子望到她的心裏去。
唐雨嘉托腮,擡眸仰望心愛的男人,“好想你,就是見不到你心慌,傭人照顧的很周到,但是都不如你在身邊讓我安心。”
沈敬巖漫不經心的拉着她的手往上游走,摸到她的睡衣,“怎麼穿的這麼薄,不冷嗎”
好一副溫情脈脈的畫面。
羅依依像是和羅一默有了隔閡似的,只要想到兒子那麼袒護沈敬巖她心裏就不舒服,不等到喫晚飯,就離開了。
從安趕緊跟上她,“依依姐,你幹嘛去”
羅依依揮手,“你不用跟着我,傷害我的人現在還在牀上躺着不能下地呢。”
從安走在她身後,“我跟你着你,從羣留下,不然我們不放心。”
羅依依帶着從安去跟許之楠瘋狂了一個晚上,直到十一點多才回家。
剛走進客廳,樓梯上就傳來了蹬蹬的腳步聲,羅一默飛快的跑過來,抱住媽咪的腿,眨着一雙清純無辜的眼睛,“媽咪,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以後再也不讓他來我們家了,我保證。”
羅依依心裏原諒了兒子,嘴上卻不想原諒,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羅一默拉着媽咪的手,一下下晃着撒嬌,“媽咪,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他再來,我罰站,不,罰跪。”
他仰着脖子,看着媽咪的臉,“你要是不原諒我,我會喫不下睡不着夜裏做噩夢的。”
羅依依噗嗤一聲笑出來,裝模作樣的拍了他的小腦袋一下,“你天天就知道氣我。”
羅一默扁着小嘴巴,“哪有,我天天都想哄你高興的。”
羅依依佯怒着瞪他,“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他能說在幫爹地查東西嗎,“等你回家,你不回來我睡不着。”
羅依依抱起他就往樓上走,“其實媽咪從來沒有限制過你什麼,自從你認識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們斬斷一切關係,只是,我有我的堅持,也有我堅持的理由,我知道你很懂事,所以更要維護媽咪的堅持,不能破壞,知道嗎”
羅一默勾着她的脖子,“媽咪,我知道啦,你是不是喝酒了”
“就一點點。”
“媽咪,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好啊。”
有了行雲的提攜,沈敬巖風生水起,道上也將他傳的神乎其神,當然,所有的傳言裏免不了行雲的功勞,偶爾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沈敬巖的時候,他總是半遮半掩的說的很神祕,不讓人窺測到其中的真相。
羅一默查到克洛斯有一批貨在美洲即將交易,沈敬巖當即飛了過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軍工廠不遠處,他只一個人站在那裏,望着軍工廠的大門,從容的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
十分鐘後,他就離開了。
他短暫的出現讓克洛斯惶恐不安,當下就給沈敬巖致電,“沈總,我在美洲有一批軍火,抵欠你的貨款足夠了,我”
沈敬巖笑着打斷他,“不需要,你欠我的是錢,我要你軍火幹什麼。”
“軍火出手,我立刻還你欠款,利息一分不會少。”
“如果軍火不能成功交易呢”
克洛斯驚恐,“爲,爲什麼,你要做什麼”
沈敬巖悠閒道,“不做什麼,隨口問問。”
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緊接着,行雲致電克洛斯,要從他手裏買一批軍火,數量和美洲這一批一樣,至於價格,就是他的購買價,讓他一分錢賺不到。
克洛斯似是深刻的認清楚了行雲和沈敬巖的關係,在行雲的刻意施壓下,二十分鐘後,克洛斯再次打電話給沈敬巖,“沈總,剩餘貨款連同利息已經打入你的賬戶。”
沈敬巖微微一笑,“好的,對了,我們的合作繼續吧,我看上了一批寶石”
商場上沒有朋友敵人,只有利益,沈敬巖願意跟他合作,利益共分,數量龐大,利潤可觀,雖然他的心裏也有防備,可是誰能抵擋的住巨大的利益誘惑。
冥夜黨的內鬥趨於白熱化,原本只是死了個白長老,選個人繼任白長老的位子就可以了,結果連日來,各種傳言滿天飛,幾個白長老之間的鬥爭暗潮涌動。
這日,是冥夜黨的大會。
偌大的會議室內滿是硝煙氣息,教父諾爾曼,連同座下活着的七大長老全部坐在會議桌前,他們的背後都有一羣氣勢洶洶似乎隨時開槍保衛者。
有人打壓青長老,也有人保他,同時也都爲了讓自己的人上位,七大長老間展開了激烈的脣槍舌劍,又開始互相揭短,也又開始自我表功。
黃長老突然拍桌子,指着綠長老厲聲道,“你辦事不利,當年怎麼沒死在中國”
綠長老眼珠子幾乎瞪出來,猛的回頭,一巴掌打在身後男人的臉上,“叛徒。”
男人驚恐地搖頭,“不是我,長老,真的不是我。”
黃長老冷笑,“東西到了中國邊境線卻愣被人家截回去了,你能帶出什麼出色的人物來,還有臉爭白長老”
綠長老怒不可遏,命令道,“把這個人給我拉出去殺了。”
“長老,真不是我說的,你放了我吧。”男人求饒。
但是他立馬被人帶了出去。
教父諾爾曼猛的一拍桌子,“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讓你們選白長老,又不是讓你們窩裏鬥,再有擾亂會議者,殺無赦。”
會議室稍微平靜了下來,猶擋不住激烈言辭下的火藥味。
羅一默將方纔的視頻截圖,給沈敬巖發了過去,雖然沒有可靠的資料顯示,但是基本證實綠長老到過中國,做過危害中國的事情,卻在中國邊境線失敗了。
沒有說時間,沒有說具體地點,沒有說敗在了誰的手上。
他不是中國人,只要不再出現在中國,沒人可以拿他怎麼樣,除了採用特殊的方式。
一切都可以慢慢查不是嗎,起碼有了個眉目,繼續深挖下去就簡單了一些。
沈敬巖看了這段視頻,一遍不夠,又來來回回的播放着。
他看的很認真,不錯過他們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黃長老顯然是知情者,或者知道一些內幕,綠長老顯然在中國做過罪惡的事情。
他的心幽遠綿長的痛着,那死去的十八個戰友的臉一個個在他的眼前晃動,似乎滿是泥水血水的臉上都掛着希望的笑容在看着他,恍若那十八個戰友的生命全部活在他的身上。
如果可以報私仇泄私憤,他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讓幕後真兇爲他的戰友們陪葬。
他一直都期待着有一天,可以一個個走過每個戰友的墓碑,親口告訴他們,他勝利了,大仇得報了,國恨家仇,都報了。
寂靜的書房裏掉根針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美景,夜色深遠,一直延伸到天邊,似是那一年的鮮血,那一年的屍體,那一年的恨意,連同體內流淌的華夏熱血延綿的沒有盡頭。fl”jzwx123”w信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