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英國第二年的秋冬季,大學放寒假,言歡閒在家裏無聊,再次背起了行囊,不過這次去的是中東地區。
因爲年末時,導師給言歡的課題是戰-爭與藝術。
言歡去了伊拉克、敘利亞。
在敘利亞旅途採風過程中,帶回了一個流浪的庫爾德族小孩。
當言歡帶着那黑黢黢的庫爾德族孤兒站在風行面前時,風行錯愕。
風行摘下眼鏡,驚訝的問:“這孩子是……”
言歡拍了拍孩子的背,“哈德,叫爺爺。”
這些天,言歡跟這庫爾德族的小孩朝夕相處,教會了這孩子許多簡單的中文和英文。
哈德咧開嘴脣,露出白白的牙齒,衝着風行笑,用蹩腳不地道的中文喊風行:“爺爺好。”
風行領着言歡和孩子進屋。
“這孩子的爸媽呢?”
言歡解釋道:“哈德的父母在戰-爭中過世了,庫爾德族人沒有國家,寄人籬下,我是在旅途中認識哈德的,當時他餓的暈厥過去,我把他送去了醫院。”
風行對這孩子的遭遇很是可憐,卻理智的說:“可這個世界上因爲戰-爭失去國家和家庭的人有很多,你總不能每次出去旅遊採風一趟,就帶回個孩子吧,你哪有那個精力?”
“風老,我今天剛回來就來找您,就是有件想拜託您,庫爾德族有三千多萬流離失所的離民,我沒有辦法和能力都管,但我遇見了哈德,這便是緣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就像風老在兩年前收留我做義女一樣,當時的我,跟哈德也是一樣的,沒有信仰沒有親人,是風老您給了我生存的機會。正是因爲我有過這遭遇,纔不忍心丟下這孩子不管。風老,我想收養這個孩子,我帶他來英國辦簽證時也是費盡了心思,我想把哈德留在英國,想讓他接受教育。”
風行微微蹙眉,思忖道:“他沒有國籍,這很難辦吶。”
“我已經向zf申請,收養哈德,讓哈德入英國國籍的話,會好辦很多。”
風行看着言歡,漸漸笑起來,寬慰道:“倒也罷,這孩子想必跟你有緣,這樣吧,我一會兒差人去吩咐打聲招呼,應該沒有難辦。”
麻煩風行,言歡慚愧,“風老,真的謝謝您,我好像總是在求風老辦事。”
風行朗笑道:“我膝下無子也無女,你跟阿琛,跟我都有緣,你們兩個只要別忘恩負義,往後等我死了給我送送鍾,我就算沒白疼你們!”
言歡眼圈微溼,“我在親生父親那裏沒得到過的父愛,在風老這裏卻感受到了。陸琛說的對,血親有時候真的不算什麼,際遇和緣分纔是。”
風老起身,揹着手朝書房走,聲音和藹又慈祥道:“快來給我研墨,這段日子,你不在,那小子也不來看我,害得我一個人書寫還要磨墨,老手腕兒都酸。”
言歡笑起來,連忙跟過去,“我這給您研墨。”
從此,言歡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親人,是她的養子,哈德。
……
第二年的除夕夜,紀深深害怕紀深爵寂寞,陪紀老爺子喫過年夜飯後,便拉着紀深爵去了外面玩兒。
大年初一的夜場電影,都是賀歲片,排隊時,影院門口都是人,挺熱鬧的。
電影還沒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紀深深拖着紀深爵一起去商場的奶茶店買奶茶。
紀深爵興致缺缺,說去個洗手間,抽了半個小時煙。
還是紀深深一直給他打電話,吵得他不得安寧,勉強陪着紀深深看了一場賀歲片。
紀深深坐在他身邊,喫着爆米花,看的哈哈大笑,像個傻子。
紀深爵微微蹙眉看她,有那麼好笑?
依稀想起,上一次進電影院這樣陪人看電影,還是兩年以前。
陪言歡看電影時,也沒覺得這麼漫長難熬。
中途,紀深爵說去個洗手間,又溜了。
等電影結束,紀深深給紀深爵打電話,紀深爵說在停車場等她,讓她直接下來。
上了車,紀深深哼唧着吐槽:“說好陪人家看電影,屁股都沒坐熱就溜,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
“你自己拖我來看這麼無聊的電影,還嫌棄我,下次不陪了。”
紀深深衝他做了個鬼臉。
除夕夜的市區,路有點堵,車子很多,大多是出來喫年夜飯看電影的。
不遠處的商場大屏幕上,放着一段電影的預告片,是即將在國內上映的英國文藝片。
紀深爵掃了一眼,對這類文縐縐的愛情影片沒什麼興趣。
倒是紀深深,激動的拉着紀深爵的衣袖,看着不遠處的大屏幕說:“哥,晴人節來陪我看這個吧!這個電影在國外口碑超好的,今年晴人節在國內上映!”
紀深爵蹙眉:“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找我看什麼晴人節電影,趕緊找男朋友去,再不找男朋友,快成老姑娘了。”
“……”紀深深囧,她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怎麼就成老姑娘了!
紀深深憤憤的說:“不陪我就算了,我找別人陪我一起看!”
黑色布加迪,開過大屏幕。
一路上,紀深深嘰嘰喳喳的,像個小話癆:“哥,我剛纔搜了一下那部英國電影的導演,好神奇,這個導演像是橫空冒出來,啥信息也沒有,就只有這一部處/女作。”
紀深爵丟了句:“你看電影管人家導演的信息做什麼?”
“誰讓我是編導專業,部門老大給我們的新年任務是看二十部電影,還要了解影片的導演,哎,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一日不看作品,就覺得腦袋空空。”
紀深爵嘲笑她:“沒看出來,你這個草包千金小姐,還有努力工作的一天。”
“誰草包了!我可是努力上進好青年一枚!”
說罷,紀深深又開始搜索又欠導演,喃喃自語的嘀咕着說:“一個英國人,取了箇中國藝名,又欠導演……哥,你說這又欠是男的還是女的呢,我猜不會是個變/性人吧,不然怎麼連他是什麼性別都搜不出?”
紀深爵覺得妹妹太過聒噪,“再不閉嘴,我就把你丟下車去。”
紀深深咬住小嘴,“欺人太甚!”
……
彼時,歐洲大陸的西北面。
風老、陸琛、言歡、哈德其樂融融的坐在屋內看着春節晚會,等着新年除歲。
深夜十二點過去,風老精神極好,喜慶的氣氛意猶未盡,拉着哈德教他中國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