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已經進京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可是在這段時間之內,殷湛卻對此事隻字未提。
他是不知道,還是故意沒
馬背上的端木岐容光煥發。
殷湛來是想要下車,將這馬車讓給宋楚兮的,這時候便緩了一下。
宋楚兮卻像是沒有什麼猶豫的,抿了抿脣角就自行下了車。
程妡策馬跟在旁邊,瞧見這個局面,不禁饒有興致的勾了勾脣角
這三個人,是真的很有意思。
之前宋楚兮有意攪和,不叫她接近殷湛,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兩人之間是有些什麼的,可是現在,端木岐出現了。
這位宋家的四姐,總不至於是個來者不拒的吧
何況
就算宋楚兮有這份心
端木岐的爲人程妡沒有打過交道,可殷湛絕對不是個隨便的人。
宋楚兮下了車,殷湛並未阻止。
她便又回頭看向了他,“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一路上謝過殿下和程大姐的關照。”
殷湛沒有做聲。
卻是程妡打馬上前一步,“宋四姐其實不必這麼客氣。”
宋楚兮態度敷衍的扯了下嘴角。
“你就是齊國公府的大姐”端木岐吊着眼角看過來,倒像是有些興趣的打量了程妡一眼。
“舊聞端木家主風采卓絕,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名不虛傳。”程妡微微一笑,態度落落大方。
端木岐卻沒再多什麼,轉而移開了視線,對宋楚兮道“你是坐車還是騎馬”
“我坐車吧。”宋楚兮道,轉身徑自朝跟在他身後的馬車走去。
長城下馬,給她開了車門。
宋楚兮上車之後又提醒,“城東,吉慶坊。”
“告辭了。”端木岐衝着車廂裏的殷湛含笑挑眉,然後就從容的帶隊離開了。
程妡一行都停在這裏,一時未動,一直到那一行人走的遠了,程妡才扭頭看向了殷湛道“宣王殿下怎麼突然這麼大度了這樣護花的機會,我還以爲您不會放棄呢。”
殷湛身上的袍子髒了也皺了,他便乾脆沒有下車換馬,只道“借你的馬車一用。”
“殿下請便。”程妡頷首,面上笑容和氣。
殷湛於是就不再多言,退回了車裏,“回府吧。”
“是”既然宋楚兮下了車了,衛恆就把殷黎交給了他,擡頭剛好看到還駐馬在一旁等着他們先行的程妡,出於禮貌也只能是感激的略一頷首。
程妡的態度一直平和,揮了揮手,命人給他們讓了路。
端木岐倒是沒出別的花樣,真的直接命人送了宋楚兮回去。
宋楚兮的精神不濟,一直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馬車一路平穩的前進,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纔在宋府門前停了下來。
守門的廝進去稟明瞭情況,裏頭便有人迎了出來,“端木家主”
從大鄆城裏被宋楚兮帶出來的人,都知道她現在和端木岐之間的關係比較特殊,見他貿然登門,不由的警惕更緊張。
“是我”宋楚兮從馬車上探頭出來。
“姐”那廝卻是吃了一驚,“您怎麼”
宋楚兮要回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宋楚兮也沒心思解釋什麼,只道“端木家主是送我回來的,讓路吧。”
“是,姐。”廝應了,趕緊轉身跑回大門口,命人開門。
車馬進了巷子,在宋府門前停了下來。
宋楚兮下了馬,往裏走。
端木岐一直含笑,此時便也自來熟的要往裏跟。
宋楚兮也沒阻他,進門直接往後院自己的住處走去。
兩個人,一路無話。
回到後面的院子裏,裏面就有兩個負責灑掃的丫頭迎出來,“姐”
“你們先出去。”宋楚兮一揮手,語氣有點冷,目不斜視的往裏走。
“是”兩個丫頭趕緊垂下頭,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端木岐眼底的光芒明亮一閃,脣角勾了勾。
這段時間宋楚兮不在,這院子裏更是沒什麼人進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因爲是臨時的住所,所以宋楚兮這屋子佈置得就比較簡單,也沒特別的精心準備什麼擺設用具,一眼看去,甚至都不像是女子閨房的模樣。
她進門之後就定了在那裏,沒話。
端木岐瞧着她的背影,態度散漫的往前踱去,“怎麼,我進京提前沒給你打招呼,太意外還是生氣了”
他舉步走過去,幾乎是毫無預兆和防備的,宋楚兮居然突然轉身,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就算用了全力,但是她的力氣也只是有限。
端木岐的臉孔被打的微微偏向一邊,他活動了一下腮幫子,面上彷彿天然含笑的表情卻是不減。
宋楚兮在他面前,面目冰冷而憤怒的死死盯着他的臉,開口的聲音幾乎很有些咬牙切齒的道“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現在怎麼看,毫無預兆無理取鬧的那個人都是她。
端木岐緩緩的收回目光,視線定格在她臉上,面上笑容豔若桃李。
兩個人,四目相對。
宋楚兮是真的處於幾度失控的憤怒之下,那目光,沒有半點掩飾。
端木岐與她對望片刻,就轉身從容的踱步到一旁,彎身在牀前的美人榻上坐下,這才態度散漫的開口道“怎麼,進京這纔沒多久就和殷湛死灰復燃了當初你可是跟我保證,和他之間沒有什麼所謂的過去的。”
死灰復燃這個詞,用在她和殷湛的身上,實在是不合適。
宋楚兮在屋子正中,虎視眈眈的盯着他,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緩緩和的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好了兩不干涉的,你這是要逼着我徹底的和你翻臉嗎”
“宣王他也老大不了,人家男婚女嫁的,你這麼激動做什麼”端木岐道,雙手抄在腦後,靠在了身後的軟枕上,這才又重新看向了她道,“而且那也身都是人家雙方都兩廂情願的,你要跑過去拆臺,可不合適。”
“你”宋楚兮被他這大言不慚的語氣再次激怒了,她的擡手指向了他,但是觸見他笑意款款的一張臉,卻又突然覺得無力。
端木岐這人,實在是輕易不容人左右和影響的。
深吸一口氣,宋楚兮竭力的讓自己維持冷靜,然後重新正色看看向了他道“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別再玩這些幼稚的把戲了。你堂堂端木家的家主,不該是這麼不顧大局的人,適可而止吧。再鬧下去,誰都討不到好處,反而只會讓朝廷的那些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