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端木岐回去之後也沒有休息,直接就回了書房。
昨晚那一夜的各種消息,那些要緊的,當時就被長城報給他知道了,而還有一些細節和後續的東西需要了解和處理。
只一個晚上的工夫,他桌上密報就已經堆了厚厚一疊。
“有些無關緊要的,屬下已經剔出來了。這裏是皇宮,太子府和宣王三方面的消息。”長城跟着他進了屋子裏,一面言簡意賅的解釋。
“成武帝怎麼樣了”端木岐繞回桌子後面坐下,一面拿起一封密報飛快的瀏覽,一面隨口問道。
“宮裏傳出等消息,十幾個太醫會診,那暗箭雖然沒有傷及命脈,但他年紀大了,來身體就不行了,再加上因爲一連串的事情動了氣,所以情況十分的不好,到目前爲止據一直都在高燒昏睡,沒有醒過來。”長城道,頓了一下,又補充,“還有就是,這期間康王殷述一直都守在皇帝的寢宮,寸步不離。看樣子,他這是在防着太子的暗手了。”
“他倒是精明的很。”端木岐冷笑了聲,那語氣中也聽不出是讚許還是嘲諷。
“是啊”長城深有同感的點頭,“雖然這一次太子一舉扳倒了懷王,但只怕這會兒卻還是滿心的不痛快的,以爲是踢掉了最大的一塊絆腳石,沒成想卻被康王橫插了一槓子。但是他非要趕着在那個檔口揭發了太后當年的舊事,就是想着亡羊補牢,想用那一口氣把皇帝氣死,只可惜皇帝命大,居然挺了過來。”
來如果不是殷述突然跳出來,殷紹也犯不着這麼着急的想要皇帝的命。
可是殷述在這件事裏搶了最好的時機,已經成功的籠絡住皇帝了。這個熊孩子,明顯就是來趁火打劫的,現在他又寸步不離的守着皇帝,萬一被他左右了皇帝的決定,那對殷紹來才更是得不償失的。
所以殷紹纔不能忍受也不能再等,迫不及待的就想讓皇帝駕崩。
最起碼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殷述還是沒有和他抗衡的資的,皇帝這個時候死了,他作爲當朝太子登基,還是十拿九穩的。
“不用管他們,現在除了他們各自的手段,再就要看彼此的運氣了,看老天到底在他們兄弟兩個哪個人的一邊。”端木岐吐出一口氣。
他連着拆了幾封密報,但是那頻率太快,便就讓長城懷疑,他是不是根沒有看進去。
長城張了張嘴,剛要什麼,端木岐就又問道“殷湛呢他在做什麼”
“他”長城一愣,隨後趕緊飛快的收攝了心神道“宣王那邊起來是有些奇怪的,昨夜他強行搶入天牢,把懷王給提了出來。來天牢那邊肯定是要大亂的,消息很快就要上達天聽,可是事後他就直接留在了那裏,只壓制住了那裏的守衛,沒叫他們把事情鬧大。後來太子府事發之後,懷王落入了太子手中,太子大概是爲了怕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直接就沒將人再送回天牢,只是懷王的餘黨營救,在逃亡途中,懷王已經死了。那之後,宣王就打道回府了。”
“死了”端木岐靠在了椅背上,脣角勾起一抹冷豔的笑容來,“是啊,殷梁是該死了,雖然註定了他不能再翻身,但這個人的存在也是殷紹的眼中釘,是該死了。”
他着,明顯是意有所指,就又挑眉遞給了長城一個詢問的眼神。
長城會意,馬上回道“太子沒殺懷王,而是又將他祕密圈禁起來了。”
“呵”端木岐早知如此的笑了一聲,閉目養神片刻才道“彭澤即墨勳那裏還有一筆糊塗賬呢,這個時候留着殷梁,沒準後面還能看出好戲,的確是沒必要這就趕盡殺絕的。”
頓了一下,他就又漫不經心的繼續問道“梅氏派人營救殷梁的事,消息已經往外送了”
“是的”長城點頭,正色道“那位梅妃娘娘倒是個狠角色,居然想到提前派人潛伏在這京城之內,以備不時之需。彭澤雖然國力弱,但盤踞海域多年,再加上現在朝廷還要防範我們,想來也是不願意和他們公然起衝突的,這消息送過去,彭澤太子應該會惱羞成怒吧”
這樣的時機,殷紹肯定要第一時間把握的。
梅氏現在是即墨勳的女人,卻還一心一意的惦記着老情人
這消息被即墨勳知道了,即墨勳是十有不會忍的。
即墨勳那人,看着是風流成性,但他只是風流,並非長情或者是重情。
殷紹只要把這個消息扔過去,那就等着看即墨勳怎麼處置梅氏也就行了。
“這件事,該是沒什麼懸念了。”長城思忖着道。
“那可未必。”端木岐卻是不以爲然的搖頭。
長城不解,擰眉盯着他。
端木岐一時間沒有話,又過了一會兒他的脣角才又彎起一個似是自嘲的弧度,淡淡道“今天這事情的結果還爲時過早,就目前的情況看,即墨勳不會輕饒了梅氏是一定的,可最終”
他着,語氣突然一頓,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了長城道“最後還要看那個丫頭的影響力能有幾何了。”
不用,他指的,就是宋楚兮了。
“少主”長城不由的到抽一口涼氣,想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是真的覺得無話可。
所有的事,都是箭已上弦,根就沒有他們退步或者反悔的機會。
“少主”最後,思忖了許久,長城才試探着開口,“老夫人那裏,您要不要先把她送回去”
岳氏在這裏,雖然不至於礙事,但總叫人覺得不舒服。
端木岐側目看他一眼。
“那女人以下犯上也不是一兩次了,而且她又總喜歡自作主張,這一次屬下怕會節外生枝”長城道。
“她就是再怎麼樣的會節外生枝,可是我”端木岐卻是擺擺手,不以爲然的搖頭輕笑,“也就剩下這麼幾天了,二十多年都忍了,你還怕我不能繼續把這個孝子賢孫的角色扮下去嗎”
他這話的時候,神情和語氣都帶着濃烈嘲諷的情緒。
長城看在眼裏,便只能把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端木岐長出一口氣,漫不經心的又開始低頭翻看手邊的密報。
長城剛想要退下去,他卻又突然沉吟着叫住了他道“你等等。”
“少主有什麼吩咐”長城轉身。
端木岐似是有些猶豫的皺了眉頭,斟酌了一會兒才道“去想辦法,給我找一份廖家的家譜來”
“廖家的家譜”長城詫異的把眼睛瞪得老大。
“去找來吧,我心裏有個疑問,得要確認一下。”端木岐不由分的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