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嚥了一口唾沫,他的眼睛和馮德亮臨死前一模一樣,都是驚恐萬狀,硬幣那麼大的黑瞳極度縮成了筷子尖那麼點。
此外還有一個人,賀老幺
他當時瘋狂的說鬼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但奇怪的是,他自從去了小紅樓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金盆鄉似乎從來沒有過那樣一個半瘋癲的乞丐。
我心裏不由猜測,難道殺死這個護林員的鬼,和殺死馮德亮是同一個是從大墓裏面跑出去的
如果是這樣,那琴棺是不是也是從大墓裏面帶出去的,馮德亮和劉文通等另外兩個護林員闖進了大墓,從裏面挖走了琴棺。然後,他們被墓裏面跑出去的東西追殺至死。
之後,他們的屍體被其他的鬼魅邪祟利用,成殭屍的成殭屍,變怪物的變怪物
更加重要的是,他們的死,宣告大墓是可以進去的,消息了走漏,於是金盆鄉便開始“熱鬧”起來
這樣一推理,如果拋開細枝末節,似乎具備一定的合理性。
當然,這個說法顯然過於簡單。因爲不論是那個老鬼,還是盜墓男背後的“老主”,都是佈局長遠,遠遠早於馮德亮之死。
馮德亮的死應該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但絕不是誘因;誘因恐怕能追溯到日本人上山,甚至更早。
解開所有疑團的祕密,似乎全指向了這座大幕。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這和我、還有我爺爺有什麼關聯,爲什麼它們都在爭奪那個鐵箱子
鐵箱子裏面到底有什麼
鐵箱子爭奪後所有人都不見了,黃毛、胡來、賽玉兒等等,背地裏肯定還有更多。他們明顯沒有來這裏,而是去了別的地方。爲什麼盜墓男和他們分開了,目標不一致
這些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但毫無疑問,我和曹楠來錯了地方。我們遠離了能解開真相的之地,還和一羣盜墓賊陷入了危險之中,茫茫無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念頭說起來很多,但實際在我腦海只是刷刷刷的閃過,這時候,屠豹和屠熊也過來了。
兩人一看,也是驚的倒抽一口涼氣。至於後面的人羣那更不用說了,有些人直接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驚叫不已。
“心臟不見,這裏有喫血食的東西”
“肯定還在這裏”
“當心”
“”
人羣頓時炸了鍋,紛紛朝四面警戒。
我也警醒起來,心臟不見了,這人肯定是把心臟託在手裏供奉,但此刻手裏只有一灘厚厚的血漬,空空如也,心臟不見了。
劉二龍又朝四周連丟了五六根熒光棒增加亮度,防範偷襲。
但周圍死一般寂靜,只有人羣發出的顫抖的呼吸聲。
“好了,我們人多不比一個人,人氣重,沒那麼容易出事。”久久之後,我開口道,這樣緊張兮兮的根本沒用。
人羣這才放鬆下來,有人道:“可這裏也沒有出口呀,最先進來的人哪去了”
我看向四周,確實沒有明顯的門,更沒有破壞的痕跡,而且進來的路只有那一條甬道,盜墓男一行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大家分開找,看看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曹楠道。
“發現機關不要亂摸,等大家商議之後再動。”我急忙補充了一句,大墓裏面很不安全,萬一摸到要命的東西就完蛋了。
衆人分開尋找,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找了一陣一無所獲,就在衆人快要氣餒的時候,突然有人道:“這裏有字”
我們趕緊跑過去一看,是雕像下面,竟然有一首詩,依然是秦篆,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懂。
“有人懂嗎”屠豹急忙問。
“我來”
曹楠擠了進去,他最近經常纏着胡來教他本事,古文字學了不少,一字一句的念道:“獻號金笛汗,心開拜地蟾,活前敬跪首,命去歸又來。”
衆人面面相覷,有人問:“什麼意思”曹楠抓了抓頭,也不是很明白的樣子。
我小聲道:“沒念錯吧,聽起來好
玄的樣子。”
“不會有錯,這些字都好辨認。”曹楠很肯定的說道。
我對照了一下,感覺是對的,這些字乍一看認不出,但點出來了就好辨認了。漢字的演化終究是一脈相稱,再怎麼變總是形似。
“這是一首藏頭詩”就在衆人發懵的時候,有人驚吼一聲,嚇的蹬蹬蹬往後退。
我一看,頓時也驚的心臟一抽,藏頭四個字連起來:獻心活命
“獻心活命”
很快又有人驚呼一聲,同樣嚇的急忙後退。
人羣反應過來,頓時呼啦一下人全散開了,互相警惕着身邊的人,再次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
獻心活命
獻出一個人的心才能活命
結合地上跪着的這個,幾乎就可以確信的八九不離十
盜墓男那夥人肯定就是抓住這個倒黴蛋,獻出他的心臟才從這裏出去的,否則沒道理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個門都沒有。
血淋淋的前車之鑑
“臥槽”
曹楠立刻貼緊我,罵了一句。
我心底無限下沉,要命,咱們手上沒刀,而他們有
如果要犧牲一個人的命救所有人的話,我們會首當其衝
誰都明白柿子挑軟的捏的道理
他們這羣盜墓賊手上幾乎人手一把短刀,我和曹楠只有兩把桃木劍,而且在殺鬼的時候還丟了一把。
果不其然,衆人有刀的全部把刀掏了出來,警惕的看着的所有人,我和曹楠一個空手,一個只有桃木劍,馬上就成了衆人的焦點。
我一時間心裏把胡來和黃毛罵了個遍,兩個混蛋,說什麼去鬼魅邪祟呆的地方不要帶刀,帶桃木劍和棗木劍就行,這回好了。早知道何止帶刀,鳥銃都應該帶過來。
這個時候成爲焦點,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嘿嘿。”屠豹很適時的站了出來,拍着明晃晃的刀子對我們冷笑,道:“這就是命啊,你們命不太好。”
“心臟只需要一顆,你們兩可以決鬥,這樣還能活一個。”屠熊也冷笑着朝我們逼過來。
有他們帶頭,後面的流氓混混護林員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在屠熊屠豹後面成扇形朝我們包過來。
對他們來說,只要目標不是他們自己就行了,誰選的,選的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去的可能。
我和曹楠被逼的步步後退,我急了,道:“這首詞藏頭詩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自相殘殺,你們信了就中計了。”
這麼多人如果一擁而上,我們倆只有死路一條,人數和武器都相差太懸殊了,這時候不管什麼理由,都應該試一試。
但人羣根本不爲所動;屠豹更是冷笑,對我道:“試一試又何妨,萬一能出去,犧牲你一個人救活大家,功德無量呀。”
“我覺的你們還是選一個比較好,免得兩個同時丟命,如果下不去手,可以猜拳呀。”屠熊道。
我牙根咬碎,卻一點計策都沒有了,和曹楠不斷後退,但後面是石壁,無路可退了。
“磊子,衝出去”
曹楠咬牙道。屠熊屠豹和我們有大仇,就算我們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受死,另外一個也鐵定活不成。
“好”
我點頭,這時候必須拼,不拼就得死,拼了或許被捅兩刀還死不了,只要能衝回蛇冢那裏就能暫時緩一緩。大不了再次打開蛇棺,和他們同歸於盡。
我將肩上白布帶拿下來,裏面的石碑有二十斤,掄圓了的話,肯定有些威力。
人羣越逼越近,就在我們準備大吼一聲衝過去的最後一刻。
“噗嗤噗嗤”突然,兩聲利刃入體的聲音傳來,屠熊屠豹渾身一顫,“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他們緩緩低頭,肚子上,兩片明晃晃的刀尖破肚而出。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帶着濃濃的恨意:“老子纔是金盆鄉的扛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