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納古吒明白自己的威脅最大,所以率先對自己動手。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擡手便是一條火蛇,同時往旁邊閃去。
納古吒早就料到我會出手,身子詭異的一扭,避開火蛇,再度追向我。
“吼”
就在這時候,馮德亮動了。
它全力之下的速度不差納古吒多少,緊追其後。
我見此,手猛的伸手探入口袋,抓起一包石灰狠狠的一甩,閃電般往旁邊跳去。
石灰這種陰人的暗器,便宜實惠又好用,甩出去的瞬間化作一團粉塵籠向衝來的納古吒。
“混蛋”
納古吒急忙閉上眼上,一衝而過。
他如果不衝,後背就是緊追而來的馮德亮,利爪足以將他五馬分屍,而衝過來就必須閉眼睛,否則眼睛就得瞎。
這可是生石灰,落在眼睛裏立刻發熱發燙,是前兩天三叔給店子刷牆的時候,我裝了一些備用。
但納古吒不愧是修煉者,哪怕是閉着眼睛都能聽風辯位,加上極快的速度,探手成爪狠狠一抓,差點被他抓中心口,險之又險的避過,我甚至聽到了外衣被撕裂的聲音。
納古吒衝過石灰粉團之後猛的轉身,短刀狠狠的刺向緊隨而至的馮德亮,攻守轉換極快。
我就地一滾,這時候正好蹲在地上,閃電般拔出身後的短銃,“轟”的一聲便朝納古吒開了一銃。
這些東西可不是隨機應變,而是之前就和黃毛胡來等人商量好的,我們的力量、速度遠不及納古吒,想要戰勝他,除了我的逆火龍騰意外,就只有火器了。
而火器首推鳥銃,這玩意一打一大片,納古吒只要閃躲不及,必定讓他滿臉桃花開。所以自從得罪死納古吒之後,我們晚上出門巡邏都是帶鳥銃的。
這連環招在速度同樣很快的馮德亮加入後,收到了不錯的效果。
納古吒剛剛準備應付馮德亮,結果側邊被我轟了一銃,擋無可擋,只得奮力往旁邊一滾,以求閃避大部分鐵砂。
馮德亮立刻抓住機會,一爪子狠狠的划向納古吒,納古吒匆忙之間只得橫刀一擋,頓時被馮德亮拍的橫飛出去,左胸連同左臂,一齊留下了三條狠狠的血槽。
肉眼可見,他飈飛的血還未落地,變化成了黑色的污血。
明顯是屍毒
納古吒悶哼一聲,落地的瞬間單手一拍,借力踉蹌的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是傷口,目光森寒。
“好”他咬牙切齒,怒道:“你們給我等着,這個仇,我納古吒定當百倍奉還”
“嘭嘭嘭”
回答他的是幾乎同時炸響的三竿鳥銃,曹楠抓住機會開火,黃毛和胡來也趕了過來,同樣婁火了。
“無恥”
納古吒驚怒不已,立刻竄入旁邊的黑暗中,悶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中了幾顆鐵砂。
我見此,大鬆一口氣。
一對五,四杆鳥銃、一包石灰粉外加一個屍怪,納古吒還能逃走,已經夠強了。
他雖然是修煉者,但並非無懈可擊,肉體一樣弱小,不似魃王那樣刀槍不入,水火不浸;喫一銃挨一爪都能讓他重傷甚至斃命。
“他不會再回來了吧”曹楠擔心的問。
“不會了,他現在最應該解決的,是身上中的屍毒,不管不顧,一個時辰就能要他的命。”黃毛很肯定的說道。
“這屍毒好猛”
胡來驚歎一句,道:“納古吒肯定要遭不少罪了,屍毒是毒中很特殊的一種,蠱蟲很難吞噬它,拔毒非常麻煩。”
我緩緩點頭,暫時回不來就好,但願他能長點記心,別再打汪氏母女的主意。
但看他臨走前的眼神,恐怕不太可能。
“噓噓噓”
這時候,曹楠急忙對我們使了一個顏色,嘴努向馮德亮那邊。
我們急忙轉身,和馮德亮對戰納古吒,並不
代表馮德亮就對我們完全無害。
它畢竟是屍怪,真要出點什麼狀況,一樣危險。
“吼”
馮德亮見我們看向它,低低的嘶吼一聲,轉身,一拐一瘸的朝街角的方向離開,身上的皮毛掉了一塊,是剛纔被納古吒給拍掉的。它能硬捱了一掌沒死,算是足夠耐扛了。
“怎麼就走了”曹楠小聲嘀咕。
“德叔,等等”我急忙喊了一聲,因爲總感覺它的眼神中,有人性化的色彩,如果能和他交流,那就等得到很多問題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封天印的下落,是誰殺了它,封天印是不是落到了那個兇手手裏
還有陸凝香琴棺的來源之謎。
而最重要的是,還是爺爺的下落,直覺告訴我,馮德亮被殺和爺爺失蹤,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也是長久以來一直沒能得到解答的疑問。
但讓我失望的是,馮德亮竟然沒有任何停頓,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一步步走入街角的黑暗中。
“德亮,是你嗎”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傳來一聲柔情的呼喚。
是汪氏
馮德亮頓時停住了,緩緩轉身,目光鎖定店門口的汪氏,血紅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掙扎與迷茫。
汪氏站在屋內投射的燈光下,手裏抱着蠱嬰,眸光深切。
“是你嗎,德亮”她又呼喚了一遍,而後看向我們。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馮德亮的事情,我們從來沒和汪氏提過。但汪氏並不笨,相反,她很聰明,馮德亮總是圍着她轉,她肯定是早有察覺了。
“吼”
馮德亮低低的迴應了一聲,盯着汪氏手中的襁褓;血脈的聯繫,似乎讓它又了不同尋常的反應。
緊接着,它一步步走向汪氏。
“可以嗎,這樣”我有些緊張,馮德亮畢竟是個屍怪,它已經死了,頂多是腦海中殘存着一部分生前的記憶。不管對於汪氏還是對於蠱嬰,都有一定的危險性。
屍怪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它不是人,行事完全靠本能驅使,必須小心再小心。
“我也不清楚。”胡來搖頭。
黃毛道:“應該不會有事,馮德亮在鄉里遊蕩那麼久,沒見它傷過人。”
我一想,也是,馮德亮在金盆鄉就是個幽靈般的存在,要不是平時經常能聽到鄉民們談論誰家丟了兩隻雞,誰家丟了兩隻鵝,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遊遊蕩蕩的,也沒人知道它在幹嘛。
馮德亮一步步朝汪氏走去,汪氏看着它依稀可辨的人形,眼淚嘩嘩嘩的直流,蹲下去哭了出來。
懷疑的蠱嬰感受到母親的悲慟,也跟着啼哭起來。
我心裏有些觸動,他們爲了這個孩子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價,甚至連老宅都一把火燒了,如今蠱嬰依然受到覬覦,危險依舊隨時都存在。
我不禁在想,這樣真的值得麼,代價實在太高昂了,收養一個不比現在的情況好得多。
馮德亮走到汪氏近前停住,汪氏將襁褓打開,露出蠱嬰的小臉,強笑着道:“德亮,看看我們的孩子,她已經快滿月了。”
“吼”
馮德亮低吼一聲,一副想上前,又猶疑的樣子。
於此同時,蠱嬰緩緩止住了啼哭,睜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馮德亮,小嘴“啊吧啊吧”的叫着,也不知道在表達些什麼。
馮德亮僵硬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慈愛,一家人就這樣以令人難以想象的方式團聚了。
“德亮,這是我們的孩子,還記得嗎,我們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汪氏淚眼婆娑。
突然,馮德亮臉上顯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晃了晃頭,低吼一聲,閃電般轉身朝街角的位置跑離,不一會兒,便聽那邊傳來公雞的慘叫。
“不好,它嗜血了”黃毛一聽,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