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龍騰
金笛夫人歪了歪頭,蛇瞳顯得有幾分迷茫,聲音奸細,就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在說話。
我全身緊繃,這樣的危機感,只有上次面對鎖龍井裏面沉睡的那個鬼王纔有。陸凝香帶走了它的葬在白玉棺材裏面屍身,結果它醒來卻是這副模樣。
“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硬着頭皮說道,手中九星輪再次急速旋轉,一條火蟒的虛影無比凝實,宛如真實,比之前的攻擊更加狂躁和暴虐。
瞟了我手中的愈來愈亮的火蟒虛影,金笛夫人蛇瞳微微一眯,閃電般再次朝我衝來。
可就在這時。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電從天而降,無比炫目的白光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
我本能的閉上眼睛用手阻擋,結果卻發現,白光完全能穿過手掌和眼皮,直刺眼球。
下一刻,土石橫飛,一股焦煙撲面而來。
赫然是雷暴法陣啓動了
天雷落下,鎮壓一切魑魅魍魎。
我揉了揉,足足四五秒才恢復視覺,一看,門前的空地上炸開一個焦黑的大坑,金笛夫人渾身冒煙趴在一旁,柺杖都裂了。
雷罰剋制萬物,代表老天爺的怒火,至陽至剛,特別對於鬼魅魍魎之物,有極強的威力。
我鬆了一口氣,這一切說起來很長,但其實不過是幾分鐘的事,三叔估計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要不然天雷早就落下了。
雷雨時節,雷暴法陣能量充裕,是“太平時節”,乍一出現鬼王入村,不光我們,肯定連三叔都沒有思想準備。
這時候,胡來小心翼翼的從屋裏走了出來。
我立刻繞到他身邊,萬一它詐屍了,可立即退進胡來佈置的法陣內,進可攻退可守。
“死了嗎”胡來問。
“不清楚。”我進觀察了一下,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金笛夫人上一次躺在棺材裏面,就是一具沒有任何呼吸的屍體,這會兒趴在地上,雖然衣衫焦黑,但並沒有被劈的四分五裂,死沒死根本無法辨認。
頓了頓,我建議道:“要不然招呼雷暴再劈一下”
以前不論是劈屍魁還是別的什麼鬼魅邪祟,都是一道白光就徹底解決了,要麼灰飛煙滅,要是四分五裂。
但這個真沒把我。
死沒死絕我都覺的有必要再補一刀,打電話讓三叔再劈一下。
胡來點點頭,道:“可以。”
我於是摸出電話,結果電話還沒打出去。
“嗬嗬嗬”
趴在地上的金福夫人動了,嘴裏發出嘯音,緩緩摻着柺杖爬了起來。
我和胡來渾身一激靈,閃電般退入屋內,心中掀起江濤海浪。
這都不死
雷暴之力竟然對它沒用,這得多強大的鬼王才能做得到
當初陸凝香被劈中,都是沉睡了很久才甦醒。
它看起來竟然不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很快,金笛夫人站了起來,一看,我們再次大喫一驚。
只見她臉上的蛇瞳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黑白的眼睛,略顯老態和渾濁,紅芒也消失了。
這分明是一雙人的眼睛。
和之前的蛇瞳完全不同,甚至它整個人都氣息都變了。
之前是冰冷,暴虐,而現在而慈柔了許多,和一個平常的老太太沒什麼區別,唯一看起來比較詭異的是它一身看起來非常奢華的古裝。
金笛夫人扶着柺杖喘息了幾下,眼神緩緩聚焦,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九星輪,略帶沙啞的聲音道:“九星輪”
我和胡來有些懵逼,這聲音和蛇瞳之前的聲音也是截然不同。
直覺告訴我,金笛夫人很不對,此刻的她和之前的“她”,恐怕根本不是一個。
“什麼情況”我拱了拱胡來。
胡來嚥下一口唾沫,道:“很明顯,她體內存在兩個魂魄,要麼是奪體,要麼是走火入魔。”
我恍然,好想是有這麼點意思在裏面。
奪體自己以前見過,就是老主降臨在徐嬌嬌身上的時候,那也可以稱之爲一種奪體。
一具身體內存在兩個魂魄,剛纔那個,應該是被天雷給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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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碧落鍾”緊接着,金笛夫人的目光又看向屋內,道:“此去我南越國,多少年了”
很顯然,它感應道了碧落鐘的存在。
“您是金笛夫人”我驚疑了一下,急忙問道。
金笛夫人點點頭,道:“老身是百越大祭司,巫湘子。”
我和胡來對視了一眼,都震驚了,真的是金笛夫人。
此前只知道它的名號:南越國國後、百越大祭司,大名鼎鼎的金笛夫人,原來真名叫巫湘子。
不要小看這個名字,在古代能成爲“子”的人,都是了不得的大家,要是聲名遠播,要麼實力強橫。
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先秦時代的諸“子”百家,儒家的孔子、孟子,道家的老子、法家的韓非子,還有墨家的墨子,等等,都是一個意思,一種尊稱。
在那個時代,能稱“子”的人,無一不是名士或者大能。
孔子孟子韓非子,是名人名士,思想家。
墨子老子則是當時鼎鼎有名的修煉者,大能。
老子創立的道家,至今道統猶存,影響了東土數千年。墨子手掌矩子令,號令天下無數墨徒,是先前時代的無冕之王。
金笛夫人竟然也是稱“子”的存在,可見其實力和地位。
“南越國至今已經兩千兩百多年。”頓了頓,胡來最先回過神來,回答道。
“兩千年已過”
金笛夫人臉上帶着些許震驚,目中星辰流轉,倒映了兩千多年前的場景,刀光劍影蟒林蠻荒這一刻,她的眼睛彷彿成了一個跨越時光的通道,跨越了無盡的歷史和地理,回到了時間長河的另外一頭,南越國時代。
我心中感慨,時間真是無奇不有,此刻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從兩千多年前的時代沉睡到現在的存在,實力即使說不上驚天動地,也必然恐怖。
對她來說,時間過的太快了,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閉眼一睜眼就是兩千年過去。
這種時間的流逝感,足夠讓任何一個人感覺到無盡的空虛和陌生,朋友、親人、族人,甚至是仇敵都早已逝去,塵歸塵土歸土,空留下自己,還有這個早已滄桑鉅變的世界。
從前的百越之地,處處都是蠻荒叢林,而今早已就已經完成了大開發,變成了萬民安居的富庶之地。
以至於久久,金笛夫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它轉身,看向遠方巍峨的金盆山,嘴脣抖動了一下:“末法時代,天台山竟已衰落成如此模樣。”
我和胡來頓時瞪大了眼睛。
它說天台山
而不是金盆山
之前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金盆山,就是從海上被神鰲馱着的東海五大仙山之一的天台山。
女媧煉石補天之地
神鰲被斬去四足以後,便失去了馱浮之力,於是女媧天神集結衆神之力,將天台山放逐到了遠離當時東土中心的嶺南之地。
我心中激動,金笛夫人肯定對金盆山的迷局瞭如指掌,它現在剛剛甦醒,只要留她幾天,打探打探,一切的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這是一個活化石般的存在
胡來也激動起來,碰了碰我,也是生起了同樣的心思。
“巫湘子前輩,我能”我客氣的稱呼一聲,打算挽留一下。
但話還沒說完,金笛夫人便看向了我,道:“你是護靈人後裔”
“護護靈人後裔”我一下子被問懵掉了,不是說好了守陵人後裔麼,怎麼變成了護靈人後裔
靈陵
難不成,這兩個字一開始就讀錯了,根本不是什麼陵,而是“靈”
守陵人就是護靈人
這種可能曾經在西疆的時候從腦海中一閃而逝過,但從沒認真想過,金笛夫人這一開口,頓時讓我驚醒。
“不是守陵人麼”胡來替我問了一句。
“守陵人”金笛夫人疑惑了一下,而後緩緩點頭:“也可以這麼叫吧。”
我和胡來一滯,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搞錯了,搞不好是祖上爲了混淆視線故意爲之。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取了一個字音相近的名字。
一兩代或許沒有效果,但經過十代百代的堅持,真實的身份便會被掩蓋,只剩下了守陵人這三個字。
“我是護靈人後裔。”我只得點點頭。